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西席
127西席
賈敏在盤算著玉兒的將來。想來想去,與自己哥哥家的孩子結親都是上上之選。只是再從頭想到尾,又從尾想到頭,發現幾處不妥之事。
首先,這結親的想法只是母親的想頭,還未見哥哥嫂子的意見。自古來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兒女親事還是得哥哥嫂子做主,母親是越不過他們的。
再說到這哥哥嫂子,怎么會要一個身子骨柔弱的女孩兒作兒媳婦呢?就算是哥哥疼愛自己的外甥女,同意了這門婚事,這嫂子也能同意?自己是知道的,哥哥平日里有多疼愛嫂子,如果這嫂子一個勁兒的吹枕頭風,哥哥怕是只和老婆一條心了。
而且,母親雖說寶玉這樣好那樣好的,自己也沒見過,不知道到底怎么樣。這孩子現在還太小,保不準日后變成什么樣子呢,有必要現在就把這個事給定下來?
最重要的是,日后日子過得好不好,關鍵是看著夫妻倆能不能相互喜愛。這寶玉將還會不會喜愛自己的玉兒,才是重點呢。
哎,自己離京多年,日思夜想著母親,如果能回去多好,能經常看到家里的親人,還能親眼看看寶玉這孩子到底如何,而且讓這表兄妹從小相處,日后就感情深厚了吧?就像自己的二哥和嫂子一樣,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是不用說的。
只是,這也只是白想,老爺在哪里,自己也只能在哪里罷了。
不過,賈敏既然動了與哥哥家結親的心思,也就開始謀劃起來,順帶著,“病”也漸漸得好了起來。林海是拍額稱慶啊,夫人這一病,就越加的顯現出她的好來,林海就越加的對她小意溫柔起來。
于是漸漸的,府里也恢復了往日的生活,不,應該說比以前還平靜了很多,因為一大半的人被老爺打發了,就算是留著的,也有罰禁足的。也有送到山上去發吃齋念經的,剩下的也就都老實了起來。
賈敏還在猶豫,是不是繼續用這避子之藥。長此以往,總有露餡的時候。而且,所大都打發了,但剩下的也是還有幾個的,每每服侍想著給他們避子也是樁麻煩事兒。其實最好老爺這頭避了,這些人也就開不了花結不了果了,而且自己還容易些,只有一個人要用藥嘛。只是自己還存著想頭,總想著,是不是能再添一個孩子。就因為這縹緲的想頭,這么多年自己寧愿麻煩,寧愿冒著風險,也沒其它動作。現在,就依了母親的想法,讓清月淡云停了藥吧。
賈敏身子好了,也就接過了府里的事了,同時也不讓女兒過來服侍,讓她將養幾日身子,還是按著往日里的作息就好。
要說這林海還是真為女兒上心的。自幼把女兒當男兒教養,去年,還給女兒請了位西席,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賈雨村。雖然有賈政的勸言,林海對這人還是探查過的,知道這人被貶了,是因為有貪污之嫌。但是這人文才是高,林海十分喜歡,不由起了愛才之心,想著這人此次才華,被人所妒,受人誣陷業說不定,就算那些個事真的,現在只請他做西席,取用他的文才教導女兒,不讓他做旁的,還有什么怕的?
所以,也就認按著原著,賈雨村成了林黛玉的老師。賈雨村原本是囊中羞澀,無以為繼,才勉為其難的收了個女學生,只是沒想到一番教導下來,發覺其才思敏捷,悟性甚高,還能舉一反三,不禁為東家又是高興又是惋惜。高興的是生了一個如此聰敏的女兒,惋惜的是怎么這樣的孩子不是個男兒。當下,又為東家年紀諾大。膝下才一個嫡女一個庶子感到惋惜。
賈敏既動了心思,當然就要女兒安排,想著嫂子哪里怕是難以下手,不若先探探哥哥的口風,以后抽冷子奪了哥哥的承諾,讓他不好反悔,先下手為強了,嫂子大概也就沒法子了。于是,也就私底下和林海說了,與哥哥的來往信中可有什么新鮮事?哥哥對那幾個孩子的親事是如何打算的?其實,這些是自己也早就知道,只是都是自己老娘說的,哥哥與自己不常通信,倒是與老爺經常交換各類信息的,自己也就借著老爺的嘴先打聽打聽,然后自己在出馬。
林海不覺詫異,說道:“二舅老爺難道不曾與你說過?這幾個侄子都是要成了年才說親的,你母親家哥哥的事,你怎可如此不上心啊?”
