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味佳人

第六百二十一章 家鄉

如今的石蓮村第一富貴鄉紳非劉樹強家莫屬,別的不提,單就說那橫距村中頭最顯眼一處位置的劉宅,其外形如同一座巨大的石蓮雕像,內里結構的奇特之處更是巧妙,非劉家人不可言說。打從劉宅成功上梁的第二個月起,劉樹強在虎子的攛掇下另外出資,啟用修屋子的原班人工繞開自己的宅院,另起一頭重新修出了一條上山的小路。此等利村利民之大事,自然是為人人稱道,順帶讓村長孫厚仁一家也沾上了不少鄉親們的交口夸贊和尊崇。

實際上,虎子和劉娟兒的心思卻不止是為了方便讓鄉民進山打野,而是為了順路霸住原有的山道,好方便他們行開展家業之大事!油田鼠的養殖是在劉家人回石蓮村度過第一個年后開始初步實施的,劉娟兒和虎子費盡了心思,如伺候爹娘一樣伺候這些磨人的小玩意兒,其難度卻如同野豬家養一般艱巨!

“哥,咱不試試咋知道不能成?那狗的老祖宗還是狼呢!咱村子里那些狗落到如今不也是看家護院,放牧守田的好能手?這油田鼠咋就不能試著養養看了?沒準真的能成氣候呢!”劉娟兒如是說。就為她這句話,虎子動了心,自打牛棚馬棚豬欄雞欄都滿滿住進了牲畜后,胡氏又跟養著玩兒似的讓人進了一大群水鴨子,天天午后使人從后院的雞欄旁邊順著后門趕到水塘子邊去吃草吃蟲。

誰也不知道劉家大批的牲畜具體養在哪兒。但每每有人從劉宅附近路過時,不時能聽見馬兒嘶叫、黃牛悶哞、羊群咩咩和大豬小豬“吼吼”的吃食聲,其中還夾雜著高一陣低一陣的雞鴨歡叫。仿佛大批牲畜就在眼前,卻又只聞其聲。今年已滿六歲的大頭菜和它的第三代子孫——兩只名為大花和小花的貍花貓,恐怕是除了劉家人以外唯一知道其中玄機的活物兒!

大頭菜如今習慣睡在虎子宅院偏東向的一間雜物房里,此處特意為它和大花小花安置了一個暖和舒適的大貓窩。這日晌午后,原本正窩在偏房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大頭菜突然覺得尿急,略微伸了個懶腰就從貓窩中輕盈躍下,慢慢踱步到門邊。伸著粗長的身子兩下扒開了門,無聲步出。轉又踏入門外裝滿了黃沙的盆中好一陣小解。隨著盆中的黃沙濕了一大塊尿漬,大頭菜打了個激靈,轉身匍匐在盆邊上用前爪扒拉一些浮沙蓋住尿漬,這才一身輕松地踩到地面上。

虎子居住的主屋另一側。有一間不起眼的小偏房,此房建在走廊一端的盡頭,從外看來同貓兒們居住的雜物房沒有兩樣。但若有人湊近門邊,便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野臊味兒,難免懷疑其中是否養了什么野物。實際上,這里確實養著五十來只油田鼠,平時虎子都很小心地不讓大頭菜靠近。但此時恰巧家主和大部分下人都不在,大頭菜又是難得沒了困意,便晃晃尾巴朝那養著油田鼠的小屋探了過去。

竹葉婆娑。山石無聲,虎子住的這處宅院打眼一看很有幾分舒朗寧和的清靜感。只因白奉先居住的屋所就在主屋對面,同虎子恰恰隔著一個院落的距離。是以劉娟兒才讓人種下許多文竹,又挖來種類不同的樹木和花草悉心栽植,將院落里妝點得郁郁蔥蔥,便是連這邊的空氣都比別處更為清新一些!

大頭菜拱著腰背漫步到那小偏房門外,喵嗚一聲撲到門上抓扒了兩道,卻見木門嚴絲合縫。半分也不為所動,只從門縫里傳出幾聲驚懼的“唧唧”叫聲。聽見油田鼠的聲音。大頭菜越發興奮難耐,它倒也不是嘴饞這劉娟兒眼中的“珍貴食材”,而是因為整個宅院里的老鼠都讓它和兩個兒女抓的差不多了,好久沒有活物兒讓它戲耍玩弄,難免寂寞要生事罷了!

