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書一桐

“就愛讀書”

夏桐是不知道慕斯年出來之前家里發生了什么，但是夏桐給羅水蓮打完電話，見慕斯年還拿著手機發呆，便猜到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斯年，你先給奶奶打個電話吧，奶奶肯定想你了。”

“胡說，奶奶肯定更想你，奶奶跟我說，這夏桐什么能當我的孫媳婦啊，我還能抱上這小曾孫嗎？”慕斯年故意換了一副金雛鳳的語氣逗夏桐。

夏桐聽了就勢擰了一下慕斯年的臉，說：“那我給她老人家打吧，我把她老人家哄開心了，以后就不要你這孫子了。”

夏桐說完搶過慕斯年的手機，給老人家撥了過去。

“奶奶，我是夏桐，我先給您老人家拜個年，祝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斯年說了，今年沒留在您老人家身邊過年，責任在我，讓我給您陪個不是，他說了，以后過年呀，都會留在您身邊。”夏桐說了幾句，便把電話給了慕斯年。

慕斯年看了一眼夏桐，對著電話說：“奶奶，夏桐說了，明年呀，她就給您當孫媳婦，讓您耐心等著，什么，讓夏桐跟你說，好好。”慕斯年把電話要給夏桐。

夏桐掐了他兩下，跑了。

慕斯年見夏桐跑了，這才問：“奶奶，家里還好吧？”

“好，你們呢，是今天過除夕還是明天過？”老太太也知道有時差。

“今天這邊人全，晚上很熱鬧，正經除夕是明天，但是今晚夏桐臺灣的親戚都來了，對了，我還沒有告訴奶奶，夏桐找到了她曾祖父和曾祖母。兩位老人家都快接近一百歲了，沒想到吧，嗯，昨天剛確定的。奶奶，夏桐真是一位福星，來美國沒幾個月就找到了她的親人，你猜這兩天她說的最多的是什么，她說：‘幸好，你們還活著。’她一直想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夏家有后人，不想讓老位老人帶著遺憾走，沒想到老天真的聽到了她的心愿。成全了她。”

慕斯年把這邊的事情簡單交代了幾句，金雛鳳聽了沉思了一會，說：“這個孩子確實是一個有后福的，兩位老人都快一百歲了，夏桐還能盡點孝心。對方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一對這么乖巧的曾孫女曾孫子，確實能寬慰不少。”

“可不是這話，說起來還是我把夏桐送到他們面前的，我十多年前就認識這家人，哪里知道是我媳婦的親人，早知道。那時我就幫幫他們了。”慕斯年開了一句玩笑。

“孩子，這些呀，都是注定的。你看看，你能幫幫他們就盡量幫一下。你爸呀，剛才松了口，說是不管你的事情了，你呀。自己看著辦，是結婚還是生孩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現在可輪不到我幫，有臺灣吳家呢。夏家還有些值錢的字畫，夏桐手里有一點，想還給兩位老人，老人家沒有答應。對了，剛才好好的怎么會說到我們的事情，又吵架了？”慕斯年聽出了奶奶聲音的疲憊。

“沒有，我剛才說了你爸媽幾句，什么世家不世家，現在能有幾戶真正的世家？最多也不過是三代，就敢提到世家？”

慕斯年聽了一笑，說：“奶奶，這話也就您敢說，您可以說，桐桐是借她幾個膽也不敢說，她要說了我媽就該說，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了。奶奶，還是您威武。”

慕斯年確實很感動，不管什么時候，這奶奶總是在他身邊，為他撐腰，哪怕他做錯了事，奶奶也是要在人前護著他，從來不讓他受委屈，有什么錯回來后，再懲罰他再給他講道理。

“你呀，也別給我戴高帽了，還是跟你父母說幾句吧，畢竟他們不是外人，是你的父母。”金雛鳳勸了勸慕斯年。

“知道了，奶奶，這話我耳根子都聽膩了。”慕斯年笑著掛了電話。

想了想，慕斯年打通了父親的手機，慕建國一看是小兒子的電話，剛一接通便嚷了一句：“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親呢？”

“爸，對不起，還有，爸，謝謝。”慕斯年也不知該說什么，這幾個字最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慕建國聽了也有些唏噓，他不是不愛這個兒子，只是年輕時工作忙加上孩子異常頑劣，而他是軍人出身，對待孩子有些像對待手下的士兵，簡單粗暴，但是不等于說他不愛這個兒子。

“行了，小子，這些花言巧語跟你媽說去吧。”慕建國不知該跟兒子說什么好，把電話給了常若善。

常若善正從金雛鳳那受了一肚子氣，多少年了都這樣，慕斯年的第一個電話，準是打給奶奶，然后才是父親，最后才到她這個做母親的手里，所以常若善也不想跟慕斯年說什么，把電話掛了。

