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味佳人

第六百三十四章 潛修

‘花’想容曾經住過的房間一直保持著原樣,虎子因她曾經為了保護劉家而被薛乾生擄走,每每心懷愧疚,便成日都使人認真打掃這間小房。過后‘花’想容在劉家人的意料之外住進了石蓮村劉宅,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成為劉家的義‘女’,事出突然,沒人顧得上考慮這間房的用途,是以伙計們依舊輪流負責打掃這間小房。

十月初八午時三刻左右,百川食府原定的生辰宴并未擺上酒桌,酒樓的一樓四處卻依舊熱鬧非凡,人們慌‘亂’的叫嚷聲夾雜著嘈‘亂’的打斗聲,可不比趕大集還熱鬧?除了秦捕頭和眾衙役,隨薛家馬車前來的打手們瞬間就從百川食府的后‘門’方向殺過來護住,而百川食府的‘精’兵伙計們也很快就找到武器加入了戰局!

聽著‘門’外的聲聲震耳的巨響,薛乾生的舅母小聞人氏滿心不安地坐在‘花’想容的舊居中,雖惶惶然,但還是細心地發現身下的被褥十分松軟潔凈。據她的經驗來看,這‘床’上的鋪蓋被褥等物應該是每隔幾日就會被人搬出去撲打晾曬一番。如此,百川食府的東家確實待人厚道……但既然是正經買賣人,他們酒樓里又怎會出現那么多武藝高強的伙計和眼前這個“孔武有力”的小‘女’孩?

由于這個小‘女’孩的存在,小聞人氏并不敢輕舉妄動。而劉娟兒也沒打算取下裹在自己臉上的娟帕,她把小聞人氏放下后就將房‘門’磕攏,又選了個較為沉重的矮墩子堵在‘門’后,背著頭從前襟內取出一個只手可容的小白瓷瓶。

劉娟兒將這個神秘的小瓷盤掩藏在衣袖之間,開始滿屋子轉著翻找茶具。她此番舉動顯得頗有些古怪,但小聞人氏還是不敢隨意開口發問,她不知‘門’外的局勢如何,也不知烏支縣的衙‘門’此次能否一舉搗毀小外甥在縣中盤扎的勢力,自己身體又弱,貿然反抗著實不妥!只是不知眼前這個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她和‘花’大廚的關系似乎較為親密?即便如此,這小‘女’將我擄來此處又有什么好說的?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尋到一個土黃‘色’的木雕大酒樽,劉娟兒無奈地咧咧嘴,心道,‘花’想容的品味還真的是獨特……她不喜歡瓷器也罷,怎么還收藏了這么個野趣盎然的木器?這都能當小‘花’盆用了!不過嘛……總比沒有的強!這么想著,劉娟兒只好便隨意用衣袖擦了擦酒樽,打算將就用著。她本無意對小聞人氏無禮,但既然難得有機會遇見薛乾生的姨母,不從她嘴里套點線索出來未免可惜……

“這會子也沒別的好茶水招待,就請夫人品用一杯果子‘露’吧!”劉娟兒飛快地將小瓷瓶中淡綠‘色’的不明液體倒在木雕酒樽中,雙手捧著酒樽漫步來到小聞人氏面前。眼見如此詭異的“茶具”,小聞人氏微張著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尚在猶豫間,劉娟兒已經一伸胳膊將酒樽強塞進了她手中。

“夫人莫怪,這果子‘露’也是‘花’大廚的手藝呢!”劉娟兒在‘床’榻上斜斜坐下,兩眼彎彎地對小聞人氏輕聲道“您不是說惦記著‘花’大廚親手做的湯么?其實這果子‘露’也有溫脾開胃之效,乃是‘花’大廚的獨‘門’秘方。夫人您……莫非是不信我?您應該聽說了,咱們東家收了‘花’大廚為義‘女’,我就是被劉老爺指派給‘花’大廚貼身伺候的小丫鬟!說起來……咱家小姐也惦記著您呢!您瞧……”

小聞人氏聽得一愣一愣的,卻見劉娟兒素手一番,掌心中躺著一個‘精’致的荷包。“這不是……對了,這荷包是我賞給‘花’大廚的!”小聞人氏臉上軟了幾分,伸手揀起那個荷包微微一笑“這么說……你真的是‘花’大廚的小丫鬟!”

其實這個荷包并非‘花’想容手中的那一個,而是劉娟兒有一日偶然得見,覺得那荷包上的繡紋別致,便央著善如新照樣給她也繡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巧就巧在她這一段日子以來一直把這個荷包帶在身邊,沒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場!