大頭菜見抓不開門,干脆后退一步,屁股頂低,原處猛一蹬腿,前爪同時伸出,生生躍到了屋門頂上。虎子、劉娟兒和白奉先剛一邁入宅院門口,虎子抬眼就遠遠瞧見一個毛絨絨的大屁股消失在偏房頂上,那又肥又大就如松鼠一樣的尾巴顯然是專屬于大頭菜的!他頓時頭皮一炸,拍著大腿急聲道:“糟糕!今兒木頭咋沒把貓兒午睡的屋門給鎖上?娟兒!快快快!大頭菜去禍害油田鼠去了!你快去把木頭、三更、桃核和小石頭叫來!哎呀,糟糕!那幾個怕是跟著五子去古家鬧著看人去了!大夜!大夜在哪兒?”

劉娟兒聽說貓兒跑去禍害油田鼠去了,急得倒抽一口涼氣,險些踩到白奉先的腳!她也來不及道歉,提著裙子就朝外跑,邊跑邊嚷:“大夜,大夜,大夜可是在劈柴?快過來幫我哥抓貓!哎呀呀,你在那頭么?別不是趕鴨去了?”

沒多久,一個沉悶的男音聞聲而起,大夜舉著個劈柴刀遠遠地跑了過來,剛瞧見劉娟兒的身影就接口道:“小姐,我還沒來得及去呢!咋了?貓兒咋會跑出屋門了,這會子不該是在午睡么?哎呀,怕是小石頭今兒急著去祭春牛瞧熱鬧,忘了鎖門了!小姐你甭急,我這就來!”

大夜是虎子同期買回的五個長工之一,身型粗粗短短,頂著一張憨厚的黑紅臉膛,做活愛下死力氣,東家讓干啥就干啥,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在劉家內宅里,便是連豆芽兒都能使喚他!劉娟兒還親眼看到,有一回小石頭讓他爬樹上去摘還未成熟的果子,他也是呵呵一樂就去照做了,實在是個憨實的老好人!

內宅和外院之間隔著大廚房和柴房,平日沒事做的時候,大夜也經常進到柴房里劈劈柴,拾掇拾掇柴火。眼見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是以,劉娟兒只須往外院方向嚷嚷兩聲,他多半就能聽見。大夜疾步跑到虎子的宅院門前。就手將劈柴刀擱在拱形門邊,摸著滿頭細汗對劉娟兒問:“少爺進去多久了,鬧起來沒?”

此時白奉先已脅從虎子起開了偏房的門鎖,劉娟兒急急引著大夜往他們那邊跑,邊跑邊說:“你來得快,這不是還沒進去么?我倒是沒聽見油田鼠的嘶叫聲,興許是大頭菜還沒來得及下手?別說了。快去幫忙,咱們這一批油田鼠好不容易才養活。眼見過幾日盛蓬酒樓的管事就要來查驗了,這會子可不能出岔子!”

大夜點點頭,幾步繞過錯落別致的山石,剛剛來及撲到白奉先身后。卻見一團灰影慘叫著飛竄而出,身后跟著全身炸毛的大頭菜!虎子來不及轉身,只對白奉先和大夜丟下一句“你們幫著逮回來!我怕鼠棚裂開了,得趕緊補上!”話音未落,他已旋風般沖進了偏房內里。

“白先生,你動不得,那貓兒和油田鼠都是黃鱔一樣的身子,溜得快,皮毛又滑手!你就呆這兒幫幫少爺的手吧!我去抓那一只!”大夜十分規矩地白奉先點了點頭。摩拳擦掌地下到院中。劉娟兒眼見一貓一鼠開始繞著院子撲咬廝殺,急得滿腦門子官司,有心幫手去抓貓。但當著白奉先的面,讓她怎么好意思?

大夜順手從地面上撿了根柔韌的樹枝,首先疾步跑到拱形的院門邊,半蹲馬步,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他梗著脖子對劉娟兒急聲道:“小姐快去少爺房里避避!這貓爪鼠爪都利得很,當心誤傷了你!”

