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味佳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燒烤面宴

麻球!紅薯!饅頭!你們快過來!幫著小娟兒抬這鍋湯回去!

隨著善婆婆頂著氣大聲嚷了一陣,三個小男娃利落地從不遠處的墻頭上順著墻根滑了下來,疾步飛奔到院子里,六只手同時伸過來要幫劉娟兒抬湯吊子。

慢著點,慢著點,別給我弄撒了!劉娟兒忙將兩手抵在吊子的手把上,先對紅薯抬了抬下巴紅薯,你跑得快,你去街上叫一輛牛車過來,咱們這就一起去面鋪子里開工了!

噯!你等著,我馬上就回!紅薯小腳翻飛,一灰溜兒跑遠了。

這邊饅頭正咬著手指湊頭朝湯吊子里看,他吸吸鼻子,憨笑著問:娟兒姐姐,這是啥好湯呀?聞起來真香!我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哎哎,這湯你可不能動呀!要沒了這湯,明兒咱鋪子里還不知會發生啥事兒呢!你瞧,小涼棚那灶頭上還剩的有熱熱的粥,你自己去添一碗來吃吧!

得嘞!饅頭猛一丟開手,急不可耐地朝小涼棚跑去,多虧小翔子飛快遞伸出手來幫劉娟兒扶著,這一吊子湯才算沒打散。

德行!瞧你那饞嘴的樣兒!小翔子遠遠地對饅頭吼了一聲。

只等饅頭快速喝光了紫砂鍋里的粥,舔著嘴唇回到劉娟兒身邊,已經受了小翔子無數個白眼。他摸著腦袋憨憨一笑,也不與他生氣。

娟兒姐姐,麻球哥哥,饅頭哥哥。車來了——快過來吧!

噯!劉娟兒仰著脖子回了一聲,小翔子和饅頭兩人一邊扶住一端的鍋底,三人一起合力將一大吊子湯水抬出了院門,善婆婆在背后一路不停嘴地囑咐嘮叨。等劉娟兒邁出院門。打眼一看,小臉頓時一垮。原來這個時候的牛車就好比前世的公交車,車上坐滿了要往東街去的街坊,三個小娃子哼哧哼哧地將吊子抬起來放在牛車內側最靠里的地方。附近坐著的街坊見他們如此小心,便也很好心地挪開身子,讓他們三個人擠到了最里邊牢靠的位置上。

謝謝叔,謝謝嬸兒!劉娟兒直起身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對街坊們笑得一臉甜蜜。還沒等四個小娃子坐穩,突然打斜刺里沖出來一個三十來歲,模樣清瘦的婦人。她朝小翔子招了招手,幾步跑到牛車跟前。遞出一把銅錢。

小翔子。紅薯。饅頭,你們幫我帶點東街的絲線回來,要淺色的。能買多少就帶多少,來。錢拿著。

噯,林嬸子,大蔥和小蔥沒鬧你吧?小翔子探過身子接了錢,對婦人一臉認真地問,看起來確比別的小娃要穩重不少。

那婦人呲牙一笑,拽著手里的帕子搖了搖手她倆可乖了,都在我屋里學著描花樣子呢!大蔥那手藝越來越好,再過幾天就要比過我去了!

小翔子對她笑著點了點頭,兀自擠回牛車最里端找地方坐好。

看著那婦人轉身走遠,劉娟兒好奇地問小翔子:這是誰?我瞧著眼生的很!

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隔壁家的嬸子,他們家就她一個人兒,也沒個男人和娃兒,是你們離開西街不久后搬過來的。她平時就靠做針線過活,還描得一手好花樣子,大蔥和小蔥很喜歡過去陪她說話,做針線。

哦,有這么個鄰居倒挺好的!劉娟兒認真地點點頭,心道,原來這個時代大齡單身女子也可以自己過活呀!看來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隨著車夫一聲吆喝,黃牛慢慢地走了起來,坐在牛車上的人們不停地拿手扇風,似乎都被烈日曬得喘不過氣來。

因為怕撒了湯,紅薯和饅頭縮手縮腳地擠在車板上,一邊一個人將那吊子湯夾在中間,四只小手把得牢牢的。劉娟兒和小翔子坐在車沿子上,小翔子見牛車走得慢,劉娟兒又被曬得懨懨的,便開始不停嘴地與她拉話解悶。

娟兒,你剛才在院子里見到白家的小公子和他那個小保鏢了吧?

