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們這一代人小的時候大概都有這樣的經歷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等過年。

一道臘月份的時候就開始扳著手指頭數日子等過年，沈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小的原因，感覺自己現在心態也小了。

自從寒假之后，沈沫就每天在家里的黃歷本上劃道道，看看還有多少天過年。

而最近家里就只剩下沈沫一個人看家，因為快過年的，大家都在置辦年貨，而沈沫家的大棚蔬菜在H市里從十二月份上市之后就一直是供不應求的狀態，每天來批貨的人，多如牛毛，而且還有外省市的菜販子過來批貨。

現在臘月份，沈沫家的芹菜，晚辣椒都出來了，還有蒜薹，而且價格也都是漲了一倍的價格。

沈爸沈媽就每天在菜園子里幫著，一個忙著買菜批菜，一個忙著照看后面新建的幾個大棚里蔬菜。沈爸還在沈沫種草莓的啟發下，種了一些水果，比如葡萄，移植了一些葡萄藤在一個水果大棚里，還有嫁接過的桃樹，相信等沒幾個月差不多就會有說過吃了。

要不斷的調試溫度，追肥，澆水，通風，雖然工人有那么十幾個，但是由于有些涉及機密的技術，只能沈爸沈媽輪換的去照顧。

沈沫有時候也會去看看，但是每次在沈奶奶家吃飯的時候，沈家大伯兩夫妻就會找沈沫套話，沈沫每次裝傻雖然混過去，但是常常被問，沈沫也煩了。

沈沫現在就每天呆在家里，父母不在家，沈沫決定每天打掃一點，把家里的房間柜子都打掃一邊，省的到時候年底爸媽忙不過來。

院子里的人鄰居每天看著沈沫一個人在家，沈家父母最近都是在鄉下忙著種菜，也都格外照顧沈沫。

沈沫跟李奶奶最好了，每天一老一小的出去散步，然后在李奶奶家吃飯。陪老人嘮嗑。

當然沈爸沈媽也做得很夠意思，每次回來都會給相熟的鄰居送些新鮮的蔬菜過來。

這一個家屬院的都是紡織廠的員工樓，很多都跟沈爸很熟悉，沒想到當初兩口子都下崗了的沈爸沈媽，在這邊年里把日子過了這么紅火。

而且人家雖然在鄉下種菜，但是那些菜都是賣到省外去了，現在那家過年買的青菜不是沈沫家的菜棚中出來的。不過每次吃飯看著那一盆鮮嫩的蔬菜都要一兩塊錢，又都覺得好貴了，還好人家兩口子會做人常會送點菜給大家。

有時候鄰居實在不好意思，沈媽就意思意思收點成本費，這樣讓這些人發現沈家這次怕是發大財了啊。

所以沈沫即使一個人在家也受到了很多人的關心照顧。

臘月十幾的時候，沈梅兩姐弟，沈薇兩姐弟都來到了沈沫家，家里算是熱鬧了起來。

沈薇是沈家大媽送來的說是讓兩姐弟在城里買過年的衣服鎮上的沈薇看不上。

大堂姐沈薇和沈梅今年秋天上初一了，在沈沫家的城東區的初中讀初一，班里都是城里的同學，審美觀都不一樣。

以前大媽雖然在鎮上信用社，買的東西衣服都算是時髦的，但是跟城區的比起來都是土的掉渣的。

沈薇也處在愛美的年紀，都不穿她買的衣服了，劉玉華只好讓她自己去城里買。

這半年以來也許看著沈沫家的的菜棚生意不錯，劉玉華對沈沫也和氣很多，每次兩家在沈爺爺家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全讓沈媽一個人在廚房忙了。

沈爸說話也硬氣了，更心疼老婆了，有時候寧愿帶他們母女出去吃飯，也不去爺爺家吃，但是這么多年的習慣是一時改不過來的。

沈媽依舊每次都是做大半的活，沈奶奶倒是收斂不少，可惜依舊不喜沈沫，沈沫無所謂。

也不知道為什么沈薇對沈沫比以前親熱多了，每次好吃的都會給沈沫留一些，沈駿更是男孩子本來就沒女孩子心眼多，對沈沫是實在的很，每次都會帶著沈沫全村里跑著玩。

沈沫很喜歡跟這個單純的二哥一起玩。

沈梅是一直和沈沫很好，有時候放假兩個女孩子晚上睡在一起，都會嘰嘰咕咕的說小話

沈沫聽著她們學校里的趣事，誰誰喜歡欺負誰啊，誰誰給誰寫小紙條啊。

沈沫反省自己，怎么有時候沉默這像個旁觀者一樣，自己班里有沒有這樣的事情呢，沈沫想了想，還真不知道。

其實沈沫是她沒關心過班里的事情，總是以成年人的心態來看那些同班同學，每天上課去教室，放學就走，很少和同齡人一樣和班里的人打成一片。

一方面是因為她年齡小，另一方面沈沫沒想到的是因為她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什么都是不驚不喜的，像是在看戲的眼神。讓班里的同學即使有想跟她來往的同學，都感覺在沈沫面前被看穿的感覺，所以沈沫跳級在六年級一班還真沒有融入進去過。如果不是于梅每次都等著沈沫回家，沈沫有時候真的是完全隔離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來你們先吃點瓜子，糖吧”沈沫看著這四個人齊刷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只好取消今天要清理廚房的想法，找出吃的招呼他們。

