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海英回到家里后,輾轉一晚也沒有睡,直到天亮了才閉著眼睛瞇了一會兒,郭英過來叫女兒吃早飯,見人叫了幾次都不起來,有些擔心。
“海英,到底出啥事了?好好的咋不吃飯了?”郭英平日里對女兒雖然沒有什么好語氣,可那也是撐在手蕊里心疼養大的。
農村又是這個條件,他家能讓閨女不上地干活,就已經算是嬌寵呢,不然這么大的姑娘,哪個不下地?滿鎮子里去打聽一下,也沒有幾個。
“我不餓。”羅海英剛瞇著就被吵醒,心情更煩。
“你這孩子,不餓也得起來,這都幾點了?一會兒你爸看到又要說我把你寵壞了,再說你大哥也要走了,你去把人叫回來,回來這些天總共就在家住一晚,像什么樣子。”郭英不惦記著收服兒媳婦呢,自己又放不下臉去叫人,只能讓閨女去,扯開被子,“傻愣的,都十八了,馬上就要嫁人了,都快中午了還不起來。”
“媽,你煩不煩啊?我不嫁了,還嫁什么人啊?你讓人給周家送信去,問問周成才他還要騙咱們家多久?”羅海英扯過被子蒙到頭上,憤然的喊著。
郭英愣了,“這是咋地了?好好的咋鬧起脾氣了?成才做啥了?哎呀,前天你進城,是不是跟這有關啊?你說你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也不說明白了就說退婚,咋就這么不讓人省心。”
郭英就覺得奇怪,她也沒有說啥。這咋就這么大的火氣呢,現在聽到閨女喊著退婚。才發覺問題在哪里了,想到閨女喊著說退婚。郭英就急了。
見閨女還不動,郭英就上去扯被子,扯了幾次也沒有扯下來,到弄得自己一身的汗,“你說你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行,你不說,那我就找大哥去問,那天就看你兩嘀嘀咕咕的。就知道沒有好事,指不定還是張桂蘭在背后挑呢,你們兄妹兩個沒心眼子,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弄。”
郭英弄不動女兒,罵罵咧咧的走了,到張家時,看到兒子在園子里培垅,氣就不打一處來,“繼軍。你給我出來,我有話問你。”
人沒進院,就站在村里的道上叉腰喊了起來。
現在家家都弄完地了,多是在種園子。郭英這么一喊,都四下里看過來。
羅繼軍不愿被人看熱鬧,放下鋤頭從園子里走出來。一邊踩掉腳上的土,到了跟前才開口。“媽,有啥話回家說吧。”
郭英眼睛瞪向園子里點種子的張桂蘭。“攪家精,我家海英嫁好了有一天也能幫趁一下你,還沒有見過小姑子嫁得好了,嫂子在背后挑的。”
“媽,你有完沒完了?桂蘭攪啥了?你是不是說海英的事?成才跟別的女的住一個宿舍跟桂蘭有啥關系?又不是桂蘭去攪的。”羅繼軍當場就忍不住喊了起來,“你這樣一罵,讓村里人咋看桂蘭?”
“成才跟女的住一個宿舍?這是咋回事?”郭英被兒子的話給弄得蒙了。
這完全跟郭英想的不一樣,按郭英想的就是兒媳婦在后面挑事,兒子又聽媳婦的,自己閨女再被大哥這么一哄,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眼下這全變了。
竟然聽到成才與別的女人住一個宿舍。
“是不是那個姓董的女的?”郭英終于反應過來了。
羅繼軍點點頭,“你在這里鬧,還是去周家問問是怎么回事吧。”
一甩袖子,羅繼軍又進了院,也不多說,搶過張桂蘭手里的鋤頭低頭繼續干活,自始至終張桂蘭也沒有說一句話,不過臉色很難看,心里到也想明白了,婆婆這樣鬧更好,最好讓全村的人都看到,日后再有個什么事的,也讓人知道別又是讓她背上惡名,現在總該看到婆婆是什么樣的人了吧?