噯……見著了……恩?你們也見過他們了?

是啊,這幾天他們天天晚上都來,我都見過兩次了。以前奶不讓我們見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是為啥,說我們可以說話,但不能說很久。那個白小公子還是挺和藹的,但他那個小保鏢就兇巴巴地挺嚇人!

呵呵,其實他也不算兇,就是長了一張面癱臉!你和他們都說了些啥?

娟兒,你不知道,其實他們去年就回來過。

啊?為啥我不知道呢……想到白奉先和卞斗回了紫陽縣也沒來看過自己,不知為啥,劉娟兒心里有點酸酸的不自在。

白公子說,他們那時候也沒逗留多久,加上打聽到你們家事兒多,便沒去打擾,對了,你知道他為啥要回來么?

還能為啥,還不就是為了你們奶么!

是,但也不全是。當時我們三個男娃兒不是每天都要去饅頭鋪子當學徒么,家里就大蔥和小蔥兩個女娃照顧著。說實話我挺不放心的,只好從奶的贍養費里落了點錢出來,托付左右鄰居照看著些。誰知道那起狗東西,錢是收了,但背著他們從來不去照看一下我奶!當時可把我氣得!

還有這事兒?你、你咋也不跟我說呀!劉娟兒氣得小臉煞白,狠狠擰住小翔子的耳朵,小翔子嘶地一聲,捂著耳朵往后縮了縮,一臉訕訕地說:當時你們家不是每天手腳不停地照顧面鋪的生意么,奶不讓我啥都往外說,怕你們掛記咱們。去年,白小公子來了以后,我就把這些事兒都告訴他了,當時奶的贍養費也往外貼補的差不多了。我心里急,就求白公子想想辦法。

那后來呢?哎呀,你快說了,我不擰你了!劉娟兒著急地扯著小翔子的衣袖左右擺。拉得小翔子身子一歪,差點一頭栽進湯吊子里。

小翔子好不容易坐穩身子,湊到劉娟兒耳邊低聲說:后來的事兒,我現在想起來還瘆的慌。我一大早起來就發現鄰居搬走了,那個林嬸子隨后就搬了進來。你猜怎么著?白公子給善婆婆添了贍養費,托付到林嬸子手里,后來,咱們兩家就走動的近,大蔥小蔥也經常跑到林嬸子家去賴著不回來。

原來如此!劉娟兒滿心酸澀地想,原來師傅和小娃子們過過這么一段糟心的苦日子,自己竟全然不知,想想那個時候咱家是在忙啥呢?哦。那是面鋪開張頭一年。為了在東街站穩腳跟。全家人起早貪黑地掙錢。而且葉禮那個精明小人還要占七成利,所以頭一年攢的辛苦錢,刨除成本后。基本上全都給了葉禮!這個王八羔子,就因為他讓咱家白住房子。提也不提共負盈虧的事兒!

一直到第二年,自家的光景才慢慢好了起來,到現在越來越紅火,這不,如今就有那起錢多了沒處用的富家公子把個金錠子都砸了過來!

劉娟兒一路想著心思,同小翔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拉話,她卻沒發現自己坐得擠擠挨挨的人群中,有一道陰沉的目光,不時瞟過她粉白的小臉。

牛車嘚吧嘚吧地走入東街,不時停下來靠在路邊,讓有需要的人下車。劉娟兒不停手地去摸那湯吊子,生怕牛車再走下去,這湯端回家就成了一鍋餿水!

