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好人做到底,指點他去找人,“你可千萬別給人帶去麻煩。”
“我知道。”雖然打算找人看這所謂的外科病了,但他也還是打定了主意帶人去省城醫院看看。
折騰了一上午,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反正人家說了,“是有人想要帶他走,你晚上給他送送……”
楊衛國下午上了趟車,把山谷里放著的一些黃豆綠豆和干蘑菇都取了回來,然后耐著性子等到晚上沒有人了,拿了黃表紙按人家說的燒了,念叨了一通。
第二天也沒見莊建軍好,他收拾東西和大隊長打了聲招呼,開了介紹信,“叔你多給我開兩張,省里不行就京都,真要是好了就讓他在京都呆一陣,等到冬天直接回來參加考試。”
老太太是真生氣了。
這放假也不回來,回來住了兩晚就走,爸媽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非要帶人去省城去京都看病:這不是有錢燒得是什么?
可是她再說,楊衛國也鐵了心。
他背著莊建軍,一只手把著人別掉下去,一只手還拎著莊建軍的行李。
走出去沒多久,楊老五追上來,“三哥,我和你一起去吧,路上還能給你搭把手。”
他不解的看著他,楊老五撓撓頭,跟他說了實話,“你們走后,剛開始豆芽賣得挺好,可后來就總有人抓,好幾次我都差點被抓著了……我,我想上京都跟你們賣瓜子去。”
楊衛國大為震驚。
他想到陶真真說的“遲早會搞活經濟,市場會越來越繁華”的話,第一次正視這個讓他頗為復雜弟弟。
他們其實真的缺人手,如果有人幫忙,瓜子可能會比現在賣得多賣得快。
只是老太太那邊……
“小五,我這次回來,除了建軍的事,其實還有一件,就是之前我和大哥在信里說的,等秋天收瓜子的事。”
楊老五眼睛一亮,三哥要收瓜子,他就猜到了,如果不好賣那至于讓家里這邊多種瓜子,還放出話秋天他都收嘛!
楊衛國道:“這樣,你在家等到瓜子能收了,幫我就做這個吧!到時候你要是還想去,你再過去,你看行不行?”楊老五低下頭略一思索,“行,三哥,我就跟你和三嫂干了。”
其實他是想說就跟三嫂干了。
從三嫂賣豆芽他就知道,三嫂腦瓜子靈活著呢,膽子還大,不像三哥比較保守。
其實他是不知道他三哥膽子有多大……
要不說楊衛國也不像大家認為的表面那樣,這家伙表里不如一著呢!
楊衛國把莊建軍帶到了省城大醫院,這一路上雖折騰了些,可不知道是那人真的好使還是黃表紙起了作用,莊建軍竟然比之前好了許多,等到了醫院住了三天院,就被大夫轟了出來。
看著活蹦亂跳的莊建軍,楊衛國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他一會,才笑罵道:“你小子,真是能折騰人!之前不會是你裝得吧?”這好得也快了,好得簡直是莫名其妙。
莊建軍嘿嘿笑著,“我能裝成那樣,今年再參加高考,我干脆就報考電影學院。”
說笑一陣,楊衛國問他:“我之前是打算這邊治不好帶你帶京都的,你現在好了,你說說看,你有什么打算沒有?”
莊建軍一點都沒猶豫,“我跟你去京都。”
“行,那就去吧,正好我那缺人手。”反正介紹信都開了,總不能白開吧,楊衛國說著直搖頭,“你啊你,害我回趟家都匆匆忙忙的……”
二人回了京都。
才知道,他不過走了這么幾天,陶真真這邊就出事了。
王文豹出差回來,就去檢舉有人投機倒把,帶著人去了隱真真租的房子里。
楊衛國不在,陶真真就讓張大媽在家炒瓜子煮瓜子,她自己出去賣瓜子。
沒有人收,只往外賣,瓜子本就不多,到后來更是沒有多少了。
也幸好沒有多少,田文豹帶著人去時,就只有院子里晾著的那一鍋,外加炒的最后兩鍋瓜子。
這么多瓜子,要說自家吃是不可能的,可要說投機倒把,這點瓜子拿出來說事又有點上綱上線。這畢竟不是幾年前了。
因此,陶真真除了瓜子被沒收外,也就是挨了一頓批評。
事情本來就這么過去了,可田文豹不知道怎么打聽出,陶真真和那楊衛國是兩口子都是考進京都的大學生,他就覺得是那男人騙了常玉珍……
有媳婦還來騙人,可不是投機倒把了,他給兩所大學各寫了一封檢舉信。
陶真真被學校來人找到時都懵了。
她想到有可能被學校知道,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么快。
她不由苦笑,果然那句話說得好: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幸好學校知道了她的情況后,只給了個口頭警告,并沒有說別的。
楊衛國學校來調查這事時,她就委屈的跟人家哭了一通。人都不在,說人品不好,說勾搭女生,倒是把那女生說出來啊?沒有證據這不是誣陷嘛!
至于投機倒把,反正她學校已經給了處分,她干脆全認了下來,“是我自己決定的,他回老家了,我們下學期沒有生活費了,也是沒有辦法……”
楊衛國學校也就什么都沒說。
等到楊衛國回來聽說這事,愣了一下,他腦海里第一個反應就是常玉珍……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漆黑。
莊建軍好笑道:“這誰啊這么缺德?說建軍不正經勾搭女生,這不是胡扯嗎?”他說著就發現陶真真正一臉冰霜的盯著楊衛國,而他發小卻縮了個脖子不吭聲,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
他心里立刻暗罵了一聲,不會吧,難道衛國真干了對不起嫂子的事?
“衛國……”他剛開口,陶真真就開口攆人,“建軍,你也累了,去那屋早點休息吧。”
莊建軍瞅了瞅外面還亮著的天,有些無語,想了想還是站起身去了小北屋。
算了,這兩口子的事還是他們兩口子自己解決。
陶真真把關上,淡淡道:“說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