“你，你，你看你，孩子好容易想明白了，打個電話來認錯，你這個樣子，讓他怎么下臺？”慕建國不滿意了。

“我讓他怎么下臺？先問問他這個做兒子什么時候想過讓我怎么下臺？你沒看媽接了電話就回房了嗎？不定又跟這孩子說了什么，我才不要她在中間充什么好人。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大不了，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可能覺得這話有些重，常若善看了看丈夫的臉色，接著說：“退一萬步說，即便我同意讓夏桐進門，我也要自己跟他說去。這個兒子還是我生的。”

那邊慕斯年見常若善掛了電話，苦笑了一下，正好夏桐推門進來，見到他這模樣，便問了一句。

“沒事，都打完了。”慕斯年才不想影響夏桐的心情。

但是夏桐看出了慕斯年的失望，想了想，說：“電話打完了，不如發個短信吧，有的時候，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來，但是可以寫出來。”

“算了，我們出去吧，他們在干什么？”

“準備唱歌呢，趕緊編短信吧，手機拿來，我來幫你編。”夏桐伸出手去。

慕斯年好奇了，把手機遞給夏桐，夏桐一猜慕斯年就是跟他媽媽生氣了，便給常若善編了一條短信，說：“媽媽，對不起，兒子惹您生氣了，大過年的，請媽媽就不要跟兒子計較了，多笑一笑，生氣時多抱抱小孫子，皺紋就會越來越少的。祝媽媽在新的一年里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康健。”

夏桐打完了這幾行字，給慕斯年看看，說：“像不像你說話的口吻？”

“不像，倒像我跟我奶奶說話的口氣。”慕斯年笑了。

“這就對了，我要的就是這效果。”夏桐按了發送鍵。

那邊常若善接到這個短信，倒有些哭笑不得，她還真相信是慕斯年發過來的，因為她見過不止一次慕斯年這樣跟老太太說話，祖孫兩個總是這么嬉皮笑臉的，好吧，她承認她有些嫉妒。

可是這會接到兒子這樣的短信，她突然也有些感動了，原來，兒子也不是不關心她，就是不習慣表達，母子兩個還是交流的太少了。常若善看著手機發呆了。

“走，任務完成了，出去玩去。”慕斯年拉著夏桐起身了，別的人不用發短信。

“我還有活沒干完，棉襖還沒做完呢。”夏桐起身了。

外面客廳里已經張燈結彩，吳仁越帶著幾個小的在唱卡拉OK，說是有獎的，得分最高的是一千美金，只要參與就有獎，最差也有一百美元。

夏桐知道，吳仁越這是接著機會給大家發零花錢，慕斯年笑著說：“先把錢包準備好了，讓老爺爺老奶奶拿著，看見誰唱得好，就發給誰。”

慕斯年說著也抽出了一疊美元，吳仁越忙說：“你怎么搶我的風頭？這個活動是我搞起來，是我的創意。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個編外人員，拿回去。”

慕斯年斜了吳仁越一眼，笑著說：“你給弟弟妹妹們發，我這個給長輩預備的，老奶奶，老爺爺，你們也來唱吧，我來當評委。”

廖宛玫聽了笑著擺手，說：“牙都沒了，說話都漏風，哪里還能唱歌？”

“怎么不能唱？我給老奶奶先點一個，《好一朵茉莉花》。”

吳仁越聽了真的放上了《好一朵茉莉花》的曲子，夏桐趕緊把話筒給了老奶奶。

老奶奶拿起話筒，一開始有些找不到調子，就是像她說的，吐字也有些不清楚，但是唱著唱著就找到了調，歌詞也能基本聽出來，這個是很難得的，要知道，老人家已經九十五周歲了，還是坐著唱的。

廖宛玫堅持唱完了，把話筒給了夏寧遠，夏寧遠接過話筒，眼里都有淚花了，說：“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到你開口唱歌。”

“爸，姆媽平時也會哼哼的啊。”

“那個不算。”

慕斯年聽了笑著說：“今天就為了老爺爺這一句話，也值得給老奶奶一個大獎，你們說是不是？”

“那當然，如果倒退八十年，老奶奶是當之無愧的歌壇天后，我也給老奶奶發一個大獎。”吳仁越說。

慕斯年聽了說道：“你怎么搶我的創意？”慕斯年說完忙數了十張綠票子遞給老奶奶，說：“老奶奶，這是我給您發的大獎，老奶奶還會唱什么歌，唱完了我們還給發獎。”

別人還沒開口說話，一旁的劉瑛忙說：“會唱《天涯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