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涵拗不過白靈，眼見著天色大亮，要是再晚的話，集市上的人估計要散掉了，只好帶著白靈這個小尾巴。

剛出門，遇到秦如華也去趕集，吳斌也被收拾的白白凈凈。

“你也要去趕集嗎？”秦如華笑著問道，吳斌自從上學之后，已經好長時間沒和白靈玩了。今天是星期天，媽媽還要拉著自己去趕集，說是去買布做衣服，人家才不想去呢，就想和白靈一起玩。

“是啊，秦大姐，我做了點菊花糕，到李家村的集市上賣，賺點錢。你知道的，現在我沒有任何收入，只能做這些讓人看不起的生計了。”白涵微笑著自我解嘲說道，雖然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被人看到，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秦如華看向白涵背簍里的東西，心里嘆息，自己家就五畝地，除去交工糧，剩下的僅僅夠吃的，也幫不上什么忙。好在白涵會做菊花糕，那個東西蠻好吃的，說不定還真能賺錢。

“這有什么啊，我們不偷不搶，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才不怕別人看不起呢！今兒我也去集市，我幫你一起賣，吳斌還能照看下小靈。”秦如華一手拉著吳斌，一手牽著白靈，邊走邊說，鼓勵著白涵。

白涵原本有點怯懦的心里，在秦如華的鼓勵下，變得堅強，鼻子酸澀的點點頭。

一路上吳斌像個小話嘮似的，講著這幾天學校里面的趣事，逗得白靈咯咯的笑聲，傳出很遠。

到了集市上，白靈把背簍拿下來。雖然秦如華剛才說得很簡單，但滿街的要吆喝聲，聽得白涵，秦如華兩人羞怯不已，不好意思吆喝。畢竟秦如華也是書香門第，白涵從小也沒干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兩人對望著，尷尬的笑著。

白靈一眼就看出兩個大人的心理，張開小嘴巴，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菊花糕，誰要買好吃的菊花糕，嘗一嘗，看一看······”飯都沒得吃，臉面又算得了什么呢！白靈大聲的吆喝，這可是媽媽白涵第一次做生意，直接關系到母女二人之后的生活保障。

白靈清脆的聲音，像百靈鳥一樣婉轉動聽，不一會兒就吸引了很多人好奇的圍觀。白涵，秦如華被白靈的聲音震驚了，兩個大人還不如小孩呢。

“什么菊花糕，拿出來看看，好吃的話，我們買一點！”終于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過來問道。

白涵，秦如華反應過來，立即掀開筐子蓋，打開來，一股奇異的菊花香飄出來。真不錯，非常香。眾人的眼光盯著那個背簍，這可比一般的點心香多了，要是價格可以的話，買點吃吃或者送人也不錯，馬上過年了，圖個新鮮。

“大妹子，你這菊花糕怎么賣啊？”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問道，因為離得近，所以菊花香充斥著口鼻，使人隱隱在吞著口水。

白涵把昨天核算好的價格爆出來：“一塊菊花糕大約有一斤，一毛錢一塊！”

大家一聽說這價格是相當于兩個雞蛋一斤，心里逐漸打消了購買的念頭，這么貴，要是買了不好吃，不是很虧。

白涵看著眾人的興趣大減，不由的很著急，剛想張口減價，但一把被白涵抓住了:“媽媽，不如我們拿出一塊菊花糕，撕成小塊，給大家嘗一嘗，讓大家評評到底值不值這個錢！”做銷售，最忌諱的就是人家一嫌價格貴，就立即降價，這不僅會讓自己的預期利潤減少，更會讓買家產生懷疑價格的水分很高，不誠信，還可以再壓一壓，到后來很多情況下就算做成了生意，往往利潤會少的可憐；客戶不是嫌價格貴嘛，那我們就要找出我們與眾不同的地方，說服對方我們的東西比其他人的好，是別家東西比不上的，讓客戶覺得物有所值，這樣才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

“對對，給大家嘗嘗嘛，那么還吃的東西，這樣的價格不算貴！”秦如華附和著說道，多看了白靈兩眼，小丫頭真是個鬼精靈。

白涵從旁邊的拿出一個干凈的濕毛巾，擦了下手，然后才拿出一塊大大的菊花糕，撕成小塊，分發給大家。從小養成愛干凈的習慣，贏得了很多圍觀人的好感，不像有的生意人，總是用黑不溜秋的手拿食物，還一邊拿錢，一邊找零錢。

