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人背著個筐跑得飛快,后面還跟著兩個人在追,“站住!還敢跑……”
大街上頓時有些騷動,很多人都躲到了兩旁,陶真真當機立斷,“你去把那兩個人絆住——”
楊老五有些害怕,“咋咋絆住啊?還還還是算了吧!”
真慫包一個!
陶真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指著另一條路,“從這里穿過去,然后無意中撞上,哭會不會?就說撞疼了,或者拉著他們上醫院,反正就是纏住一會就行。”
她看了眼自己的大筐,拉起楊老五往另一條路上過去,然后推了他一把,“你快點。”
楊老五的腿都有些哆嗦了,“三嫂,不行,我腿軟……”
“你可真沒用。”陶真真輕嗤:“把你吃包子那勁頭拿出來,怕什么,你就咬死了不是故意的,誰還能吃了你?”
其實她還是小瞧了這年代,還以為是她以前的法制健全的年代,也幸好這不是前兩年……
她把前面跑過來的楊二姐拉住指了指那小道,后面楊老五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來不及劑車的那人身上,砰一聲,兩人都倒退了好幾步倒在地上,另一人停下去扶同伴,朝楊老五喝道:“你特么瞎了,沒長眼睛啊……”
簡直是太兇了,和后世有的地方那不講道理兇神惡煞的某管有得一拼了。
楊老五心里害怕,也不敢和人對視,只是抱著自己的腿嗚嗚的哭,連話都不敢說,心里想著:三嫂你可害死我了。
陶真真拎著筐出去了,她的演技此刻又找到地方上演,“哎小五,你怎么了?”說著跑過去扶起他,惡人先告狀的朝那二人兇道:“喊什么喊?你看我弟弟都什么樣了?你們講不講理?”
罵人的人一愣,打量了她一眼,見她那一副農村人的打扮頓時一臉不屑,“講理?在這縣里頭,老子的話就是……”
話音未落,他同伴把他止住了,那人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疼痛的腿,看著陶真真那潑辣勁,有些不敢相信的叫了聲“真真?”
場面頓時有些詭異。
那罵人的也不罵人了,眼里頓時放著光,一臉八卦的看看同伴再看看陶真真,“你們認識?”那眼神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楊老五也看了眼三嫂,緊緊盯著那微胖男人,心里不住琢磨開:這人是誰?叫這么親熱?不會是三嫂以前的奸嘶,怪不得老媽不放心她,老說讓自己盯緊了她,完了完了,三哥這頂綠*帽子可是摘不下去了。
陶真真也愣了一下,說實在的,她雖有原主的記憶,但因為畢竟換了芯子,有些記憶不是自己經歷過后像看電影一樣看看也就過去了,有些人的臉真未必記得那么清晰。
但這人的聲音和臉仔細看來是有些熟悉,她立刻想起來了,這人不是那誰嘛,怎么會這么巧?
聽他叫的這么親熱,她心里涌起一股怒氣,奶腿的,你把人家給甩了,弄的人姑娘名聲壞了,現在弄得那么深情干嗎?
“你誰啊?我認識你嗎?別瞎叫啊,除了我男人這么叫我的人都是耍流氓!”陶真真的聲音帶了些尖銳,讓她自己也有些意外。
難不成原主的意識還沒消散?要不對這男人的怨恨怎么會這么深?
她這么一想倒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不只她嚇一跳,那男人也愣了,“你,你不認識我了?真真,我是大志啊!”他好像有些受傷的看著她:“你怎么能不認識我了?我們還……”
靠,原主這都是什么眼光啊?
陶真真果斷打斷他的話:“陶志?”她眼帶嫌棄的看著他:“是你啊?你怎么胖成這副熊樣?我都沒認出來……對了,你還是叫我‘陶真真同志’吧,我們真沒這么熟悉。”
原主性格就和晴雯一樣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眼珠子看人都往上抬,但面對陶志時,她又是溫柔的可愛的,要不也不會吸引住這位一樣眼珠子往天上看的男人。
可惜,吸引和淺淡的喜歡抵不過現實。
她想找條件好的,男人也一樣。
陶志聽從家里安排,甩了陶真真這個農村姑娘,娶了縣城的姑娘,如愿以償的進了縣城工作。當初和她分手時還說什么“咱們都姓陶是本家不能結親……”
呸,說得倒好聽,當初人家姑娘對他示好的時候他咋沒說一個姓的就是本家?
還是那句話,要么是真愛,要么現實的人都會想找條件好的。
他這個結婚對象為什么要找他一個鄉里的?
想想也知道,不會是為了愛情,那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結婚后他才知道,他的那個漂亮媳婦,跟某個革委會的某個頭頭有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縣里的老人都知道,一般人也沒人愿意當這接鍋俠,愿意接鍋的都是些不像樣的,那對父女就把目光放到了下面鄉鎮。
這些人消息不靈通不會知道她的事,又因為地位條件不如她好拿捏,選來選去就選中了陶志。
家里條件不錯,初中畢業,又想進城,正是一個好人選。
陶志結婚后知道了妻子的事,無能為力又心中忿恨,卻不敢表現出來,無論是他妻子還是那個某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越是忿恨他就想陶真真,她漂亮,她溫柔,她爽朗的笑聲,她嬌嬌的說話,想得他的心都痛。
既然她能在外面,那他也可以,他現在進了城,可比在鄉里時還要能耐,他只要略微向她示好,她那么喜歡自己,一定會撲到他的懷里……
可是他回鄉里時聽說那個女人結婚了,他心里頓時像被澆了一桶冰水,熄了那念頭。
農村的姑娘結婚后會被生活所迫變成什么樣他不是不知道,他可沒興趣找個皮膚黑黃又粗糙的婦女當他的情*人。但這不妨礙他心心念念的他印象中的那個女孩。
可沒想到,他竟然看到她了。
她還是那么漂亮,不,她好像更漂亮了,一雙大眼明亮有神,里面卻不再盛滿他的身影。皮膚還是那么白晳,嫩得好像能滴出水來,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她的衣服雖然又舊又打著補丁,但她的腰板挺直,面對著他們兩個灰色中山裝有權勢的男人一點也沒有像別的農村人進城那樣膽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