賈敏見如海如此一說,心想,這女兒的大事早晚要與他商量的,現在他都這樣詢問了,再瞞著就不好了。省得以后回過味兒來心中賭氣。當下就把自己的盤算說了。
林海一聽是要給黛玉找婆家,不由就呆住了,大凡,這天底下的父親總是舍不得把女兒給別人家的。一聽這話就連連搖頭,只說:“不成不成,女兒還小呢,這才六歲,怎么就想起這些個事來。我可還想著把女兒多留在身邊呢。”
賈敏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曉得的女兒還小,難道就你疼女兒不成?她可是我十月懷胎掙了命才生出來的,我就不疼了?可正因為疼她。才得把這些個事早早給她思量了。一味的舍不得只有害了她。再說了,只是開始尋摸罷了,要離嫁女還早呢。就是定了親了,也可以多留在身邊的,這婚嫁之期可得兩家里商量的才能定了下來的。”
如海一聽,也是正理,只得自己坐在那里氣悶。賈敏也不管他,還是慢條斯理的做著手上的伙計。林海坐了半天,也不見賈敏來哄他,自己就忍不住了,期期艾艾地說道:“那以夫人之見,可有看著好的人家了?”
賈敏看著林海忍不住了,自己就先笑了起來,又怕臊到了林海,就忙忙的接口,“正是老爺這話兒呢,要不是有看好的人家了,想著先下手為強,現在給玉兒看人家也確實太早了點。”
林海嘀咕了一聲,“我就說呢,哪有姑娘這么小就開始看人家的。”說著看了看賈敏,擺了擺架子,咳嗽了一聲,“那還請夫人快快道來,為夫這里洗耳恭聽了。”
賈敏也不在意,當下就將自己母親的打算,自己的考慮一一對林海細說了。林海聽了,一邊捋著胡子,一邊思量著慢慢地說著:“要說榮國府這樣的人家,也沒有委屈了玉兒。而且看著兩位舅兄與夫人你,就知道是家教好的。我與舅兄們相交已久,又是自己家血親,女兒托付給他,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這孩子都還小,雖說聽著他的哥哥就是個聰明好學的,小小年紀才名就在外了,只是這也不能說。有著這樣的家世,這樣的教養,這樣的長輩,這樣的哥哥,這寶玉一定就是個好的。這世上總有個萬一啊。再說了,世人總偏疼溺愛幼子,雖說你母親家府上不定如此,但萬一寶玉自小驕縱,頑劣不堪,那又該當如何?還有,他小時候蒲一出世,因為娘胎里帶出的那塊玉,就受人追捧,若是因此養成什么性子,成了‘傷仲永’那么回事,也是不太好吧?”
賈敏也是擔心這么回事的,只是心頭還有句話未說,就是他那嫂子未必看得上他家玉兒,只是這句話萬萬不能說出來,不然,萬一這老爺清高脾氣一上來,來個敝帚自珍,那就把事情給弄擰了。當下,賈敏問道:“那以老爺之見,可有什么法子可想的?”
‘我有什么法子?叫我說,我的玉兒就是最好的,用得著這樣上桿子巴巴的去弄個什么先下手為強不成?為什么不是他家來求著我家的閨女?只是這話說不得,不然這夫人準保又說我酸腐,說不定又得幾天不讓我進房。哎,女人啊,就算是嫁了這么長時間的人,這娘家還是什么都是好的。’林海只能暗自腹誹幾句,看著夫人正等著自己的話呢,才說道:
“別的也沒什么,只是擔心小孩子的性子罷了。我在京中也有心同年,不若修書幾封,讓他們打聽打聽。我也知道,這舅兄們不會欺騙與我,只是這樣直接上去打聽人家的兒子侄兒的,未免讓人猜疑,你二哥哥又是早就放了話的,他的兩個兒子不到成人是不說親的,這不是,萬一有個什么說話,直接堵了我們,以后也就再難張口了。不若這樣旁敲側擊的,即沒什么說頭,旁人的說話又最做得了準的。你且放心,我修書時必定會小心說話,不然人起疑的。”
說著,又看了賈敏一眼,“其實你也大可不必這么急,你那二哥哥放過了話,就一定不會說嘴大嘴的,讀書人最重言諾,你也不用急著先下手為強,等過些年,孩子都大了,才能看得準。”
賈敏心中苦笑,心想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怕嫂子存下了別的心思,早早的說動了哥哥罷了,嘴上卻說:“我也想啊,只是這一病,讓我不由想得多些,萬一哪天我這就去了,而玉兒還沒著落,讓我可怎么閉的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