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蘭帶著自己的媽往城里走，好在是夏天，才剛剛傍晚，天氣又好，兩個人也不著急，慢慢的往城里走，張桂蘭臉色也不怎么好，不過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還是強撐著勸著。

“媽，你也別氣了，這樣正好，咱們躲出來，讓他們自己鬧去，我帶你去城里轉轉。”

“你還想回去過？你看看他媽鬧成那樣，繼軍一句話也沒有說，原還以為他對你挺好的，現在看也不咋樣，你爸真是看走眼了，還相信他會照顧好你，要不是我親眼所看，我都不會不相信日子會這樣。”孫淑波跟本沒有想過讓女兒還繼續跟羅繼軍過下去。

張桂蘭心也很煩，“媽，我也沒有想要怎么辦，繼軍他不是不開口，是對自己的媽不知道說什么，現在人又躺到床上，他現在怕是心里的比我的火氣還要大。”

“大有什么樣？難不成還一直讓你受氣忍下去？”孫淑波走幾步在路邊找位置停了下來，“你看看打我跟著來，這幾天她給過你好臉色沒？你伺候她吃住的也沒有換來好，還巴著眼睛惦記你的東西，婆婆惦記兒媳婦的東西，這樣的婆婆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回村里看我怎么說。”

這次孫淑波可是下了狠心，非得好好收拾一下郭英不可。

“媽，今年冬天我要是能在城里買房，你和我爸就搬來吧。”張桂蘭早就預計好的，“以后你和我爸就在城里。我養你們。”

“我和你爸還能動呢，干啥讓你養，再說哪有讓閨女養老的。”孫淑波說起這個，難勉想起兒子，“我和你爸是沒有兒子的命，當初都是好些年才懷上你大哥，你大哥生下來就不好養，整日里鬧小病。好不容易養大了，念書念到一半就鬧著去當兵，我不同意，你爸說好，就讓他去了，這一去就沒有回來，開始的時候我哭過，現在我只剩下怨了，你大哥不是來給我當兒子的。是來折我的受的，讓我這輩子都傷心的。”

說著說著，孫淑波眼睛紅了起來。“你爸看著不說啥。可我知道他比誰都傷心，因為你大哥要當兵是他同意讓去的，你爸一直在愧疚，要是他不讓你大哥去，是不是你大哥現在還好好的？”

“媽，別說了。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張桂蘭抹掉眼角的淚，“那時我不懂事，見你和爸都不哭，還為大哥報不平和你們鬧脾氣。現在我明白了，不哭不是不在乎。正是因為太在乎了，在你們的心里，大哥一直都在，并沒有離開。”

“你爸就想，你大哥沒了，為了救羅繼軍，在你爸的想法里，你大哥的命續到羅繼軍的身上了，在羅繼軍的身上也有你大哥一半的命，所以才想著讓他娶你，想就這樣把你大哥一半的命留在家里，到底也是你爸爸存了這份私心，不然也不會讓你受今日這樣的委屈，就讓米蘭嫁到羅家去，看郭英她怎么張狂？莊娟的厲害，能撕了她的嘴，她就是看咱們家好欺負，才敢對這樣。”孫淑波心下后悔，“我就不該聽你爸的，就該在羅家對你不好時找到他家去，這樣他家日后也會忌諱一些。”

“媽，你別怪自己了，這事不怪你，我婆婆就是那樣的人，誰嫁進來都會這樣。當初也怪我自己在家當姑娘時太懶，不然也不會沒有媒人上門，讓你們操心。”張桂蘭慚愧不已。

“不懶，我閨女最好。”孫淑波拉著女兒的手，“走吧，咱們去城里，也好好逛逛，我都沒有看看。”

“嗯，看能不能有順路的車，不然得走挺遠。”

“怕啥，咱們在鄉下時，不就是走著的嗎？”孫淑波沒有放在心上。

母女倆邊說話邊往家里走，一路上也不覺得累，到城里時已經七點多了，好在這時的天長，外面才剛剛黑下來，張桂蘭沒有去白松那里，現在朱藍有身孕了，住的地方原本就小，她們再過去一定得把人折騰起來，張桂蘭干脆就找旅店先住了下來。

找好住處后，這個時候的飯店還沒有開的那么晚，張桂蘭和母親抓緊時間去外面買了些吃的，只能買到面包還有點咸菜，張桂蘭又買了罐頭。

母女倆個起碼吃上東西了，可大院那邊羅家卻一片冰冷，郭英坐在兒子的床上哭，“繼軍，媽也沒有別的心思，就是嘴碎了些，說的話都沒有細想，哪知道桂蘭和她媽就發了火，媽也沒有想到，你看看你爸現在這樣，他是真的不想要我了，你可得幫幫媽啊。”