好不容易到了鼓樓洞子,劉娟兒見車上的人也下的差不多了,便率先跳下車,然后返身去接湯吊子。三個小男娃一起抬著湯吊子,小心翼翼地踏下牛車。

劉娟兒給了車夫八文錢,跟在小翔子后頭朝燕子胡同走去。

剛剛走到劉家小院不遠處,劉娟兒抬頭只見自家院門口堵了老大的一輛馬車。一個穿得花枝招展頗為風騷的背影正搖著折扇,指揮小廝往下抬東西。

劉娟兒小身子一抖,皺著臉慢慢挪到那個被撣花紗袍子罩著的屁股后面,真恨不得抬起腳狠狠踹過去。

大哥,你是誰呀?麻煩讓一讓,這湯吊子可沉了!

紅薯眨巴著亮晶晶的圓眼睛,湊到向文軒身前喊了一聲,向文軒扭過頭來,見三個小娃子抬著一吊子湯,身后跟著個橫眉豎目的劉娟兒,臉上頓時笑成了一塊軟蛋。他湊頭朝湯吊子聞了聞,正要就手揭開蓋子,旁邊的小翔子忙用肩膀擠開他的手,一臉認真地說:小公子,這湯是為明兒面鋪子里的包場準備的,這會兒可動不得,要不然明兒咱就缺一味湯頭了!

哦?向文軒朝板著小臉的劉娟兒擠了擠眼睛,嬉皮笑臉地揭開蓋子這么說,就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哎呀,瞧這味兒,恩恩,真香!

三個小男娃頓時傻了眼,眼睜睜地看著向文軒探出手在湯吊子里蘸出一指頭湯汁,滿臉陶醉地放進嘴里。

鮮!真叫人回味無窮!向文軒笑瞇瞇地沖劉娟兒豎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三味湯頭攔不到咱們小娟兒妹妹!

劉娟兒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她一氣兒走到撣花袍子前,指著馬車上的一大堆各色鮮肉怒聲問:麻煩問一下,這些是送來做啥的?小翔子,你們三個先進去。

向文軒并未及時接口回答,而是目送三個小男娃抬著湯吊子走進劉家小院,知道他們走進了小廚房,他才遠遠地嘆了口氣,低聲嘀咕:嘖,真等不及明天了!又扭頭對劉娟兒笑瞇瞇地問:今兒晚上我在你家吃飯可好?

不好!!!劉娟兒差點氣得跳起來,她也不知道是為啥,只要一見到這位野豬肉公子,就時時刻刻處于暴走的邊緣。

嗚嗚,小娟兒真兇!向文軒將連捂在折扇中嚶嚶假哭,差點逼得劉娟兒又發飆,他見劉娟兒死死盯著自己的雙腳,忙倒退了一大步,用折扇指著馬車里的鮮肉一疊聲說:這些都是野味兒,明天除了各種澆頭面,還得靠咱們小娟兒大顯身手,做出豐盛又美味的野味燒烤來!

你、說、什、么……劉娟兒氣得倒退三步,一直小手在半空中顫顫發抖地指著向文軒,咬牙切齒地說:你、你這不是故意為難咱們嗎?你下定金的時候咋沒說明要做燒烤?

向文軒無辜地摸了摸下巴,歪著腦袋輕聲道:咦?難道五兩金子只用做幾碗面嗎?小娟兒你倒給我說說,這天下哪兒有這么好的事兒?

劉娟兒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垂下手,滿心無力地翻了個大白眼。

果然……天下沒有白占的便宜……只恨她自己被金子蒙了眼,又一次挫敗在這花狐貍手上……恩?花狐貍,恩!好名字,以后就叫他花狐貍公子!

只見那花狐貍公子搖著折扇笑得一臉春風得意,不停嘴地指揮小廝將一項又一項的鮮肉搬進劉家的小廚房里。

這鹿肉小心著點,還帶著血呢!當心別污了人家的院子!

那捆野山雞可是活的,直接丟到水井邊就是!

唉……笨手笨腳!

劉娟兒懶得看他拿腔作勢,翻了個白眼就想走,沒走幾步,差點一頭撞進一襲撣花紗袍子里。

劉娟兒從那堆香噴噴的紗綢中抬起小臉,惡狠狠地瞪著這只攔路的花狐貍。

只見花狐貍公子嘻嘻一笑,俯在她耳邊說:明兒的燒烤面宴,我好生期待!

好,五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