“大家免費嘗一嘗！謝謝關照，謝謝關照！”不能讓女兒一直在沖在前面，自己反而所在后面，所以白涵硬著頭皮，小聲說道，把手里的小菊花糕遞給圍觀的人。

沒買東西呢，還可以事先嘗嘗，這可是新鮮事，看著白涵不像是壞人，眾人放心的拿了一塊嘗嘗。這一嘗不要緊，軟軟糯糯，整個口腔被菊花香充斥，淡淡的甜味充斥著味蕾，來不及細品，就咽下去了。試吃過的人，直勾勾的看著背簍里的菊花糕，不停地吞咽著口水！人家這是免費送的，想再吃一點的話，只能出錢買了，畢竟人家做生意，不能把把東西白白送人。

眾人紛紛點頭，這菊花糕，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比縣城里買來的點心好吃多了，相比較從縣城托人買的點心，價格比這一毛錢一斤貴多了，兩廂一比較，買了。

還是那個第一個問話的婦人，下定決定決心，爽快的說道:“給我拿四塊吧，這是四毛錢！”

白涵沒想到這人一下就買了四塊，手腳麻利的拿起旁邊的事先準備好的抱點心的油紙，迅速的包好。

婦人拿出四毛錢給白涵，白涵沒有接，轉過臉來問道:“秦大姐，你幫我收錢，我幫人拿點心，要不然要一直擦手，麻煩！”

秦如華見有人買，還一買就買四塊，還真是大方，旋即放下心來，笑著說道：“好嘞！大家都來嘗一嘗，看一看啊！”經過這次賣點心，秦如華的臉皮也變厚了，開始大聲吆喝。真心是想幫助白涵母女二人，施靖海這一走大半年，現在又沒有地，只能靠做點小生意了。

嘗過菊花糕的，紛紛掏錢，有的要一斤，有的要兩斤，有的家庭條件好一點的就買了好幾斤回去。沒到兩個小時，背簍里的菊花糕就賣完了，一數錢，居然有五塊三毛，加上剛開始免費試吃的，總共五十四塊，數量和賬目都沒有錯。白涵心里默算一下，除去面粉，菊花，糖，還有油紙，居然賺了兩塊錢。一天就賺了兩塊，那一個月三十天，就有六十塊，這可比在工廠里做工人好多了。

看到吳斌的小饞樣，白涵笑著說道：“斌斌乖，阿姨家里還有幾塊菊花糕，回家就拿給你吃啊！”白涵邊說，便捏捏無邊粉嫩的臉蛋，“秦大姐，你今天趕集要買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好，眼看著要過年了，我想給斌斌買點布，做件新棉衣。家里沒有布票，只能多花錢買了！”秦如華嘆氣說道，這吳斌上學，自己一個女人家日子過得很清苦。原本水嫩的一雙手，現在已經布滿老繭。

“那好，我也去給小靈買點布吧，對了，家里沒有面粉了，今天還要買面粉。”白涵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天把家里僅有的面粉都用光了。”

越靠近年關，糧食面粉賣的越貴，而且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得到。這白涵母女二人現在就靠這菊花糕賺點錢，維持生活，自己幫不上什么忙，但借點糧食還是可以的。秦如華一咬牙，下定決心說道：“白涵，現在面粉貴得很，我家里還有幾口袋小麥，要不你先拉過去碾成面粉，等年后再還給我，這樣你就不需要花那些冤枉錢。”

白涵那么聰明的一個人，知道秦如華家里的情況，能做出這樣舉動，是真心對自己好。再說了這菊花糕做起來費時費力，到集市上賣的話，也是需要兩個人，不如兩家合伙，這樣不僅能減輕自己身上的壓力，還可以幫助秦大姐母子二人。老是欠別人人情，心里不舒服。

“秦大姐，這樣吧，我今天去看看，要是買不到，就暫且借用你們家的小麥。我還有一件事，想和秦大姐商量！”白涵邊走邊說。

“還跟大姐吞吞吐吐，只要是能幫得上忙，盡管說！”秦如華一如既往的爽快說道。

“秦大姐，我們合伙做菊花糕賣吧！一來我自己忙不過來，二來你也可以賺點錢，這樣你和吳斌的日子好過一點。”白涵笑著看著秦如華說道，“一直以來，秦大姐一直無私的幫助我們，現在也是白涵報答秦大姐的時候了，還別說，這菊花糕還真賺錢，今天就賺了兩塊錢。我們兩個合伙之后，就可以每天賣兩背簍，不就是四塊錢，我們平分，一人兩塊，我也沒少賺，這樣不是很好！”

秦如華定定的看著白涵，知道要是自己不答應的話，估計這白涵以后是不準備接受自己的幫助了。再說了這合伙之后，指不定是誰幫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