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和媳婦玉華從娘家回來,知道小宇病了,就去看孩子,他和小娟商量,“強子這出門得半個月,以后我們倆都得常出差,要不讓我媽過來幫你們帶帶孩子?”
玉華還是頭一次聽他說,瞥了他一眼笑道:“咱媽家里養了那么多的雞鴨鵝狗的,你讓她上這看孩子,家里咋整?咱爸咋整?家里這些咋整?”
想想力度不夠,又笑道:“咱媽還得伺候奶奶,沒聽小姑夸了好幾回了,說多虧了咱媽,她要這一走,咱奶奶那邊咋整?”
看小娟不吭聲,有些來氣,你也不說句話,來了幫你看孩子,那能看上你才怪!
“再說小娟又不上班,就看個孩子還能看不了?平時強子上班那孩子不都是小娟看的?不過是小宇病了她弄不動才著急把小姑折騰來的,那小宇年八輩子也不發一回燒,用得著把媽興師動眾的弄來?”
玉華說完這些又笑:“你要是說,想讓媽休息休息過來玩幾天,那行,家里托個人幫著照顧幾天,讓他們過來住些日子,長住怕是他們住不下。”
剛子心里能不明白玉華這話的意思,不過他想到老媽那性子,也擔心和兒媳婦處不了幾天再打起來,見小娟也跟著點頭,就不再提這事:“那行,那要有事,你找不著人往廠里打電話,公辦室也能來人幫忙。”
小娟忙點頭應了,“小宇一向不愛得病,我又弄不動他,才一時著急找了小姑,下次不會了。”
“沒事,我是說,萬一找不到我們,也找不到小姑的情況下,就找辦公室的人。”想想萬一晚上找不到人,就又給她留了楊老五家和莊建軍家里飯店的電話。
叮囑好才回家,一路上都不吭聲。
玉華裝不知道他是為什么。
剛子是個聰明人,他這氣在玉華麻利的做飯照顧孩子收拾屋子中,很快消散了。
等二人去陶真真時,這事早就過去了,不過玉華還是悄悄跟陶真真說了那天發生的事。
“小姑,我說那些話,的確是有私心的,公婆他們過來住一段日子可以,將來老了不能照顧自己了,我伺候都行,可現在,他們雖說年紀大了點,可輕手利腳的還能干活,真要在一起,就小娟那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慢性子,我都能和她急死,何況我婆婆那急性子。到時候看不慣再天天因為這個打起來也不好,你說是不是小姑?”
陶真真也不贊同住在一起。
“你說的對,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和剛子說。”
玉華有些不好意思,“小姑,你不會覺得我心眼不好使吧?”
“不會,你的想法很正確,當然,要是他們老了不能自理了,你們當小的可要照顧,不光對他們,對你娘家二老也是一樣。”
陶真真和剛子說了玉華的話,“……你也別怪玉華,其實我覺得這樣才是明智的。這樣對你們對老人都有好處,只要記得,在老人老的時候要照顧好就行。現在早早的在一起住,產生了矛盾,時間長了心里能沒有怨言嗎?不用別的,你換位思考,你岳父天天罵你損你瞧不起你,你心里有沒有想法?那肯定有啊,弄一塊,心里有怨言了,等老人老了,你想讓她伺候那心里帶著氣,她未必愿意了呢!反正要我我是不愿意。所以,雙方和和氣氣的才最好。那哪有鍋沿不碰馬勺的,想要和氣,就不能往一塊湊,湊太近了,時間長了肯定有矛盾。”
說的剛子不住的點頭,不用說別的,就說當時他們小的時候,母親不僅和奶奶、爺爺天天吵,和小叔大爺的也沒少干架。“小姑,我不怪玉華,你放心,我將來肯定會好好照顧我爸你媽,還有我岳父他們的。”
“這就對了,人心都是偏的,誰都想照顧好自己爹媽,可你天天忙外面的事,家里外頭的都是玉華在忙,你要將心比心,憑啥讓她伺候你一家老小,你對她的家人不管不顧?你是你父母的孩子,她也是!”她拍了拍剛子的胳膊,“男人就該大氣一點,也該大度一點。不要學那些自私的男人,什么你嫁給我就該伺候我一家子,你是出嫁女就不該管你爹媽了之類的,那都是些屁話。是過去遺留下來的糟粕……”
不管咋說,這兩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十來年,行事還是挺靠譜的。
看到穿著精致的小姑說著“屁話”,剛子的眼角不住的抽搐著。
教訓夠了,給他們拿了些吃的,“給小宇送過去一份,你小姑父今天回來,朋友要請吃飯,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剛子忙擺手:“那小姑你快去吧。”又問:“我小姑夫好幾個月沒回來了吧?”
哪有,一個星期前剛回來……
陶真真心里嘀咕了一句,起身送他們走,然后招呼楊洋:“你去不去?不去讓張奶奶家吃飯去。”
楊洋憋著嘴,最近媽媽對他特別嚴厲,他小聲嘀咕:“你就是不想讓我去唄,我都知道。”
陶真真哎了一聲,“你說對了,我就不想讓你去,老實在家呆著吧,我們不一定幾點回來呢!”
又警告他:“再不老實回來就吃竹板炒肉。”
楊洋懶洋洋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陶真真收拾完看看時間還早,就過去打了個電話往老家。
自打過了年她回來,心里惦記著陶母,就讓廠里給父母那屋也扯了電話線安個電話,當然錢也沒少花。
陶母聽說是真真打來的電話很高興,“你好好吃飯,媽偷著給你煮雞蛋……媽攢錢,等過年了給你扯塊花布做件新棉穿,別讓你二嫂聽見了該不高興了……”
陶真真聽的眼眶溫熱,陶母念念叨叨的都是以前的事,卻處處透露了她對女兒的關心和愛。
那邊張玉枝聽的直翻白眼,小聲和正好過來看老太太的陶二姐叨叨:“光說我厲害,那時候飯都吃不上,老太太光惦記著給她小姑娘做新衣裳,我能高興?”
陶二姐笑道:“是啊,媽那時候就疼真真,不過她也確實出息,可人疼。”
張玉枝也覺得奇怪:“就是呢,我覺得她自打跟了衛國變化可大了,要不說衛國能當教授,那教人是厲害!”
也幸虧陶真真沒有聽到這話,要不然她該哭笑不得:他?教人?
弄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