他話音未落。白奉先已經疾步走到傻乎乎站在院落中央的劉娟兒身后,輕扯她的衣袖悄聲道:“來。別站在這兒,這邊交給大夜就好。你隨我到走廊上避避,我給你一樣好玩意。”

莫非是要發展到私私相授了?劉娟兒飛快地翻了個白眼,有心刺他兩句,卻又開不了口,只好隨著他漫步到走廊上。剛一站穩,白奉先就從衣襟里掏出一副手工精致的黑檀木小弓遞在劉娟兒眼前,一臉淡淡地笑道:“小姐雖只學了兩手花樣,但多少也能拉弓射箭,這弓輕巧剛韌,傷不著手,卻也能做防身之用!”

哎喲!劉娟兒滿眼驚艷地雙手接過那小弓,還不等好生欣賞一番,卻見一只受了驚的油田鼠恰好落在自己腳下,也不知是否野性難泯,紅著雙眼就朝白奉先的衣擺咬去!劉娟兒嚇得一跳三尺高,卻見白奉先就手將一個小箭筒扔在她懷里,板著臉厲聲道:“機不可失,小姐,這便是你試弓的好時機!快動手,你若手慢,我可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哪有你這么死臉皮的?逼著人家美女救英雄……劉娟兒顧不得腹誹,飛快地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翎毛箭,卻見這箭僅有普通武將用箭的一半長短,卻同那小弓十分契合,劉娟兒顧不得多想,急忙搭弓射箭,第一箭卻射入了扶欄,嚇得油田鼠吱哇亂叫,竟順著白奉先的衣擺攀爬到他的肩頭上,磨牙霍霍要去咬他的臉!

“你敢!!!”劉娟兒狠咬貝齒,照頭一箭射入那油田鼠的脊背中央,隨著一聲慘叫平地而起,白奉先臉上滿是自豪的微笑,順勢抬起胳膊接住油田鼠抽搐的身子。大夜這才雙手箍著大頭菜疾步而來,原來他守在門邊只來得及攔下貓兒,卻沒抓住這只窮途末路的油田鼠,反倒險些讓它咬傷了白奉先。

“對……對不住!白先生!都怪我手笨!”大夜驚慌失措地撲到劉娟兒身側,還不曾放開大頭菜,忙急眼打量了白奉先兩趟,見他身上無傷,這才松了口氣“唉!都怪我手笨愚鈍!若是讓這畜生傷了先生可咋辦?我可不就罪過大了!”白奉先身體一向不好,但又飽受劉家人的愛戴,劉家的下人心知他與別不同,從來都是對他禮讓三分,也無怪乎大夜如此擔心他被油田鼠咬傷了!

“恩……這個,真好使!”劉娟兒興奮地摟著弓箭翻來覆去地賞玩,卻見那小弓上刻痕累累,原本刷了漆,看得不太明顯,但劉娟兒為了看清白奉先的一番心意,特意順著弓前前后后摸了個遍,這才發現弓背里側細細刻了一個“娟”字。她心中頓時一熱,當著大夜的面,也只好屈膝福了一禮,對白奉先輕聲道:“多謝先生嘉獎,想來這些時日我的騎射功夫又進步了,也是得虧先生教得好!”

白奉先一臉淡然地點點頭,就手將斷了氣的油田鼠扔在地上,虎子這才滿頭大汗地邁出偏房,抬頭對劉娟兒高聲嚷道:“都補上了!好在就這么一只受不住驚嚇才跑了出來,其余的瞧著還好!娟兒,這越冬的五十多只要加緊填食,否則過幾日人家來瞧著都是瘦成一把骨頭的,那可不好看!”

“噯!我過會子就去古叔家親自選藥草!”劉娟兒遠遠地對虎子一點頭,不動聲色地將弓箭藏在背后,抬著小臉對大夜笑道“把大頭菜關回去吧!偏偏它就是和我哥親,論打論罵都要在這宅院里睡覺,若是挪到我那頭去就便宜多了!”

“誰說不是呢!好在入了夜貓兒們就晃出去耍了,也顧不得油田鼠這頭!”大夜仍舊不敢放下大頭菜,只得緊緊摟著它毛絨絨的身子接口笑道“要我說,這也是得虧少爺親力親為,吃住都不敢遠離了鼠棚,不然今年還不知能不能養成這五十多只油田鼠呢!小姐的功勞也不小,那藥草、野果和油物兒的配合,小姐也是試了許多道法子才弄出最合適的來!嘿!今年這野物兒定能開棚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