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沒掃干凈的鞭炮殘骸，街邊人家大門口掛著的紅燈籠，以及街上提著大包小裹去親戚家拜年的行人。

使得神木鎮到處都充盈著新年的氣氛。

安撫好羅家寶的情緒，小a看沒什么事，就跟爸爸打了聲招呼，想去武家拜個年。

畢竟姥姥姥爺還有小姨對她都很好，既然來到鎮上不去拜個年，總歸是失禮的。

羅大海自然是不反對，還從兜里掏出50塊錢，讓小a買些禮物帶著。

去人家拜年，總不好空著手。

告別了爸爸，小a溜溜噠噠的出了醫院。出大門左拐，往前走一點，就是一家國營商店。

小a琢磨著看運氣好不好，能不能買到一點新鮮的水果給姥姥姥爺帶去。

結果還沒等她走到商店，就被一股清甜的氣息給吸引住了。

這味道在大冷的冬天實在太誘人了，小a忍不住循著這味兒就走了過去。

清甜的氣息是從一個小巷子里傳出來的，小a走進去才發現是一個老農打扮的人，在巷子里偷著賣東西。

大約是在神木鎮，如果在街上擺攤兒，是要交一定數額的管理費。

這老農一看就是為了逃避那一塊錢的管理費，所以躲在這巷子里賣東西。

不過他挺會挑地方的，就選在國營商店的旁邊。

大過年的，到商店買東西的人非常多，很容易就發現巷子里有個小攤子。

小a走進去的時候，剛有個嬸子買了一堆什么東西離開，她走的有點快，所以小a并沒有聞出來是啥。

但這都不是重點，小a是沖著那清甜的味道來的。

“大叔，你這有酒釀賣呀？”

羅頑頑走過去看了一眼，那大叔擺在地上的東西。并沒有發現酒釀的蹤影，可是她聞到的明明就是酒釀的味道。

那大叔正在歸置，自己被翻亂的干蘑菇，聽到小a這樣問，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咋知道有酒釀？”

自己明明沒擺出來，放在筐里，這小姑娘是咋知道的？

小a也不解釋，只是笑著問：“所以到底有沒有嘛？”

“有。”大叔也是個惜字如金的家伙，見小a不回答他的問題，他回答起問題來也特別簡潔。

要是換了別人，還不得問一句，你買不買呀？結果大叔愣是沒問。

“賣不賣？怎么賣？”

羅頑頑笑瞇瞇的接著問。

北地的漢族是沒有喝酒釀的習慣的，但是北地的鮮族十分擅長制作酒釀。

但是神木鎮周圍一帶沒有鮮族聚居地，所以酒釀不常見。

能在這里碰見賣酒釀的，小a十分高興，正愁送點什么年禮給姥姥姥爺呢，買點酒釀豈不是很好？

而且小a鼻子靈呀，這股誘人的清甜氣息告訴羅頑頑，這位老農手里的酒釀品質十分不錯。

買來作為節禮，送給姥姥姥爺，他們一定開心。

而且，姥姥姥爺是從南方過來的。南方人特別喜歡吃酒釀圓子，他們應該會喜歡。

“賣，不過只有一罐，要買就都買。五塊錢不還價。”

老農大叔不知道想到了啥，開價的時候還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啥決心似的。

察覺到了這一點，小a有些奇怪，就多嘴問了一句。

“大叔，你是真的要賣酒釀嗎？都沒擺出來，是不是不打算賣呀？有別的用處？”

大叔搖了搖頭，從筐里把那罐酒釀拿了出來。

小a一看好大一罐呀，五塊錢可有點便宜了。

“大叔，您看這樣行不？我給您十塊錢，您幫我送一下。這么一大罐太沉了，我拎不動。”

小a稍稍一想就明白，這大叔必定是缺錢用才出來偷偷賣東西，為了一塊錢的攤位費，還東躲西藏的。

而這罐酒釀爸成是不打算賣的，結果她一問，大叔才開了一個自認為比較高的價格。

小a覺得這大叔是個實誠人，既然人家有困難何不幫一把？

但是大叔已經開出了五塊錢的價格，如果她硬要給十塊，豈不是太刻意了？

所以小a就想了一個送貨上門的借口，多給五塊錢，讓大叔幫忙送貨。

“用不了那么多，你再加一塊錢就行。”

這大叔還真是實誠人中的實誠人。

“大叔你就別跟我爭了，路還挺遠的，而且還麻煩您折騰一趟，耽誤您做生意了。”

大叔越是這樣實誠，小a就越不想讓大叔吃虧。這樣性格的人，讓她想起她爸老羅。

跟大叔商量好，讓他等一下，小a快速跑進商店里，買了一兜剛到貨的橘子，兩盒點心，外加兩瓶花雕酒。

因為她有作弊利器，所以她挑選食物都特別快。

羅頑頑拎著買好的禮物，跑出來找巷子里的大叔。

那大叔果然還在等她。

打了個招呼，羅頑頑就領著大叔一起往武家走。

或許因為羅頑頑是個女孩子，而且她暗暗的友善，大叔領會到了，所以一路上倆人還閑聊了幾句。

從閑聊中，羅頑頑得知，原來大叔家本來是包了山種果樹散養走地雞什么的。

但是去年一場病蟲害讓他的果園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等于沒有收入。屋漏又逢連夜雨，雞又集體得了雞瘟，更是血本無歸。

過年了，別人家歡聲笑語的，可大叔家確實愁眉苦臉。

本來這罐子酒釀，是他到鎮上看大閨女，給大閨女帶的。

結果人家連門都沒讓他進，生怕他的來借錢的。

怪不得羅頑頑剛瞅見這大叔的時候，他一臉的頹唐，被親閨女拒之門外，那打擊能不大么？

大叔還說他要不是逼不得已，哪里會厚著臉皮來跟閨女家借錢？實在是他小閨女病得厲害，沒錢看病才不得已上大閨女家活動活動。

沒成想，大閨女這么狠，見死不救，還把親爹拒之門外。

說到這兒，大叔嘆了口氣道：“我那大閨女生下來我就如珠如寶的疼愛，可沒成想把她慣壞了，心里頭只有她自己，從小就欺負她的弟弟妹妹，咬尖兒的要命。”

“大叔，您也別太著急了，我看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看，這就到了，您把東西擱這兒吧。”

羅頑頑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也不咋會勸人，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幾句。

雖然勸人她不在行，可她會整點實際的呀。

她從兜里掏出買東西剩下的不到二十塊錢，一股腦都塞給了大叔。

“大叔，錢不多，您都拿上，千萬別還給我，我是給您家小姐姐的。”

羅頑頑生怕大叔不愿意收，雙手做出阻止的動作，嘴上拼命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