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家出來,林影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那位毅峰的大娘,眼淚是真多,要是她再不走,都怕她的眼淚把自己給沖了。
不過想一想,要是自己的丈夫被抓了,肯定也會和她一樣著急吧!
呸呸呸,誰的丈夫才被抓呢!
不對,她才幾歲,這比喻不對。
林影都被自己弄糊涂了,瞎比喻完覺得不妥又有些好笑。
完成一件毅峰的心事,她心里不是比較輕松的。
回到醫院,發現陳志凡來了,他不僅帶來了李東澤的消息,還給他們拿了五斤的大米和二斤的小米,還有大白兔奶糖。
林景國看到這些好東西眼睛都直了,林影暗暗唾棄他,然后揚起一張笑臉問:“陳叔叔,這是……獎勵?”也太少了吧?
后一句她沒說出來,但那表情明顯就是。
陳志凡看的好笑,彈了她腦門一下,“小丫頭,你瞅瞅你那是什么表情?是獎勵,不過不是公家給的,這是我和張處長給你們湊的。是私人給的。”
林影一聽那表情更真摯了,“那真是太謝謝陳叔叔和張叔叔了。我們正需要這個呢,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毅峰忙叫她:“二影,不能白要……”現在糧店根本買不到這些細糧,黑市里換這個要不少錢還換不到。
他們平時能吃到雜瓣糖就不錯了,這種帶糖紙的糖他們連見都沒見過。
“不用,給你們就拿著,我們總歸是還有些細糧。”陳志凡又說了幾句,把一個寫著地址的字條遞給林影,“地址在這,不過不讓外人去,你們有地址也沒用啊?”
林影接過來,一臉淡定的說:“沒事,我先過去瞅瞅,要實在不行就拉倒。”
陳志凡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想了想說道:“行,要真不行,你們就吱聲,我看看我能不幫上忙。大忙怕是不行,不過要是遞個話什么的還有可能。”
他和張廳長一樣,根本不信林影說的那什么幫過的話,那得什么忙能讓他們在這節骨眼上去看一看被批的資本家?
不過,他也和張廳長一樣,喜歡并欣賞這幾個小孩,這樣立下大功的小孩能是壞人嗎?
那答案肯定是不可能了。
所以,能幫就幫一把。
林影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那就多謝陳叔叔,要真有需要肯定會去求陳叔叔的。”
送走陳志凡,景國看著那些糖就流口水,“咱仨分一塊?”
糖塊不少,足有十幾塊,林影就拿了一塊剝開糖紙,從中間將糖咬開,外面一半塞進李毅峰嘴里,嘴里那一半拿出來塞給景國。
景國也不嫌乎,美滋滋的嚼著,一臉的陶醉,“真好吃,比雜瓣糖好吃多了,比冰糖也好吃,哎呀太好吃了。”
林影鄙視他,“看你那饞勁!”
李毅峰說林影,“你也吃啊,怎么都給我們了?”
林影說:“我嘗過了,味道也就那么回事。”
景國說:“不是,這玩意得嚼,嚼著說軟又不軟還沾牙,反正好吃死了。”
等景國出去上廁所,林影偷偷裝了幾塊糖,“能不能看出來?這家伙是不是查過有多少塊了?”
毅峰忍著笑,“沒事,他沒等查你就回來了,我看他沒好意思,估計是怕你笑話他。”
“行了,他要是問你就說我回大姨家了。我從那直接去大姨家,今天就不過來了。你放心,那邊我肯定能混進去見著人。”
毅峰猶豫著不想讓她去,“混是能混進去,可你去了怎么露面?露面不就暴露了?”
“沒事,我看情況,我就說守門的已經做通工作放我進去的,反正他也不能去問人家。哎呀放心吧,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李毅峰嘀咕著,“你辦事我還真不放心,你這一激動就要管閑事,萬一出事可怎么辦?”他拉著她的手:“要不二影,咱不去了吧!反正,他們說這不是第一回了。”
“真沒事。他這不是身體沒好利索嗎?我去送了藥就回來。”林影心想,要不是為了你能安心,你以為我愿意去啊。
林影剛走,景國就回來了,“咦,二影又出去了?這丫頭怎么一會都呆不住。”
“她說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么不要票能買的。逛完她直接回大姨家,今天就不過來了。”
景國指著大米和小米,“那怎么不讓她拿著這些呢?”
“她還要逛街,再說她也拿不動。”
“那倒也是。”林景國瞅著奶糖又有些想流口水,他強迫自己把目光從那堆糖上移開,“這些東西怎么辦?我把他們放被底下吧,萬一讓人偷了我得哭死。”
他說著把東西一股腦堆到床上,把疊好的被撂到上面。
毅峰忍不住樂,“你放那被底下,也不怕糖化了。”
“不至于吧?這又不是炕上。沒那么熱吧。”景國雖然這么說,還是有些不確定的把糖往后掖了掖,讓它露出一大半來,從前面又看不出來,這才滿意的脫了鞋上炕。
“哎,大姨說要給家里發電報,你師父能不能來?”
毅峰沉默了一會,“不知道。”
以前他以為的師父,和事實上的師父好像不是一個人,他也搞不清師父到底是什么人?
林影從醫院出來,先打聽了大致地址,然后問了往那邊去的公交車。
經過昨天的事,她現在坐公交還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那雙眼睛不自覺的就去瞄座位底下有沒有東西,那些人里有沒有敵特。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能X光了,不僅能看透物品,好像能看透人身體似的。
她打了個寒顫,收回異能,要真能看透,那也太可怕了。
下了車,又走了好長時間,快要出城了,房子漸漸少了,樹木漸漸多了,又走了一會,眼前出現一大片已經收割完的田地。
難道是這里?
她有些懷疑,直到看到一垛垛稻草旁邊的一個好像臨時搭建的木板房子時,才確定就是這里。
她看到的昨天抓人的一個,就蹲在那個估且被稱為房子的邊上抽煙。
她左右看了看,低下頭往臉上抹了把土,把自己抹成個花臉,這才大大方方的朝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