“沈沫，你一直一個人在家怎么不去爺爺家啊”沈薇自己倒一杯水說“一個人在家你不怕啊”

“恩，我在家要寫寒假作業啊”沈沫給沈梅姐弟倒水，然后又打開電視。“你們吃中午飯沒”

“沒有，我早上就吃了兩更油條”沈宸忙點頭“沫沫姐，我好餓啊”沈梓宸穿著厚厚的棉衣，臉凍得通紅說。

“我也是”沈駿說，嘴里吃著糖“我媽說讓我們中午去買衣服，新衣服過年穿的”

沈梅也點頭，沈沫看著四人，把自己烤火的蜂窩煤爐打開搬到客廳里，“那你們先烤火，我看看廚房有什么吃的，我們先吃了中午飯再出去”沈沫提議說。

一聽說，要做飯，沈薇馬上跟進廚房，不知道這個年代女孩子為什么都有一種愛做飯的嗜好，沈沫已經知道自己大堂姐想大展廚藝了，有好幾次在沈沫家都是大堂姐下廚做吃的。

沈沫當然是有人做何樂而不為，連忙讓賢。再說堂姐的手藝也不差，沈沫一直很納悶，在那么懶得的大媽的教育下，堂姐能作出一手還算可以的菜，算不算是奇跡。

“我們就做點酸菜肉絲面啊”沈薇看著碗柜里的東西，沒什么菜，就有一塊瘦肉。

沈沫不置可否，沈宸和沈駿是只要有吃的就可以了，沈梅也點頭。

然后沈沫就被沈薇和沈梅兩人推出廚房了，這兩位女士在廚房里表現欲很強的。

“怎么你出來了”沈駿問道。

“哦”沈沫坐下嗑著瓜子“你姐和他姐都是在搶著做飯呢”沈沫指著沈宸說，“我還是讓賢吧，不然打起來殃及池魚”

“我姐做吃的”沈宸這學期才上三年級，看著沈沫指著自己“我姐做的能吃啊？上次在家煮面條都煮糊了的”很明顯沈宸很不相信沈梅的技術。

“放心，我姐做的還行”沈駿一拍沈宸說,在鎮上的時候，自己老媽有時候經常不做飯，都是老姐做的，沈駿已經很相信沈薇的廚藝了。

只是這半年大姐去東區讀初中住校了，自己又過回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而且那個味道真的不怎么樣，想起自己媽做的飯沈駿覺得老姐做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好吧，可是她倆不會打起來吧“沈宸吃了會瓜子，聽著廚房里傳來的聲音，一個人說要放這樣，一個說要那樣，沈宸很擔心，自己老姐這半年對于做飯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熱情。

“沒事，這種做飯的事，就是要多鍛煉的”沈沫安慰道“只要不把廚房燒了就成，反正等你們走了我也是要收拾廚房的。

在沈沫三人看了一集新月格格之后，終于被沈梅興沖沖的宣布可以吃午飯了。

沈沫摸摸肚子還真是餓了，然后招呼二哥和小宸吃飯。

走進廚房，看到油鹽都是雜亂的擺在案板上，一大瓷缽的酸菜肉絲，還有一鍋的面條。沈沫不管了先吃再說，接過沈薇給盛的面條，弄了點酸菜肉絲放在面條里一拌還不錯味道，雖然比自己做的差了那么一點，但是別人做的就講究一下啦，沈沫安慰自己道。

“恩不錯，味道還行”沈沫坐在飯桌上說。沈薇看著沈沫很殷勤，聽到沈沫說不錯，馬上就笑開了。

“我就說這樣子好吃些吧”沈梅也忙說道，“小沫要不要再來點酸菜”沈梅說。

“不用了，你們快吃吧，不然一會面濃了怎么辦”沈沫說。

沈駿和沈宸也做了下來，等著吃面條。各自的姐姐給他們弄好。

“哎，怎么酸菜好酸啊”沈駿說道，沈宸一吃也是的。不過還可以接受。

“有的吃就不錯，你還嫌棄”沈薇眼神威脅沈駿。

不說就不說嘛，沈駿不吭聲了。

“我就說這個算酸菜要先過水一下的”沈梅好死不死的說了一句，看著沈薇的眼神那叫不善啊。沈梅只比沈微小幾個月，不知道為什么兩人就是不對頭，但是沈駿和沈宸很好的，沈沫表示自己什么都沒看見。

