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樹大爺說她是他們家的福星,她要是早知道,那些年就不會那樣打罵她了。
可是茂樹大爺告訴她的時候,她已經打罵了她十多年。
她忘不了每次打罵她的時候,這個丫頭沖她倔強仇恨的目光。
她心里一定恨極了她。
所以,當茂樹大爺告訴她,說這個丫頭是他們家的福星,兒子的福禍和她息息相關,劉招娣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特別是那次寶兒剛剛出院不久,因為她心里對這個丫頭不滿,沒有給她吃晚飯,那天晚上,寶兒再次發燒。
從此,她對這個丫頭的恐懼更深,所以,當她要求分家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還唯恐她反悔呢!她只希望帶著寶兒躲她遠遠的。
現在她看著她竟然開著這么大的一個超市,還住著這樣漂亮的房子,她后悔了。
有這么一個漂亮又能干的女兒,人人羨慕,而且她不僅僅是他們家的貴人,還是一顆搖錢樹呢!
聽說她開的超市生意很好,她已經在縣城買了房子,以后就是縣城的人了。
他們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里面的人,有一個親戚在縣城都是無上的榮耀,更何況花朵兒是他們的養女,管他們叫爹叫媽。
“朵兒,我們來得倉促,啥也沒帶,過幾天有空,我們給你們帶一點核桃松子啥的來。”
劉招娣套著近乎。
“不用了,這里什么都可以買到,我超市里面就有。”
劉招娣有些訕訕的。
“朵兒,我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
劉招娣滿臉笑容,小心翼翼。
花朵兒很不習慣劉招娣這樣討好的對她說話,她也不喜歡這個人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因為她的存在,就時時刻刻提醒她,她之前的那些悲慘的日子。
她以為分家以后,她和劉招娣再沒了來往,可是她還是來了,給養父治病也就罷了,其他的事情要麻煩她,她心里不由的有些抗拒。
她怕沒完沒了。
“啥事”
劉招娣看了花大根一眼,花大根畏縮的坐在那里。
“你看,你給外人介紹好工作,咋不想著也給你爹也介紹一個呢!再怎么說,你爹也養了你十三年,總比外人強吧!”
“他不是在磚廠上班嗎?已經有了工作,也干得好好的,我為啥還要給他介紹”
“他在磚廠,一個人要干兩份工,每個月只有兩千塊錢,你給福三他們介紹的工作,每個月有三千多塊錢,相差一千塊錢呢!怎么能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更好的地方,為何不去呢!”
花朵兒記得,花大根當初去那個磚廠上班的時候,是托了關系才進去的,現在,看到比那里收入高的地方,他們又想走人了。
到元培林那里去上班,也不是什么難事,工地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關系,反正干的都是體力活。
而且花大根是一個老實人,干活也舍得出力,他去了,也不會做出不合時宜的出格事。
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搬磚的活計是沒有了,其他的應該沒問題,但是除非技術工,其他的工種,每個月是不是能夠拿到三千塊錢,花朵兒就不知道了。
花朵兒道:“搬磚的活計就那么多,已經有人在干了,其他的活可能會有,但是一般人能干的活,每個月的收入也不過兩千多塊錢,和你之前在磚廠的收入差不多。”
花大根有些失望,“既然這樣,就不要折騰了我還是依然到磚廠去上班。”
劉招娣卻不同意,“朵兒,聽說那個老板是你的病人,你救過他的命,這份恩情這么大,把你爹安排一個好的活計,他應該會答應的,要不,把現在搬磚的人撤下來一個去干其他活,不就有空了嗎?”
“我給人家看病,收了別人的診費,這件事情就算是兩清了,這是醫者的職責所在,哪能挾恩圖報沒完沒了的去麻煩別人,這是做人應該的本分。”
“人家雖然是老板,但是管理員工也是有原則的,干得好好的,要把人家隨便調走,你讓其他人怎么安心干活”
挾恩圖報這個詞,令劉招娣有些臉紅。
花朵兒這是在含沙射影的說她在挾恩圖報嗎?
因為他們之間的恩情,早在分家的時候說清楚了。
劉招娣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她這樣想,也就這樣說了出來。
“朵兒,我覺得讓你給你爹介紹一份工作,這也算不上什么挾恩圖報吧?你給福三,還有桂花家男人這些外人都介紹了,也不是啥難事,為啥到你爹這里,就成了挾恩圖報了我們怎么挾恩圖報了”
“咱們現在說的是工地老板的事情,是你先說什么救了人家的命,求他幫忙怎么怎么滴,給人看病,也說不上救人不救人的,在你嘴里就是天大的恩惠了,現在你又非要往我身上扯,那咱們就說道說道。”
花朵兒繼續道:“你和爹是養了我一場,確實如此,但是你們有了寶兒以后,就再沒有真心實意待過我,不是打就是罵,或者不讓吃飯,那怕養一只小貓小狗,也不能這樣隨心所欲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還不給吃飯吧!”
“好,就算是你們對我的恩情是有水分的,但是這些我也認了,算是我欠你們的,后來分家,我已經把村長和村委會的人都叫來了,分家協議上已經寫明了,你們的養育之恩,我報答給對你們有養育之恩的奶奶身上,奶奶往后的生活,無論是生老病死,都由我一個人負責,所以,我們之間的養育之恩已經抵消了,以后,再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養育之恩這樣的話。”
花朵兒的話,有理有據,懟得劉招娣夫妻倆說不出話來。
劉招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朵兒,這么說,你已經把我們當陌生人了,你寧愿幫助福三那樣的人,也不愿意幫你爹找一份工作”
花大根站起來道:“招娣,我們走吧!不要再為難朵兒了,她說的對,人家當老板的,也不能隨便想把誰換掉就換掉的,我還是依然回磚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