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安說得不無道理。
不過婦女同志多少都有些虛榮心,恐怕別人會問她身上這些是怎么回事,墨白還是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這種行為對男人來說,不算是件壞事,畢竟是省去別人窺了他家小白的美。
時間在彼此的互動中,悄然度過。
算起來,他們來到這個年代,也有小半年。
顧維安本想送墨白一起去,可惜是鹽堿地種植的沙棗出現了疫情,他作為主要的負責人,不得不留下跟著林亭一道去。
“我已經是成年人,也是你的家屬,所以請師長放心,墨白同志肯定會光榮完成自己的使命,您就等我凱旋歸來吧。”
一道送行的人有兩位墨老爺子,尤其是墨云逸偷偷地抹眼淚,哽咽著說:“涼子。好好考。”
墨西嫌棄墨云逸沒什么出息,“涼子又不是不回來了,她嫁給小顧的時候你也哭,現在去考試你也哭,怎么越活越倒退啊。”
見兩位老爺子這樣和諧的相處,墨白的心頭溫熱。
她上了車,沖著在六十年代里對自己最重要的三個男人招手,“你們都回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春風拂面,楊柳依依。
人在愜意的時候,很容易會去想起從前的事兒。
八十年代墨白去參加高考,韓翠花也不知道聽到什么風聲,家里面沒有口糧,因為急著去考試,墨白也顧不得吃飯,考試的地點跟自己一樣,需要去外地。
只是那時候,她身上哪里有錢,去搭火車或者汽車啊。
為了能夠通過考大學離開眠崖村,墨白徒步走了整整十七個小時,走了一百公里,走到鞋子破了,咬著牙堅持進考場。
考試時,那雙腿,腫得不成樣子。
有人說過,你想要過怎樣的生活,就要付出相對代價的努力。
墨白過去并不相信這些。
她信命,有的人是真的不需要做出什么努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拼了命努力,都沒法子得到的一切。
她想要考蘭城師范大學,并不是海城師專。
通知書來的時候,許多人都夸她當時念的學好,只是墨白自己心里頭知道,自己當時若是再認真做完數學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題,或許就不會走到今日的局面。
很累。
因為沒有好好堅持,因為不夠勇敢,因為自卑在心里作祟,一步步把自己逼到絕境。
“姑娘。你也是今年參加高考啊。”
一位大姐拿著窩窩頭,她遞到墨白的面前,打斷了回憶。
多好。
再苦再難的時候,都已經成為過去。
墨白拿著熱心大姐硬塞進懷里的默片,并對她表示言謝。
這次參加高考,身邊都是溫暖的人,那些結痂的傷口被充分飽滿的縫合,似乎疤痕也逐漸淡去。
多么明媚的春日,一切都是嶄嶄新新的模樣。
“考試加油哦。”
下了車,那大姐對墨白送去祝福。
丁香在車站已經等候多時,墨白悄然地拭去眼角的淚痕,暗自在心底給自己打氣加油。
“涼子。”
兩個姐妹好些日子不見面,再遇見時,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千言萬語都融成最實際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