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村長要知道你在這么丟人，回頭連同你和大爺都攆出村去。你們不孝，你們的心都被狗吃啦？”
江小池想到天天種種惡心人的事，手中的力度不禁深了一度，猛的就把田花摔了出去。
江小池知道，醫院的地面都是水泥地，這一摔肯定比宋老二摔在泥土路上來的實惠。
田花養尊處優慣了，家里江老大手心里捧著，哪受過這種委屈。剛想哀嚎，使出在村里撒潑的那股勁，對上江小池刀子般的眼神，立馬嚇得收回去。
這邊吵鬧動靜大，終于把醫院護士驚動過來。
田花見有人來，“哇”的一下又哭出嗓：“護士啊，救命啊，再不救命出人命啦。”
護士一愣，看著田花嘴角沁著血，江小塘撕壞的衣服，還有哭的老淚縱橫的張婆子。最后，才把目光定在依舊攥拳氣鼓鼓的江小池身上。
田花再怎么作，也掩飾不了身上那股俗氣。
反觀江小池，瘦的弱不禁風，雖帶著怒氣卻掩飾不了骨子里的斯文。
所以誰欺負誰，護士用腳趾頭分辨都能分辨出是非。
“都散了啊，大夫馬上到了，按照掛號順序叫號，叫到名字的跟我進屋。”
護士說著，看了看手中的記錄本：“第一號：張寶華。”
張婆子沒反應過來，護士沖著人群又喊了句：“張寶華？張寶華人來了嗎？”
江小池反應過來，張寶華就是張婆子，村里普查戶口時，上戶口的小同志順嘴給起的名。
“來了！來了！”江小池把手舉得老高，瞪眼田花。自己幾號都忘了，差點被田花壞了大事。
“護士，你念錯了吧，我是一號啊？”一個帶著眼睛的中年婦女沖護士揮了揮手中的掛號票。
護士眼皮都沒抬：“沒錯！張寶華是烈士的母親，醫院優先照顧。”
中年婦女不解：“烈士的媽看病就不用排隊？”
“烈士的媽看病還不用花錢呢？”護士說完終于把眼皮從本子上挪開：“兒子拿命換來的榮譽，你也嫉妒？”
中年婦女連忙搖頭：“我兒子好著呢，我嫉妒她干啥！”
田花聽明白了，這是醫院故意的。立馬吊著嗓干嚎道：“沒王法啦？”
護士嫌棄道：“講王法，出醫院左轉就是派出所。我們醫院就是看病的地，你要看病就去掛號，沒病就趕緊哪涼快哪呆著去。”
護士是城里人，最看不慣田花這種鄉下潑婦做派。田花又長得一副風騷樣，在人小護士眼里，最基本的長相都沒合格。
“二號胡英三號劉大牛在門口等著別走遠，喊道名字就進來。”
江小池頂著眾人的目光，把張婆子扶進診室，宋老二和江小塘也知趣的跟了進去。
護士啪的把門一關，江小池覺得沒有田花在跟前礙眼，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江小池望了望診室空空的坐位，有點納悶：“省里的專家還沒來吶？”
護士噗嗤一笑：“才幾點吶，還有一會省城的專家才能過來。是小張醫生知道這邊有人找你們麻煩，特意讓我過來幫你們解圍。”
“小張醫生？”
護士點頭：“我們護士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知道你在這打人。可我們小張醫生上來就說是你被人欺負，說什么都讓我過來拉偏架。”
江小池難為情的沖護士笑了笑：“真難為小張醫生，這么相信我人品哈。”
“我們小張看人眼光好著呢。”
江小池點頭：“可不，長得好，心眼還好。”在江小池心里，小張醫生立馬躍居成男神。
走廊田，花沖門口又罵了一陣，之后聲音減小，估計是被醫院的警衛“請”走了。
張婆子始終耷拉著臉，江小塘暖心的不住在一旁安慰。
護士見江小塘衣服扣子掉了：“來小姑娘，過來姐姐這，姐姐幫你把扣子都縫上。”
江小塘一直顧著安慰張婆子，被護士這么一說，這才想起自己衣服被江小壯扯壞的事。
江小塘一臉感激：“謝謝姐姐，我自己來就行，醫院咋啥都有啊！”
護士若無其事來了句：“還是我來吧，都醫用的，我怕你用著不順手。”
這句話有點尷尬，還有點膈應——手術用的針和線吶。
等的時間不長，診室門一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在小張醫生的陪同下來到診室。
不用介紹，江小池也能猜到，這位老者就是從省城特意過來坐診的大夫。江小池看到省里的大夫，跟見到親人一樣。
江小池想向小張醫生道謝，誰知小張醫生會意的把手一擺，示意剛才的事情不用提。
江小池只好抱歉的笑了笑，先簡單代為謝過。
老大夫知道張婆子是位烈士的母親，態度很是客氣。
張婆子年紀大，癥狀時間又長，老大夫繃著的一張臉始終沒有緩和過。
檢查完眼底又仔細問了病癥，老大夫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張醫生：“劉老，你看這手術……”
劉老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說道：“手術應該有點復雜，但復明幾率我有九成把握。”
江小池激動的一把把劉老的手握住：“劉老您就是在世華佗，我奶奶能不能再重現光明全都指望您啦。”
劉老：“醫者父母，都是極盡所能的事，不值當謝不謝的。”
江小池知道張婆子眼睛有望，心里有些急：“劉老，您看我奶這情況什么時候能安排手術啊？”
劉老倒是心疼眼前這孩子的孝心，知道張婆子瞎了半輩子也挺可憐的，可手術畢竟都在那排著呢，自己強擠出來時間也是徒增手術風險。
“不急，看醫院安排，估計三五天手術就能排上。”
三五天對江小池來說等的時間有點長，忙哀求道：“劉老，您看看，手術時間能不能往前給排排，我們農村的，折騰一回不容易。”
劉老推了推眼鏡，慢悠悠的開口：“手術和生孩子一樣，是我們說能做就能做的事啊？我的時間排不排開是一說，手術的醫療藥品和器具不也得提前準備？尤其是你奶，年紀大了，什么事都馬虎不得。”
張婆子想著不久就能見到江小池長什么模樣，心里泛著花的美：“池兒啊，咱聽老大夫的。別說再等上三五天，就是讓奶等個十天八天，奶都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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