“是呀!咱家小姐知道奴婢今日要來少爺的生辰宴上幫忙,就把這個香囊給當成個信物一并帶過來了!本想找機會讓薛東家給您帶句話,誰曾想……呵呵,您別見怪,奴婢年紀小不懂事兒,向來只聽小姐一個人的話!”說著,劉娟兒抬起身來福了福“奴婢也不知為何突然就鬧起來了,只是見機會難得,這才想把夫人請到小姐的舊居來說說話……再說外面拳腳無眼,您還是在這里安全!”

她這話倒也說得通……沒想到‘花’大廚還惦記著自己……小聞人氏把劉娟兒的話信了一大半,一手拽緊香囊壓在自己前襟上嘆氣連連。眼見對方有所松動,劉娟兒趕忙又指著小聞人氏另一手上的酒樽輕笑道:“夫人既信了奴婢,就嘗嘗咱家小姐的手藝吧!這果子‘露’實屬難得,外人想嘗還嘗不到呢!”

折騰了這么久,小聞人氏也確實口渴,她端著造型古怪的木雕酒樽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只聞到一股悠悠的草香,不由得皺眉道:“說是果子‘露’,聞起來便該是一股果香,卻為何……”劉娟兒不動聲‘色’地擺手道:“夫人可不知這其中的好處!普通的果子‘露’哪里值得我家小姐勞心費力?這獨‘門’秘制的果子‘露’乃是用上好的十來味鮮果打底,另配有幾味溫補的草‘藥’,但嘗起來卻沒有草‘藥’的清苦。”

果真么……小聞人氏略有些猶豫地用雙‘唇’染了一小口淡綠‘色’的汁液,尚未全然入口,舌尖卻頓時被一股奇特的香甜味俘虜!劉娟兒笑瞇瞇地看著小聞人氏陡然變了臉‘色’,只見她一抬手將酒樽中的汁液如數飲盡,好似正在品用這人世間難得一見的瓊漿‘玉’‘露’一般!那貪婪又恍惚的眼神,劉娟兒從未看走眼過。劉老太能在劉娟兒的控制和洗腦下‘性’情大變,也是多虧了這味“妙方”。

其實這淡綠‘色’的汁液乃是‘花’想容在深山中采得的幾種稀有‘藥’草研制而成,這幾種‘藥’草恐怕連古郎中都沒怎么見識過!不止能麻痹人的神經,且還有‘混’人心智的作用,算是一種獨特的‘迷’‘藥’。長期服用這味草‘藥’汁對人體有損,是以劉娟兒也并非全然依靠這個‘迷’‘藥’來對付劉老太,而是趁著她‘迷’糊的時候給她不停地強加心理干涉,久而久之方見成效!顯然,小聞人氏也逃不脫這獨特的‘藥’效。

“夫人!夫人?”劉娟兒從小聞人氏手中取過酒樽,輕輕在她肩上推了推,只見她一臉漠然地垂著臉,雙眼‘迷’離,‘唇’邊還掛著一抹淡綠‘色’的殘液。恩,看來是差不多被‘迷’住了……劉娟兒取下臉上的娟帕,一邊溫柔地替小聞人氏擦嘴一邊輕聲問:“請您說實話,盛蓬酒樓的東家薛乾生究竟是您的什么人?”

百川食府的一樓間‘亂’作一團,虎子跑來跑去,肖衛一刻不停地跟在他身邊。虎子低估了薛乾生,沒想到他在狂怒之中爆發竟如此兇狠!未免殃及無辜,他只好一邊躲避刀光劍影一邊不停地指揮派‘精’兵伙計們先疏散人群,竭盡全力地維護著烏支縣中所有商戶的周全!要救人,又要幫秦捕頭和衙役們對付薛乾生和他手下的打手,雖說身懷武藝的‘精’兵伙計有三十人之多,一時間卻也難分伯仲!

“住手!你竟敢頑抗!又傷及無辜!不怕罪加一等嗎?!!”秦捕頭‘抽’刀砍倒一個難纏的打手,卻見薛乾生披頭散發地踩在眩暈倒地的兩個丫鬟身上,他的模樣很可怕,兩眼通紅,俊秀的臉龐扭曲變形,雙手握拳,骨節咔咔作響!“我的舅母何在?!是不是被你們趁‘亂’押走了?!”

