重生老倆口悠閑紅樓生活

08 纏郎

賈政現在除了每天看戲外,就是有點操心賈赦。按理說,這是他大哥,兩人應該關系不錯,其實不然。賈赦一出生就抱到老爺太太身邊養著,據說是因為老爺太太喜愛的緣故,但經過這些日子對賈府過往的了解,這豈非就是一種就近保護?但也正是這種保護,使得賈赦與父母兄弟并不親熱。對于賈政來說,他操心賈赦也并不是出于什么手足親情,他也不是什么圣父圣母要拯救全人類,他只是想擺脫原著的悲劇過自己的日子,而賈赦終究是他現在的大哥,以后要襲爵的人,如果他長成像原著所描寫的好色貪財又沒有能耐,總是會給自己添麻煩的。與其日后給他收拾類似石呆子之類的麻煩事,不如現在多加接觸,看看到底怎樣,如果現在還是個知好歹的,那就最好了,繼續保持,防止變壞,如果現在已經有向歪瓜劣棗的方向發展,那現在畢竟年紀還小,想辦法加以調教,掰得回來最好,掰不回來也起碼不要繼續歪下去。但是不管怎樣,都要先和他熟悉起來的。

日子一天一天這樣不咸不淡的過去,賈政有點急了。這些天賈政戲倒是看了不少,有二奶奶的獨角戲,二爺的單口相聲,二爺二奶奶的雙簧,甚至是二房小妾的武打戲,還有一些其他房的活話劇,但是這些并沒有讓他感到開心些,因為他還是沒有想到與他大哥培養感情的方法。據他觀察,他這個大哥對著老爺太太倒是真的很有孺慕之情,對于父母也有尊敬,對于賈政就有點挑鼻子挑眼睛。賈政每次見他都會甜甜的喊聲大哥,喊完了自覺汗毛全體站崗,裝嫩也是個體力活,可他大哥每每鼻子哼一聲就算完了,然后斜著眼睛打量他一番,典型的上趕著不是買賣啊。但是又怎么樣呢?有道是烈女怕纏郎,雖然這樣比擬很不恰當,但說明的道理是一樣的,在他還沒想到其它好辦法之前,他就先扮演一回纏郎吧。

這一天下午,賈政歇完午覺又向太太院子里趕去進行他的纏郎計劃。只是不湊巧,眼看著轉過一塊太湖石就可以看見太太院門外的大松樹了,他卻被一男人碰上了。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直避免身體接觸的二爺家的長子,賈效。他不知道紅樓原著里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但現在這個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人讓他不由不嘆,極品,真是一家子極品!二房是盡出極品的地方啊。相對于二爺的虛偽做作、二奶奶的尖酸刻薄,這二房效大少爺的極品還是有區別的,至少,前者還知道掩飾,這效哥兒就表現得極為直白。

這位雖說被叫做效哥兒其實一點也不小了也不愛笑,已過而立之年,看上去和賈政他爹差不多大,十八歲上就成了親,娶的是老家金陵的氏族之女,這女子倒也對得住她的出身端的是嫻雅,只是這做婆婆的眼氣太高,一心想找個京城高門,因而對于這個媳婦并不喜歡,也比不上這效哥兒原先的通房會來事,一來二去的,夫妻之間倒是極淡的,后又顏色漸老,架不住后面一個個添進來的小妾,竟對著丈夫死了心,只守著膝下的女兒,平時除了應盡的孝道禮節并不出院門。這效哥兒雖已過三十但并沒有正經差事,以前在老婆的勸解下想過努力,只是府里府外的事不得沾手,自己也沒本事支起一攤子事,況他也看不起這些子事,唯認為科舉之路才配得上他,只是本身庸才卻不自知又吃不起苦,所以到現下一事無成。他也不急,可不是嘛,他老爹也不是和他一樣在那晃蕩,現在日子也挺舒服。只是他認為自己骨子里是與眾不同,現在只是伯樂未現罷了,平日子端著架子不屑與人好聲說話,那聲音象是從鼻子里擠出來的,眼睛好象也長在了頭頂上,真懷疑要是腳前有個坑他會不會根本看不見一腳踏進去。

