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就是等許寧言下鄉考察的時候,綁架許寧言,帶入深山里頭。
還是讓曹陽出來將人引走,然后那邊已經找了一個跟許寧言差不多大的姑娘,會在山洞里照顧許寧言,跟她同吃同住一段時間。
聽到這里,許寧言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逼問了幾句。
二狗子才吞吞吐吐地繼續交代,原來那個姑娘是給巖池大隊所謂指條明路的那個人,給介紹來的。
長得跟許寧言有幾分相似,個頭也差不多。
說是讓那個姑娘跟許寧言同住山洞,學習許寧言的日常舉動,說話的語調聲音之類的。
學得差不多了,許寧言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了,是賣到更深的山溝里給人做媳婦也好,還是直接殺掉也罷,都由巖池大隊這邊做主。
至于那個姑娘,等學會后,會有巖池大隊的人來跟她演一出戲,裝作將她救出來的樣子,帶到政府,帶到顧致遠的身邊。
時隔幾個月,又是在深山里跑出來的,性格,面貌甚至聲音有一點變化,也是合理范圍之內。
更何況,指明路的那個人說清楚了,顧致遠和許寧言雖然有了夫妻的名義,不過因為許寧言年紀小,還沒有圓房,所以應該很容易蒙混過去。
那個許寧言的替身下山,到達顧致遠身邊后,會接受許寧言的一切,也會想辦法,替巖池大隊爭取恢復資格。
有了救許寧言一命這個功勞在,又有許寧言想法子,巖池大隊恢復資格應該指日可待。
羅旱芹雖然覺得徐寧言無辜,可和一個大隊老老少少活下來相比,一條命自然算不得什么了。
大不了,他留下許寧言一條命,養在山洞里也就是了。
所以他考慮了沒多久,就答應了。
有了恢復資格的希望,大家自然想把這局做得萬無一失才好。
因此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
羅金滿就貢獻出了她的兒子曹陽,讓曹陽在許寧言下鄉后,努力爭取能成為帶許寧言下鄉的那個帶路人。
而羅旱芹這邊自然也就召集了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將許寧言帶入深山。
至于巖池大隊的人,大隊長和支書隱約知道了一些內情,其他的人只知道羅旱芹他們做的事情,是為了大隊的將來。
全大隊的人,這幾年過夠了苦日子,如今能重獲新生,恢復以前的好日子,自然都閉緊了嘴巴。
所以,在曹陽將許寧言帶進巖池大隊,被綁進深山后,政府的人來調查,他們全大隊都只會說沒有見過兩人,拖延時間。
等到瞞不住的時候,會推出幾個小孩子來,說是看到有人從小路上山了。
他們策劃好了一切,什么都考慮到了,想到了,唯獨沒有想到,許寧言居然一個人就將他們五個人全干趴下了。
事情因此拐上了另外一條路。
許寧言只聽得后背生寒,是誰在背后一直盯著她和顧致遠?
這連殺人替身都出來了!到底是針對她的,還是針對顧致遠的?
“要替代我的那個姑娘現在在哪里?你們見過那個給你們出主意的人沒有?”許寧言收斂了笑意,問道。
如今既然什么都交代了,他們的打算也成空了。
都不是什么意志堅定的人,就算再堅定,也被蛋差點踢碎給粉碎了。
幾個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問啥說啥。
“要替代你的那個姑娘,現在在我們大隊里,身份是羅旱蓮的遠房表侄女,爹媽都沒了,家里沒了親人,來投靠羅旱蓮的,平日里就在屋里,很少出來,怕人看到說漏了嘴巴。等到你的這是事情平息后,沒有人再盯著大隊了,她就會借口回老家嫁人,然后進山。”
“至于那個出主意的人,我們誰都沒見過!她雖然跟我媽聯系的,一直都是單線書信聯系,只不過有一次我媽收到書信的時候,恰巧是從外頭回來,遇到了一個把自己全身都裹得嚴實的人,穿著男士的棉襖,不過我媽說應該是個女人。”
曹陽老老實實地道。
許寧言第一反應,莫非是許珍珠?
許珍珠了解自己跟顧致遠之間的情況,對自己跟顧致遠都懷恨在心,若是想報復,說得過去。
只是許寧言覺得還是有些不對,主要是許珍珠她沒這個腦子啊!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巖池大隊的事情,然后借助這個事情來報復自己跟顧致遠,繞這么大一圈,不太合理。
這里頭還有太多的蹊蹺之處了。
許寧言心中生疑,又翻來覆去地將五個人逼問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再也問不出來東西了,才住了嘴。
看看外頭的天色,已經隱隱發白,天居然快要亮了的樣子。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居然將這些人逼問了一夜。
打了個呵欠,許寧言托著腮幫子,坐在火堆邊烤火,不時地看向洞外,唉,她一路都留了標記了,怎么還沒有人來找到她呢?
正想著呢,就聽到外頭隱約地有動靜。
許寧言警惕地握緊了匕首,示意已經疲憊不堪的五個人不要出聲,然后靠著山壁,借著陰影,往洞口蹭。
洞口被一人多高的灌木和上頭垂下來的藤蔓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若不是走進了仔細查看,壓根都發現不了。
許寧言掀開一點藤蔓,朝著外頭看去。
下面的樹叢里,隱約似乎有人影和火把在晃動。
還有人在喊:“小許同志?你在哪里?”
許寧言皺了皺眉頭,不太確定這些人到底是政府來尋找她的救兵,還是巖池大隊發現不對勁,上山來通風報信的?
猶豫了一下,她決定保險起見,還是再看一看。
剛要放下手里捏著的藤蔓,一道黑影就撲了過來。
許寧言條件反射的手里的匕首就刺了出去,然后——
手腕一疼,匕首就被來人給奪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阿寧?”
許寧言抬頭,沒抬起來,就被顧致遠一把給摟住,兩條胳膊如同鐵臂一樣,將自己緊緊的箍住,恨不得嵌進他的身體里去。
只聽得到顧致遠砰砰砰劇烈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