“少爺,少爺,不好了!小姐失蹤了!”洪響帶著三個‘精’兵伙計和臉‘色’慘白的童兒疾步而至,途中險些被慌‘亂’逃竄的人群給沖散!童兒一‘抽’身,踩著輕盈的步子踏在一人肩上,須臾間就跳到了黑著臉的虎子面前。“少爺!您還是別顧著這些人了,‘奸’人自有衙‘門’懲治,先讓人四處找找小姐吧!”她都快急哭了。

“你說什么?!小姐不見蹤影?!”虎子的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隨手就抄起一個靠椅朝薛乾生投擲而去“莫非是你使詐擄走了我妹妹?!你這個畜生!”靠椅應聲而落,卻被薛乾生揮拳打得七零八碎,他吐出一口血痰冷笑道:“劉大虎,你這話真有意思!我找你要舅母,你卻找我要妹妹!莫非咱兩家還是親戚不成?!少跟我裝神‘弄’鬼!你!”他踢開靠椅的碎片,一指頭指向滿臉怒‘色’的秦捕頭“一個小小烏支縣衙‘門’的鷹犬也敢來抓本大爺?!當心事后吃不了兜著走!”

聞言,秦捕頭冷笑一聲,突然抬手叫停了正在纏斗中的衙役們。

由于百川食府的‘精’兵伙計及時出手幫忙,薛乾生帶在身邊的打手幾乎都吃了大虧,一個個捂著受傷的胳膊‘腿’兒蜷縮在薛乾生四周,彷如一群受傷的豺狼好不容易才找到喘息的機會。打得滿頭大汗的秦捕頭這會子卻也不急了,他先朝虎子和童兒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一臉輕蔑地看著薛乾生嗤笑道:“呵呵,你還當你這外來的霸王能在烏支縣里呼風喚雨么?!感情是沒看清局勢呀!”

“此話何意?!”薛乾生‘陰’測測地盯著秦捕頭的臉,許是為了泄憤,他飛起兩腳將丫鬟們軟綿綿的身子踹開,目呲‘欲’裂地怒吼道“讓姓袁的狗官來見我!往年收了我盛蓬酒樓那么多好處和孝敬,這會子翻臉給誰看?吳大將軍還……”

“吳大將軍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已經在今晨搬離了福清山莊!怎么?薛東家還想回去一探究竟?”秦捕頭哂笑一聲,慢慢舉起手中的大刀“好心提點你,這可并非你的當務之急!我想薛東家一定無法想象洪興賭坊被抄查是哪般情景吧?!”聞言,薛乾生面如金紙,神經質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這老狗想糊‘弄’誰?洪興賭坊是名正言順的正經買賣,你們有何資格……”

他話音未落,卻見百川食府偏‘門’處突然又涌入十來個高壯的衙役,領頭的那個一路不停地跑到秦捕頭身邊,雙手拱立高聲道:“秦頭兒!洪興賭坊和盛蓬酒樓均已被查封!瞿大人吩咐我來傳令,今日定不可讓姓薛的元兇逃走!”秦捕頭輕輕點頭,隨手在那衙役肩上拍了一把“你身上為何有煙灰?”

“頭兒,這是洪興賭坊那幫人的頑抗之舉!他們見弟兄們要抓人,就想趁早燒掉罪證!”那衙役狠狠瞪了薛乾生一眼,舉起手中的長棍怒道“害得兄弟們有人受了傷!簡直是窮兇極惡,罪不可赦!頭兒,別讓大人們等著了,動手吧!”

洪興賭坊和盛蓬酒樓全都遭到了抄查?!吳府生將軍帶著人搬離了福清山莊?!被燒掉的罪證……莫非其中還有劉家大房人在賭坊里畫押的巨額欠條?!薛乾生只覺得‘胸’口一悶,‘唇’邊滑落一道涓涓血流,他這才發覺自己竟真的氣數已盡!可恨那狗官居然隱著心思騙了他這么久,就為等著今日下毒手!

為何?!這局勢是何時開始扭轉的?!自己分明借著江北道名‘門’世家薛氏的名聲在烏支縣橫行霸道了好幾年,從來都無人有足夠的財力和勢力來和自己作對!是誰?究竟是誰?!薛乾生清楚地聽到自己心口內流動的血液聲汩汩作響,偏偏腦袋里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通這局勢的扭轉從何而來!

‘花’想容曾經住過的房間一直保持著原樣,虎子因她曾經為了保護劉家而被薛乾生擄走,每每心懷愧疚,便成日都使人認真打掃這間小房。過后‘花’想容在劉家人的意料之外住進了石蓮村劉宅,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成為劉家的義‘女’,事出突然,沒人顧得上考慮這間房的用途,是以伙計們依舊輪流負責打掃這間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