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一處空間，只有干手機的轟鳴聲，羅頑頑盯著自己的手指，心思早就飄遠了。
等干手機停了，她才回過神。
暗自吸了一口氣，轉過身露出笑容，跟宋承驍道別：“我后廚還有工作，我先走了。”
“等一下。”
這次，宋承驍叫住了她。
羅頑頑剛抬起來的腳又落了回去，疑惑地看著他。說真的，羅頑頑還是不太習慣這張臉，雖然隱約能看出宋承驍的輪廓，但是她還是喜歡記憶中那張胖乎乎的臉。
厚道善良，對她體貼呵護。
難道說，外表變了，性格也變了嗎？
“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宋承驍抿了抿嘴唇，目光中帶著試探。他知道自己不告而別頑頑肯定會生氣，但是他沒想到兩個人重逢以后，她非但沒有問一句，對待他還客客氣氣的。
這份客氣，令他窒息。
從前的依賴和親昵，全然不見了。他以為是因為這幾年沒見了，她也長大了，所以變得比小時候矜持了。
但是今天又巧遇，她的表現令他心里頭怪不舒服的。挑不出毛病，但是就是不對勁！
宋承驍的問題，讓羅頑頑忍不住笑了一聲，鴉羽似的雙睫垂下來掩飾住眼神里的訊息。
“沒有啊，你想多了。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她能怎么回答？除了說沒有生氣，她想不出別的答案。
說她不光生氣，還傷心？
為什么傷心，因為他三年后再出現，身邊已經有佳人相伴，她的暗戀無疾而終？
說出來，只會令自己難堪外，也就是增加他的困擾。
羅頑頑的語速很快，這是逃避的典型表現，機敏如宋承驍又怎么會不知道。
“別走，咱們好久沒見了，我想和你聊聊。”
宋承驍看羅頑頑根本無意說真話，還企圖溜走。一著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有機會再說吧，現在你我都沒空，快回去吧，別讓那個漂亮姐姐等著急了。”
宋承驍的語氣帶著些許的祈求，羅頑頑聽了心軟，但是想起包間里的雪莉，她立刻就不心軟了。
她敢打賭，再墨跡一會兒，雪莉又該出來尋宋承驍了。
“你有手機嗎？號碼多少？我回頭找你。”
宋承驍不肯放手，執意想要到羅頑頑的聯系方式。
“我還是個學生，怎么可能用手機？我真的有工作，我真得走了。”
羅頑頑找了個合理的理由，當然她確實沒有手機。譚冰卿提出送一個給她，她也沒要，這會兒的手機還挺貴的，實在不應該浪費這個錢。
不想跟宋承驍繼續墨跡下去，她已經用了很大的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她覺得自己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才能冷靜地面對他。
這次羅頑頑用了點力氣掙脫，宋承驍大概是怕拽疼她，也就沒繼續抓著她，由著她抽回胳膊。
羅頑頑快步甚至是小跑著溜走了，宋承驍在她身后喊了她一聲，她也沒回頭。
她覺得在自己平復下來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再和宋承驍碰面。不然她難保不會破功。
腳步凌亂地回到后廚，正巧迎來一小波忙碌。
跟大廚解釋了一下剛才遇到的狀況，大廚點點頭并沒有責怪羅頑頑。
羅頑頑知道這是因為她有裙帶關系，不然按照后廚的生存原則，她離開這么久，早就被狠狠訓斥了。
為此，她摒除雜念，認真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大廚不訓自己，不代表自己就沒有失職，得加倍用勤奮和努力彌補回來。
她從來不把幸運當做理所應當，越幸運才要越努力。
這一忙，忙到了兩點多，中午這波總算告一段落了。
來不及捶自己酸痛的老腰，她幫著大家收拾廚房。清潔和整齊，都是廚房鐵一樣的標準，所以收尾工作也很重要。
期間譚冰卿跑過來看過她一次，見她忙得臉上都掛著汗珠，遠遠地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在譚冰卿印象中，羅頑頑長得嬌小可愛，是那種讓人很有保護欲的小甜餅。
所以她第一次見習幫廚，就這么拼，譚冰卿確實有點意外。但同時心里也很高興，就知道她沒看錯人，羅頑頑是個好樣的。
等真正歇下來，羅頑頑覺得自己又渴又餓，腰也酸極了。
坐在更衣室里，她像沒骨頭一樣靠著譚冰卿，嘴里還哼哼唧唧的。
“吶，你中午應該只墊吧了一口吧？餓了吧？”
譚冰卿拿了個餐盒，打開里頭是一盒餃子，遞給羅頑頑。
她第一次幫廚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忙活得根本顧不上吃飯，隨便扒了兩口就繼續忙。豈不知，越是忙，越得好好多吃點，才有體力撐過下半場。
“哇，小卿，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羅頑頑一看見餃子來精神了，她說怎么聞到一股餃子味，還以為是譚冰卿身上沾到的呢。
“咦惹少惡心了，我才不要當蛔蟲。你快點吃吧，這里還有牛奶。”
譚冰卿遞了雙筷子給羅頑頑，還拿出一包牛奶插上吸管擱到羅頑頑手邊。
“你不吃嗎？”
羅頑頑嘴巴百忙之中還抽空問了問譚冰卿。
“我可不像你是個小白，我可是老戰士，自然懂得后廚生存之術。我看你這樣，晚上估計撐不住了，咱們今兒就早點回家吧？”
譚冰卿托著下巴，看羅頑頑小豚鼠似的臉蛋撐得鼓鼓的，跟她商量今天的見習先到這兒。
“也行，我腰酸背痛的，感覺再來一波我小命兒就沒了。”
羅頑頑沒經驗，全憑一腔熱血在支撐。
怪不得其他人忙活完自己手頭上的事兒，都很少去插手別人的事兒，那是因為工作的配置本來就是合理的，再多干就超負荷了。
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但是整個午市的工作下來，前面勁兒使大了，后面就會很疲憊。
“那下午我帶你去放松放松？”
譚冰卿好笑地看著蔫兒了吧唧的羅頑頑，如果這會兒她頭上有棵小花的話，應該葉子都耷拉了才對。
“咋放松啊？”
來燕城幾個月，羅頑頑的北地口音弱化了很多，但是偶爾還會帶出那么一兩句鄉音。
“洗桑拿！新開了一家挺不錯的店，是我朋友家的產業，請我去體驗體驗，給提提意見。你有沒有興趣？”
譚冰卿朋友還算多，尤其是家里頭做餐飲服務行業的朋友，所以經常有人請她去體驗。
“行唄，我正好洗一洗蒸一蒸，解解乏。”
羅頑頑點頭同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而且高強度的工作真是讓讓很疲憊，加上心累，就更需要放松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