孫淑波原本在下屋里跟自家的男人撥蕓豆種,聽到郭英的叫喊聲就擼著衣袖要沖出去,被張老五給攔住了。
“你出跟她吵什么?讓她去鬧,正好讓全屯子的人都看看她是什么樣的人,也省著天天說咱家桂蘭不好。”張老五把蕓豆在地上踩的咯咯直響。
“我看她欺負桂蘭,心里就有氣,你說桂蘭哪里不好,哪家閨女沒有嫁人在家時家里不寵著,他家還不是一樣舍不得閨女干活?這下到好,只知道說咱家的閨女懶,弄的一身壞名聲,這哪有往自家兒媳婦身上潑冷水的,我看就是她覺得咱家好欺負,給她點顏色瞧瞧,看她以后還敢不敢了?”孫淑波越說越氣,干脆活也不干了。
“行了行了,閨女還沒生氣呢,你到是弄了一肚子的氣。”張老五哪里不知道媳婦是心疼閨女,可是他也心疼啊。
但這生活就是這樣,總有一方要多讓讓的,不然這日子哪能過的安寧了。
“桂蘭就是脾氣好。”說起閨女,孫淑波的臉色緩了緩。
“繼軍也是個好的,閨女嫁給了他咱們也能放心,可惜的是貪上了這樣一個媽。”
“算了,聽你在這說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去后院看看。”孫淑波到底放心不下,起身出了下屋。
張老五搖搖頭,也跟了出去。
好在外面的事已從郭英針對兒媳婦,轉到成才與女人同住一個宿舍的事情上了,在兒子那里問不出來,再想到閨女在家的樣子,郭英直接把陣地轉向了周家。
張桂蘭正跟羅繼軍說話呢,“不會牽連到白松吧?”
“沒事,白公是外鎮人,沒人認識。”
雖然周家沒有什么勢力,周成才在鎮里呆那么久,二流不務正業的一定認識幾個,這事捅開了萬一報復到白松身上就不好了,聽羅繼軍說,張桂蘭到也松了口氣。
張家夫妻見兩人都挺好的,這才又回了下屋。
別一邊廖有霞正在炕上算著結婚買東西用了多少錢,統計到三十塊錢時,肉都疼了,郭英就這時鬧了進來,潑辣的問了起來,“你們周家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兒子在外面跟女的同居,這邊還想著娶我家姑娘,看我們羅家好欺負是不是?走,把全村人都叫來,當著全村人的面說說,讓大家看看你們周家是什么樣的人。”
廖有霞被弄的一頭的霧水,先被郭英的樣子給嚇到了,等緩和過來,只聽清楚一句同居,就忍不住了,“嫂子,你在說啥?我咋聽不懂呢,我家成才與人同居,你這是從哪里聽說的?怎么可能呢,就是外人不說,他爸知道了也得打斷他的腿。”
“還裝傻是不是?要是沒有這事我能亂說?我家繼軍讓人打聽的,這還能有假?難怪你兒子整日里在鎮子里混著不回來,原來是在那里有人了,你家不想結婚也行,直接說,我們家的閨女也不是嫁不出去,也沒有一直賴著你家,干啥這樣欺負我家啊。”
一聽是羅繼軍打聽出來的,廖有霞也有些不敢錨定了。
周家男人從外面進來,“怎么了?”
“繼軍打聽出來咱家成才在鎮里跟女的同居。”廖有霞說時不敢看自己的男人。
周樹民聽了愣了一下,沉聲道,“我現在去把他接回來,親家母親自問他。”
郭英往炕上一坐,“好,把人找回來,我到要親自問問他到底啥意思。”
周樹民怒氣沖沖的駕著馬車走了,廖有霞小心翼翼的跟郭英說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要是事情是真的,那么她家的名聲可就要完了,村長就更不要當了。
郭英鬧到周家的事,聲音又那么大,村里馬上就傳遍了,羅永志中午從地里回來,聽到后也顧不上累,就直奔周家,看到媳婦果然坐在炕上,也沒有說啥,打了聲招呼就坐到了炕上。
鎮里,周樹民到宿舍時,看到院里曬著洗完的衣服,宿舍的門關著,上前去拉門,一打開就看到里面上下鋪四張床。
其中一張下鋪躺的正是兒子,眼睛就往別處看,果真見一個女的坐在對面的床上,啥也沒有說,直接上前扯著兒子就往外走。
周樹民這樣這樣突然鬧進來把屋里的兩個人嚇了一跳,等周成才看到是父親之后,剛松了口氣就被扯著連鞋都沒有穿就到了外面。
“爸,你這是干啥?”
周樹民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干啥?你說干啥?找人拖關系讓你在鎮里是上班,不是讓你跟女人同居的,現在村里都知道了,你還問我這是干啥?今天我就打死你。”
“爸,你在說啥啊?哪里同居了,就是在一個宿舍住著,啥事也沒有發生。”周成才有些心虛,咬死了不成認。
董春紅從屋里追出來,看清是周成才的爸爸,特別是說了同居后,臉色也白了,咬著唇低頭站在一旁不說話,周樹民還罵著兒子,一邊又甩了幾個巴掌。
“走,現在就跟我回家,羅家鬧著要退婚,這次婚嫁了,咱家也沒臉在村里呆了,你馬上跟我回去,鎮里的班也別上了。”周樹民拉著兒子就往馬車上走。
“退婚?爸,到底是咋回事啊?”周成才也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