郭英鼻青臉腫的，甩了一把鼻涕，“媽知道錯了，明天媽就給桂蘭認錯去，你勸勸你爸吧。”

上次羅永志說離婚，起碼沒有動手，可是這次卻動了手，又是當兒子的面，郭英真的怕了，最要緊的是兒子現在一句話也不說，讓郭英覺得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沒有了。

“媽，我現在這樣，就是個殘疾人，你讓我咋幫你？”

“你勸勸你爸，讓他別跟我離婚。”郭英忙開口，生怕兒子拒絕，“媽真的以后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說那些了。”

“媽，你自己去跟爸說吧，你們的事我也不好說。”羅繼軍的肚子餓了，想到怒氣離開的媳婦和丈母娘，哪里還有心思理自己媽的事。

見兒子心不在焉的，郭英抹著淚，“我這是啥命啊，閨女閨女不要我了，兒子兒子不管我了，我不活了。”

嘴上說著不活，身子跟本不動，羅繼軍干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客廳里，羅永志抽了最后一口煙，才站起身來，“海英娘，做飯吧。”

郭英一聽，忙抹了淚，下了床，去了客廳，半響才聽到她的聲音，“孩子他爸，我不會用這灶子。”

“那就別吃了。”羅永志的一聲嘆息，聽到人耳里，說不出來的滋味。

郭英低著頭從廚房出來，獨一人的站在客廳里，羅永志去了書房，郭英造了個沒臉，咬牙去了樓下的小賣店，買了袋干糧上來，叫羅繼軍，見兒子睡了，羅繼軍睡了沒有說話，郭英只能去了西屋，書房那里，羅永坐盤腿坐在床上，郭英進來一個笑臉也沒有。

“繼軍他爸，明天我就去找桂蘭她們母女。”郭英低著頭，手里提著袋干糧更覺得燙手，“你先吃口吧，墊墊肚子。”

羅永志冷冷看著她，也不有伸手接干糧，“我了不餓，你自己拿出去吃吧，收拾一下，咱們明天就回家。”

兒子都要離婚了，到兒子這里來一次，鬧得兒子要離婚，讓他在村里再怎么呆下去？因為閨女的事，他已經被村里指點了，現在在因為兒子的事，他在村里也呆不下去了。

“那桂蘭和繼軍的事咋辦？”郭英小心翼翼的問。

“他們的事？只要你不在，他們就沒事，以后你少擔心他們的事，管好你自己。”羅永志也過夠了，“回去后我就搬到地窩棚住去，飯我還回家吃，當外人面就說我看地，也給你留幾分面子。”

“他爸，要不等明天我跟桂蘭認個錯在走吧？”一聽男人真要不要自己，郭英現在只想著認了錯，這事就過去了，一定沒事。

“我說的你還沒有聽懂？他們的事你以后少管，不然別怪我現在就跟你離婚。”羅永志幾乎是吼出來的。

郭英身子顫了顫，不敢出聲了。

這一晚，羅繼軍半夜起來起夜，都是自己強撐著起來下床的，等折騰回到東屋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透了，臉上也因為扯動著腿，表情變得扭了起來。

回到床上，羅繼軍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沒有挽留媳婦，那時在氣頭上只想著就這樣離了，也不讓媳婦受氣，看母親怎么樣，可等現在自己一個人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太糊涂了，就真這樣跟媳婦離了，他也太對不起媳婦了。

羅繼軍一面自責一邊著急，要怎么才能聯系上媳婦，以他現在的情形，跟本不可能換地方，就是去衛生間都不行，更不要說下樓坐車去城里了。

羅繼軍愁得一晚沒有睡，早上見父親過來，羅永志也是一雙黑眼圈，“我和你媽走，桂蘭又不在，也沒有人照顧你，我想著等桂蘭回來了，我們在走，你看看讓誰送個信，讓桂蘭回來吧，或者讓誰把桂蘭接回來？”

“媽，那你把樓下的宗國找來吧。”羅繼軍正愁這件事呢。

羅永志見兒子知道著急了，才松了口氣，勸道，“繼軍，都是你媽不好，再也找不到桂蘭那樣的好媳婦了，這次你好好跟她認個錯，是咱們家對不起她。”

羅永志也從自家女人那里大體知道怎么回事了，見錢眼開，又想拿捏住兒媳婦，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現在鬧成這樣，也活該，怨不得別人。

“爸，要是能跟我媽過下去，那就過下去吧，以后你在她身邊多勸勸。”

羅永聲聽了沒有吭聲，轉身出去了，聽著關門聲，人是下樓去了，西屋里，郭英聽到兒子的話，卻松了口氣。

總算寫完了，寶寶等我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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