沈薇用冷冷的眼神看著沈梅“怕酸你就別吃”說著自己吃了起來。

沈梅癟嘴，我什么都沒說好吧。

沈沫慢吞吞的吃完面條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吃完了好久了。

“你們都吃完了？”沈沫差異的問道。

“你吃飯怎么跟沒牙齒一樣那么慢”沈駿說道。

“小孩子消化系統不好，要細嚼慢咽才好消化知道不”沈沫是習慣，吃東西慢慢的吃的，一口一口的，吃飯時間不說話，也不發出聲音。

“我看小沫吃東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像電視的人一樣，筷子都不碰碗的，還一點聲音沒有”沈梅說。“怎么這么講究啊”

“呵呵”沈沫不說話，忙去廚房放碗“你們做飯，我洗碗啊”沈沫說。

等到沈沫洗好碗，在收拾出門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沈沫套上羽絨服，帶著帽子圍上圍巾。

“誒，你這帽子好好看啊”沈梅問道“哪里買的”

“我媽上次去省城買的”沈沫說，這個帽子是冬月沈媽去省城的時候看到大街小巷的小姑娘都是帶著這種有兩個小球從耳朵那垂下來的絨線帽子，覺得好看就給沈沫買了。

其實沈沫覺得這帽子很傻氣，平時上學就走路上戴一會，進教室就脫掉的。

“哦，一會我要看到了也買一個”沈梅說

“好啦，快點了，不然天都黑了”沈薇拉著沈駿說，姐弟兩也都是帶著帽子，沈駿不愛圍圍巾，覺得是女孩子才用的玩意。沈宸年紀小所有好看的都喜歡，再加上二伯娘會收拾把沈宸收拾的白里透紅的水嫩小正太。

五人就去了公車站打車去市區，路上還要差不多一個小時，因為天冷人小，大家差不多都有位子。

一路搖搖晃晃的兩點了才到市區。

沈沫比他們幾人對市區更熟悉一些，一路上就以沈沫為中心。沈沫問了下想買什么樣的衣服，于是就直接帶著他們去市中心一家百貨商城，那條街是市區最繁華的路段。

五人進去之后，就看花眼了，這家看看那家看看都不知道選哪一件好沈沫就完全淪為鑒賞師了。

其實在沈沫看來這里的額衣服款式都是很落后的，只是對這些沒看過那么多時裝周的小女孩來說。這些衣服都是很好看的，沈沫只好按照現在的審美觀來幫她們選衣服。

沈駿和沈宸的衣服很好搞定，關鍵就是沈薇和沈梅了，兩人那就一個愛美啊，每一件看得上眼的就試，試過之后又猶豫不決。有好幾次沈沫看到那些眼睛長在鼻子上的售貨員都快暴走了，只好拉著這兩個小妮子走。

沈駿和沈宸只會看著衣服說好看，不管真好看還是假好看，他們只想早點買好衣服再去上來的時候看到的二樓的玩具城去看看。

“姐你們能不能快點啊”沈宸拉著沈梅說，“明明每一件姐姐都穿著很好看啊”沈梓宸看著沈梅45°角仰著頭真誠的說。

“真的？”沈梅完全沒注意自己弟弟那眼神完全就是正太必殺技的眼神。

“是啊，姐我覺得你穿那件紅色的很好看”沈駿拉著沈薇說，沈薇剛試過一件紅色的風衣，沈沫覺得樣式太老了，顯得太成熟了不適合沈薇，看著沈駿睜眼說瞎話，沈沫覺得這二哥要不是一個老實人，別看平時憨憨的，其實內里精的很。

“沈沫覺得呢”兩個女孩同時問道沈沫。

沈沫翻白眼，我說的有用么，每次問了沈沫沈沫給出答案之后，這兩人總是能夠找出不喜歡的理由，然后再去另一家看。

“我說得重要么”沈沫弱弱的說，走的腳都軟了。

“我們也是看著這衣服太好看了，難以抉擇嘛是不是啊”沈薇訕訕的說道，眼神示意沈梅。

“對對，我們在看看那兩家，一定盡快在這兩家就買好衣服”沈梅指著前面兩家裝修的還不錯的服裝店堅定的說。“相信我們吧好不好”懇求的而眼神，這一次出奇的沈薇沈梅兩人一直的站在統一戰線。

沈沫對著沈駿沈宸兩人對視，相信你們個鬼。然后認命的往那家店走。

沈薇沈梅則一陣風一樣從他們三人面前呼嘯而過，跑進了頭一家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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