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寧縣到省城要七個多小時,所以定好半夜兩點鐘啟程。等到了約定的時間田韶與三魁兩人在路邊等候,然后發現開車的竟然是田建樂。
不說田韶姐弟兩人,就是田建樂都有些意外:“怎么是你們兩人啊?”
田韶也沒瞞著他,說道:“我大舅受傷了,醫生說需要一些藥材,可縣城抓不齊這些要吃啊我只能去省城了。”
田建樂現在田家村的次數也少了,所以并不知道這件事:“傷得很重嗎?”
田韶想起那些血淋淋的傷口,眼眶一紅:“傷很非常重,不僅全身多處骨折,胸腔還被壓出了血。已經做了手脫沒了性命危險,但右手受傷很嚴重不及時救治要廢掉。身上的傷,沒養好也會落下后遺癥。”
田建樂說道:“只要人活著就好,身上的傷可以慢慢養。”
說了一會話田韶就靠車廂睡了,太累了。而三魁,輾轉反側怎么都睡不著。在李大舅身體沒痊愈之前,他是無法安心的。
卡車是不能進市區的,所以進了城后姐弟兩人坐公交到了藥材總店。
褚秋正跟同事在烤火聊天,聽到腳步聲連頭都不抬。一直到田韶叫她名字,她抬頭看見后詫異道:“田韶,你怎么來了?”
“我來抓藥。”
褚秋一邊伸手接清單,一邊很是不解地問道:“田韶,現在高考恢復,我聽紅星說你成績很高,你難道沒報名?”
按照李紅星的說法,田韶考上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就是不知道報考哪一個學校了。眾人知道田韶高中畢業的成績后,也都沒有質疑她的話了。
田韶紅著眼眶說道:“報名了,只是我大舅受了重傷現在急需上面的藥材救命。褚秋姐,還希望你能幫幫我。”
褚秋將清單迅速地瀏覽了一遍,看完以后拉著田韶到外頭,一臉為難地說道:“小韶,這其中有三味藥材很貴重,必須征得我們主管同意才行。”
田韶也沒說去求主管的話,她又不認識去求人家也不會給這個面子的:“秋姐,那要怎樣才能讓主管同意將這些藥材賣給我?”
褚秋壓低聲音說道:“明俊跟我們主管的兒子是同學,若是他能跟我們主管找個招呼應該沒問題。”
田韶一聽立即說道:“秋姐,你有褚經理的電話嗎?有的話,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沒錯,褚明俊已經升官了,現在是百貨公司的副經理了,不得不說這升官的速度是真快。從這一方面來說,李紅旗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褚秋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很看重這個舅舅了。她說道:“不用,我來打就行了。你跟紅旗關系那么好,我相信明俊會幫這個忙的。”
田韶成績那么好肯定能考上大學,再者她對象也是個很厲害的人,趁機讓堂弟賣給人情給田韶。山不轉水轉,說不準這人情什么時候就用上了。
田韶知道這事自己欠褚明俊一個大人情了,不過為了李大舅,欠就欠吧,總歸以后她也還得上。
田韶一臉感激地說道:“那就麻煩秋姐你了。”
褚明俊知道這件事后,轉頭就給藥店的主管打了個電話,然后還問道:“我聽說你們藥店進了幾根野山參,這東西補元氣,最適合重傷的人了。”
主管暗暗心驚,掛了電話后叫了褚秋過來詢問田韶的底細。等知道是《小英雄阿勇》的作者,并且還是名牌大學預定生后,他做主給田韶一顆是無年份的野山參。這個人情,可就大了。
田韶也沒拒絕,再大的人情她都還得起。
褚秋扒拉了下算盤,有些心驚地與田韶說道:“小韶啊,你這次抓的藥一共六百六十二塊,”
三魁嚇得喊道:“六百六十,你是不是算錯了?”
田韶拉住三魁,然后一臉歉意地跟褚秋說道:“秋姐,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還請你不要往心里去。”
褚秋并沒生氣,作為一個月拿三十塊錢工資的人來說,六百多對她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錢。三魁這態度很正常,反倒是田韶眼睛都不眨下的顯得有些怪異。
春秋笑著說道:“沒事,若這位小兄弟不相信,我再給他算一遍。”
田韶搖頭表示不需要:“秋姐你干了這么多年,我相信不會有錯的。”
倒不是真就對褚秋那么信任,而是剛才褚秋有報價的,她在心里算了下大致就是這個金額了。
買了藥材,現在還得要炮制藥材的工具。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褚秋帶他們去買了。就這些工具又花了田韶九十多塊錢,還搭上了她手里所有的工業票。
三魁看得直吸氣,他手頭一共也才七百八十塊錢,這些錢都不夠此次的花銷。
田韶跟褚秋道了謝后就帶著三魁回去找田建樂。結果兩人到了放車的地方看到了車卻沒見到人,一問才知道這大兄弟去百貨商場買東西了。
三魁很不高興地說道:“大姐,這田建樂也太不靠譜了?明知道我們急著拿藥材回去卻還是走開,讓我們在這兒等。”
他現在也在學開車,學得不錯,但沒單獨跑過車不敢開。不然的話,他都想自己開車回去了。
田韶心里也不舒服,不過還是為田建樂說話:“建樂哥做事還是很靠譜的,應該是有什么意外情況耽擱了。別著急,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三魁點點頭后問道:“姐,怎么抓一次藥要這么多錢啊?他們是不是坑我們了。”
田韶笑罵道:“胡說八道什么啊?那是省城最大的藥材店,人家怎么會坑我們。這次花銷之所以那么大,是我買了許多貴重的藥材,其中有一顆十五年份的野人參。野人參大補元氣,等大舅出院以后給他吃很快就能恢復過來的。”
因為這事是褚秋在后面跟田韶說的,三魁當時并不知道。
三魁眼淚都落了下來,更咽道:“姐,謝謝你。”
不僅找他們經理要了車,還找人買下這么貴重的藥材,這些欠的人情都得表姐自己還。想到這里他越發內疚了,同時也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田韶看他這樣,說道:“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就太生疏了。不過這次買藥花的錢你別告訴大舅跟大舅母,省得給他們增添負擔。”
三魁搖頭說道:“我一說謊,我爹娘就知道了。沒事表姐,這錢我出,他們知道也不會說什么的。”
這錢,也是他爹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