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師遒勁有力有板書占了半面黑板，‘課程表’三個大字像被鑿刻在板上一樣，遠觀有種看石碑的感腳。
甄語屁股還沒坐熱乎，鈴聲就響了。
她已經將新書都收進書包，只留了本數學在外面。
“恩咳！今天是你們初中的第一節課！咱們先不講新知識，做個小測驗。”
“啊”
“不是吧……”
“第一天就考試！”
學生們七嘴八舌的小聲言論，曹老師就像沒聽到一般。
“班長把卷子發下去，同學們把書都收起來，桌子上只留筆！”
甄語默默地將數學書也裝進了書包，桌面上只剩一個文具盒。
“哎”牟靜靜突然用胳膊肘拐了甄語一下，陌生人的接觸令甄語很不習慣，更何況還是個有味道的人，她下意識往過道躲了躲。
女同桌很是自來熟，“我忘帶筆了，你借我一根唄！”
甄語默默地打開文具盒，遞過去一根自動鉛筆。
剛放下手，又被拐了一下，“還有橡皮。”
甄語看了看自己文具盒中唯一的一塊嶄新橡皮，掏出來用小刀切成了兩半，遞給對方一半。
卷子發到手來，甄語前后翻看一下，題量不少。
寫上名字就開始答題，答完后又檢查了一遍，自我估計，不滿分也差不了多少。
剛想起身交卷，差點又被拐了。
“哎！最后那道大題給我抄一下。”
甄語在同桌胳膊抬起的瞬間就向外側一閃，此刻聽到她的要求連個奔兒都沒打起身交卷去了。
回到座位的時候同桌正盯著她看，甄語在對方的注目禮中淡定的坐下，收拾驗算紙和文具盒。
對方這次沒再拐她，微微向她傾身，小聲問道：“最后這題怎么做的？”
甄語輕吐兩字，“忘了。”
“氣”
彼此再無聲息。
第二節課結束就是大課間了，曹老師要求同學們就按照座位的順序排成八列。
這一下就暴露了按成績排座位的弊端，個子很高的男生有站在第一排，而個子很矮的女生也有站到最后面的。
同學們站好不一會兒，廣播體操的音樂就響了起來。
甄語多少年不做這玩意兒了，此時就跟著身前的人瞎比劃，眼睛一直盯著班主任。
曹老師站在班級門口，拿著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甄語懷疑，這還是那張座位表……
她實在是回憶不起前世初中的細節了，但是她感覺得出來，怕是目前這個座位很快就會有變動。
她在心中默默祈愿，希望能換個同桌……
接下來兩節課，語文考試，英語……
英語不能考試！因為四營小學沒有英語課。
這里的英語是從初一開課的，所以這第一節英語課，錢老師就和26個英文字母杠上了。
這讓英語考過四級的甄語無聊得想撞墻，只好自行翻看英語書。
劉婷揪她衣服，透露了一個小道消息，“哎咱英語老師好像是錢多多她爸！”
甄語點點頭，她前世就知道這件事了，此刻自然不覺得驚訝。
可能是同學們都在跟著老師念字母，只有她一個人沒看黑板在翻書，在所有字母又被重復了一遍后，錢老師將甄語叫了起來。
“第二排灰衣服的那個女生，你站起來試讀一遍。”錢老師是個很溫和的男人。
“別怕，讀到哪算哪兒，畢竟今天是大家第一次接觸英語，念不下來很正常。”
甄語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她今天要是真念不下來，上輩子豈不是喂了狗？
甄語讀完后，錢老師笑容滿面的示意她坐下，同學們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位同學很棒！之前有接觸過英語吧？”
甄語站起身來答道：“有。”
“坐下坐下！”錢老師抬手虛按，“班里還有和她一樣接觸過英語的嗎？”
鴉雀無聲。
錢老師等了三秒，又繼續領讀了。
而甄語則繼續翻看英語書，錢老師也再沒管她，顯然是默認了她的行為。
第三節課間的時候，甄語就已經將課程表抄下來了。
于是第四節下課鈴一打響，錢老師宣布下課，甄語便開始收拾書包。
待她收拾好后，同桌早已不知去向。
甄語默默地懷念了一下她的自動鉛筆和半塊橡皮，也起身走出了教室。
走到東山墻就看到了甄彥在等她，身邊站著一眾小伙伴兒，貌似甄語是最晚的一個。
大家一路笑跳打鬧的回家吃午飯了。
從今天開始就是冬令時，午間只有一小時吃飯時間。
甄母做好了飯在家等兒女，兄妹兩洗手上桌，吃完飯離上課還早了點兒，于是邊收拾桌子邊聊天。
“老妹兒上初中感覺如何？”
“挺好的。”
甄母插言，“你妹妹比你愛學習！管好你自己得了！回頭小語比你考得好，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甄彥叫起了撞天屈，“她比我低兩個年級，那能比嗎？我都初三了！明年就中考了！”
“你也知道你要中考了！你給我說說，你想考哪個高中？拉哈鎮里不是一個系統你們上不了，要么去齊市，要么去訥市！你能考上哪個？”
“……”甄彥不放聲了，他知道自己的成績，兩個市一中想都別想！倒是齊市二中還有點兒希望，不然就得去克東了……
甄語斬釘截鐵地道：“齊市一中！”
甄彥像火燒屁股一般，‘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老妹兒你別害我！我那成績也考不上啊！”
“就是！你也不看看你哥那點兒成績！就他還一中！我看他像個一中！”
“還有一年，好好學！”甄語輕聲慢語地道：“我看著他。”
“成！我看行！小語啊你這一年可把你哥看住嘍！要是他真能考上一中，你要啥媽給你買啥！”
“啊”甄彥哀嚎，過一會兒又抱著僥幸心理問道：“媽我要真考上了也能要啥買啥嗎？”
“美得你！”甄母嗆他一句，又道：“我買啥你要啥！”
“……”面對母女二人的雙重壓迫，甄彥果斷閉上嘴裝啞巴。
過了一會兒，甄母又道：“天越來越冷了，開學就不要每天洗澡了，晚上用熱水擦擦，一周洗兩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