話說這賈政遇見這人真有一點尷尬,過來這么多日子,竟沒有人指點他該怎么稱呼這些人,他怕露餡也不敢問,這些天也糊弄過去了,只是沒有這樣臉對臉必定要稱呼的,看來他奶奶真的發狠,竟已到了不顧規矩,滿府里只說大少爺二少爺就指賈赦賈政,其他的不論排行,只名字后加個少爺作為稱呼,眼前這位就是效少爺。只是這個是下人們可以稱呼的,眼下對他卻一點無用。他心里尷尬著面上卻一點也不顯,沖著賈效一樂,側身往路邊一站,意思著你比我年長,我給你讓路,快走吧你。只是沒想到,今天碰上可樂的事了。

這賈效并未像賈政所想的那樣趕緊先走了,而是慢悠悠的走了幾步然后站住,不偏不倚正停在賈政身前。賈政不明白這效少爺想干啥,面上不動,依然帶笑看著。賈效拿過來后也不發話,就是冷冷的斜睨著賈政。賈政不明所以,又不知怎么稱呼,不好隨便說話,也就靜靜地等著。于是一場“一二三,木頭人”的默劇就此上演。兩邊的下人看這情形不對,紛紛上來給對方主子見禮以期打破僵局,沒成想賈效用著他那獨特的鼻音開口了:

“你已啟蒙了吧,雖不指望你熟讀孔孟,但也應知孝悌吧?”接著不等賈政回答,又向連珠炮似的說道:

“你看著下人都知道給我見禮,你一個讀書人,看見我竟連兄長都不會稱呼一聲?這書都讀到哪里去了?這還有沒有這賈家子孫的規矩?難道說這就是公國府嫡孫的規矩?……”

看著他口沫橫飛一氣不停的在那里說著,賈政插不進口去,心下盤算著,看來這位今天是等在這里挑理的,平時府里這含含糊糊的稱呼讓這位很不爽啊,這怨氣由來已久了吧?只是這位只敢沖小孩子發作,先不說這膽量,這腦子也不太好使,先不說我規矩的給他讓道,就算是真怎么樣了,他一個大人沖小孩子嚷嚷就先占了七分的不是。盤算完了就看著這位在那發泄也禁不住為他這滔滔不絕發笑,當然這對象不是自己就更好笑了,沒想到這看戲看戲竟也被抓上場陪著演了一出。雖戲很可樂,但看他一時半會收不住勢也感到頭疼,娘哎,不帶這樣抓壯丁的,這天雖還沒熱,午后的太陽也開始曬人了,這聲音嗡嗡的也不好聽,也

沒他娘那么抑揚頓挫,陳詞濫調也不新鮮。。。。。。

正在賈政盤算怎么脫身,要不要一走了之時,一個孩童清亮的嗓音插了進來蓋住了那嗡嗡聲:

“二弟,還在這里磨蹭什么呢?太太都等你半天了。”

賈政一轉頭,竟是他大哥賈赦向他走來,忙接口道:

“讓太太大哥久等,是弟弟的不是,今天真是碰巧了……”口中有些遲疑,不知怎么稱呼這位效少爺,不料賈赦又接了話頭過去:

“二弟你也不小了,我這做大哥的也該教教你公國府嫡孫的規矩了。其他的先不說,有一條先跟你說說,就是你要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你是這公國府嫡孫,身份尊貴,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你都要看進眼里的,更不要說聽他們說話了。你今天讓道,傳出去,不說你好心,怕都要說你年幼糊涂,有侍身份,沒有貴氣,更怕以后那些個奴才秧子欺軟怕硬,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想著法子作耗呢。”接著又掃了一遍身邊的丫環婆子,“你們爺年紀小,你們也跟著不懂規矩了?也不提點著,怕是身上的皮癢了吧?”

下人們一陣混亂跪地求饒,賈赦也沒真個要罰他們的意思,冷哼著拉起賈政就向太太院子走去,從頭到尾竟沒有看向那賈效一眼。那賈效怔愣在那里,還半張著口,一時沒反應過來。

賈政隨著賈赦的步子,知道剛才賈赦的那番話也是有點強詞奪理的,只是為了給他解圍出氣罷了,他扯了扯賈赦,“哥哥是特地來接我的吧?”賈赦斜了他一眼,面色微紅,口中猶自掙扎:“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怕太太等急了。”說完,不管賈政再怎么纏著他,就是閉口不說話了。賈政一邊逗著小孩,一邊想著,看來這賈赦也就是個別扭小孩,這做哥哥的還很是在乎這弟弟的,這樣看來,這纏郎計劃會收到預料之外的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