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真沒想當鐵娘子,她只是不愿意那些原本就看她不屑的眼神再添鄙夷。
在楊家,她注重和老太太無法心平氣和的相處,但她不能和所有村民都站在對立面,那對她沒有半分好處。
她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村民改變對她的態度。
當大隊長宣布過后,其她婦女雖然不高興,話里話外卻說她的幸運,沒有人朝她使眼刀子,反而是朱玉霞這個二大伯嫂,那眼刀子嗖嗖的,也虧得她皮厚不往心里去。
她不稀得和她一般見識當沒聽見,可到了朱玉霞眼里不一樣了,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心里的火氣蹭蹭地就上來了,“有的人就是不要臉,也不知道擱哪聽了個信兒也不告訴家里人,看別人都不好她就高興了,那心眼子才不好使呢……”
指桑罵槐的話讓李嬸都聽不下去了。
李嬸是個大嘴巴,但這樣的人,自己是不認為自己大嘴巴的,反而覺得自己是熱心的正義的。再加上頭半晌和陶真真嘮得挺好,覺得她并不是傳說中那么不要臉的人,而且陶真真只跟她交談過,這話李嬸聽在耳里,就好像在說是從她這里得了消息一樣。李嬸皺了皺眉,“我說老二媳婦,你這話啥意思啊?”
朱玉霞一愣,“李嬸,啥啥意思?”
“你這罵罵咧咧的欺負衛國媳婦干啥?人家這么能干老實,一聲不吭的,你這樣讓人聽了咋想你?”
朱玉霞有些驚訝,她老實,你從哪看出她老實的?
李嬸不悅的跟周圍幾個大嫂大嬸說:“不老實能老楊家說啥是啥?不老實能把老大換成老三她都沒吭一聲?之前也不知道誰傳的她的壞話,我看[翠微居小說www.cwjks.info]這些人才心眼子不好使呢……”
朱玉霞還想辯白,陶真真已經一臉委屈的道:“李嬸,算了,別說了,我二嫂脾氣不好,她是大的,我不跟她一樣就是了……”
朱玉霞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瞪著陶真真就要開口,楊老二過來就是一巴掌,“你能不能消停點?這滿場就聽你喳喳喳喳喳喳的,你想干啥你?你閑得沒事干了你老欺負老三媳婦干啥你?”
朱玉霞頭上圍著頭巾倒沒打倒臉,但被打到底是沒面子的事,氣得扔下鐵鍬就跑了。
楊老二道:“弟妹,你別搭理她,她就這樣,沒啥壞心眼子……”
陶真真哼哈的聽著,大家為親人辯白的時候總會說一句“沒啥壞心眼子”,也不知道啥樣才叫壞心眼,難道非得殺人才算壞?
不過她剛裝完委屈受氣的小媳婦,自然不會表現出來,等楊老二說完,她才聲音帶了隱忍道:“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知道我名聲不好,二嫂看不上我也正常,不過,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是啥人,以后大家伙就會知道了。我要真像傳說中的這么不堪,我也不會這么老實的和你們在這上工是吧?家里也不會這么消停是吧?”
適當的弱勢可以讓輿論更偏向她,這一點她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明白。
李嬸立刻道:“對對對,我看真真可挺好,就這天,咱村里就咱幾個女的出來上工,真真可是新媳婦,二話沒說也跟來了,還跟男人一樣用尖鎬,就這份心,就不能說她不好。”
陶真真都有些奇怪,這位李嬸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示好呢?
等回去的路上,李嬸才跟她念叨一句,“你二姐嫁到我娘家那邊村里,她和我娘家關系好著呢!”
她這才恍然大悟。
無論她被朱玉霞欺負還是她裝柔弱反擊,楊衛國始終離她很遠,冷眼看著,就好像她不是他媳婦一樣。
她一抬頭看到男人那淡漠的目光時,撇了撇嘴,這小心眼的男人!
當她晚上胳膊抬不起來時,楊衛國哼了一聲,“活該!讓你逞能!”
陶真真淡淡道:“我不過是不想你和老太太再對上,我是好意,你啥時候和老太太對上你贏了的?”
楊衛國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繼而惱羞成怒,“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說著一甩手走了。
她有些無語,這男人怎么陰晴不定的,小心眼樣!
一連三天他們沒有說一句話,雖然以前也是一天說不上一句。
陶真真并不在意,她把楊衛國當成合作伙伴,能處好關系固然是好,可真處不到一起,只要完成自己的份內事就好,沒必要苛求。
陶真真干活沒下死力氣,但她嘴甜也沒明目張膽的偷懶,倒很快讓那些嬸子嫂子們對她刮目相看:“老楊家新娶的媳婦真能干,可比之前那個強多了。”
當然這些話沒當她面說,更是背著楊衛國。
陶真真沒打聽過楊衛國去世的妻子的事。
但朱玉霞自打那日挨了打,對她的態度沒有人時更惡劣了,還時不時說些楊衛國以前的妻子有多好多好。
她渾不在意,想刺激她?她要真對他有感情了,可能心里會堵一堵,但也會理解,畢竟人家是先來的。可現在,沒有感情怎么會往心里去呢!
不過陶真真不想讓人騎在脖子上欺負,沒有人的時候她就對懟幾句,反正楊老二對這個媳婦實在稱不上好,打一巴掌罵幾句在她看來實在是家常便飯。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刺激刺激你,互相傷害唄,看誰在乎誰就輸了。
當著外人的面,她的態度就是隱忍,委屈,倒讓朱玉霞恨得牙根直癢癢,覺得她太會裝模作樣。
第四天正要去上工,李嬸突然從家里出來拉住她,“真真啊,你二姐家出事了,你知道了吧?”
原本對哥哥姐姐都是一肚子的意見瞧不起,但她不會,“李嬸,我二姐家出什么事了?”
記憶里,兩個姐姐對她很不錯,但嫁的人家里都窮,窮人走親戚沒有錢買禮物只能空著手,二嫂就甩臉子,所以她們很少回娘家,即使偶爾回也是呆一會就走,不會留下來吃飯。
“哎呀我也是今早我侄子過來我才聽說,前幾天,你二姐夫上山砍木頭把腿給砸了,去了縣醫院人大夫說腿保不住了給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