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寫的。”
陳為民接過信,看到熟悉的字體,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了,只是瞬間,他把這份信撕得粉碎,朝著天空撒了出去。
吊角眼看著天空中迎風舞動的紙片,氣得嗷嗷叫了起來,想也不想朝著陳為民撲了過去,一爪子就撓花了他的臉。
看到陳為民臉上多出來的三四道血印子,村民們都往后退了一步,乖乖,這個女人厲害啊,一上手就見血。
招娣不干了,她是陳為民的媳婦,哪有自家男人被人欺負,媳婦在邊上看著不動的,不然以后的向陽村和家里都沒有她的位置了。
招娣也動了,一雙指甲縫里都是黑乎乎的手同時抓向了招娣,兩人就開始你抓住我的頭發,我抓住你的臉,用盡全身力氣廝打了起來。
高家人冷眼看著兩個女人打架沒有動,陳為民和他的兩個兒子看著也沒有動,李歡卻動了。
他握緊拳頭,朝著陳為民的肚子狠狠的揍了過去,這一拳用力太大,李歡覺得自己的手腕似乎也要抽筋了。
甩了甩手臂,又揉了揉手腕,李歡又伸出了拳頭準備再打,可陳春林和陳春劍終于回過神來,雙雙攔在李歡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歡哥,別打了,我爹錯了,不應該寫那封信的。”
“歡哥,別打了,以后我們不會吃里扒外了,饒過我爹吧。”
吊角眼和招娣都停了手,招娣看到陳為民躺在地上不動彈,嚇得飛撲過去,趴在陳為民的身上哭嚎起來。
陳為民原本就被打疼的腹部,被招娣一壓,更加疼痛起來,想要讓招娣快滾,可嘴里楞是發不出聲音,氣得他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可這幅慘樣在招娣的眼里,她男人快要疼死了,眼珠子不斷的轉動,終于看到牛叔了:“牛哥,快,把老牛給牽過來,我要送當家的去醫院。”
牛叔翻了個大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腳下:“你自己去下面找老牛吧。”
招娣楞了一下,在王嬸的嘲笑聲中回過神來,老牛早就死了啊,眼睛看向兩個兒子,蠢笨的要死,不知道去拉板車出來嘛。
高家人心里不淡定了,這個村長可比他們高家村的村長厲害多了,一言不合就動手,看把人打的。
打人還不稀奇,最稀奇的是邊上看熱鬧的人卻沒有一個村民起哄,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村長的暴力。
如果這樣,他們幾個人在人家的地盤上鬧事,會不會有來無回啊,高家老爺子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村長,我們的閨女沒了,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我作為孩子的爹,總要來問清楚的。”
高家老爺子終于裝不下去了,看著李歡猶豫的開口了。
“陳大毛原本有發妻,可你閨女卻做了一個無恥的第三者,插足陳大毛的婚姻,導致陳大毛跟原配離婚,更是跟爹娘斷絕所有關系。”
高老爺子蒙了,那封信里沒有說自己閨女是第三者啊,如果真是這樣,他帶著家人來討要說法,不是把自己架在風口浪尖上了嘛。
高家的兩個兒子也是這樣想的,他們陰惻惻的看著陳為民,是這個家伙寫信給他們的,說高小慧是被陳大毛虐待死的,要陳家賠命或者賠錢。
命肯定賠不了,人家老爹都進去了,那只有賠錢,原本他們對高小慧就是失望的,不就讀了個工農兵大學嗎,看把她給能的,眼珠子都往上翻了。
結果呢,被學校開除了學籍,又被單位開除了,現在連命都沒有了,如果不是那句賠錢,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高小慧死不死的。
“是你寫信讓我們找陳家賠錢,賠大錢,你也是陳家人吧,要不你賠錢。”
高老爺子看著還在努力推開招娣的陳為民一眼,說出來的話卻讓陳為民一家都大吃一驚:
“憑什么我家賠錢,又不是我家人虐待死高小慧的。”
“虐待,我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還讀了工農兵大學,你們怎么下得去手虐待的,我要去告官,我要告你們陳家人。”
聽到告官,有些村民不淡定了,陳為黨殺人了,而他們的先進集體村帽子之所以沒有被摘掉,一方面是陳為黨大義滅親,另一方面是歡崽在努力運作。
如果讓這些人再告官,把高小慧的事情扯出來,這頂先進集體的帽子還能保得住嗎,如果保不住,他們年底的獎勵費不是泡湯了。
高家老爺子眼睛咕咕嚕嚕的轉,但他看到有些村民變色時,心里得意了起來,老百姓就是老百姓,到底還是怕見官的。
“去吧,順便我也給你高家村的村長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們家閨女高小慧是第三者,插足人家婚姻,還未婚先孕。”
高老爺子臉色立馬慘白了起來,如果他高家的閨女是第三者,還未婚懷孕這件事曝光,自家都不用在高家村生活了,老臉都被丟光了。
高老爺子看了自己的媳婦一眼,吊角眼立馬明白自己男人的意思了,一把抓住陳為民的頭發哭喊起來:
“你為啥要寫這封信給我們,不但花光了家里的錢票,還耽誤了種地,現在連臉皮都丟在這里被人踩,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啊。”
村民們在吊角眼的悲戚哭喊中慢慢回過神來,看向陳為民的眼神都不善了,是啊,為啥要寫這封信,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翠花被氣笑了,什么居心,當然是落井下石,看到自家現在死的死,抓的抓,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特地來添亂了。
“這位大哥,大毛是我兒子,自從他為了你家閨女跟我兒媳婦離婚,我就讓村長寫下了斷親書,所以大毛不再是我兒子。
但我是一個做娘的人,心里畢竟有孩子的位置,兒子沒了我很心痛,你也是當爹的,閨女沒了肯定也是心疼的。
所以,作為同樣死了孩子的父母,我愿意給你兩百塊錢,只是這錢我男人還在家的時候,借給了他的嫡親的弟弟,至今未還。”
翠花手指著陳為民,一臉嫌棄的搖頭,借錢不還的老賴,咋還有臉充當攪屎棍,估計攪屎棍都會嫌棄他干活不利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