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大伙兒在竹林這邊玩兒的開心,英子也在前屋忙的腳不沾地,往年祭荷神都是奶奶也就是毛氏準備祭品,大伙兒最多打打下手。
今年卻是什么都要英子自己來,即便老早就已經去請教毛氏,但最后操作起來的時候,總會有些忙亂,所幸最后無甚大礙。
等蝶兒他們做好荷燈,回到前屋,英子也準備的差不多,等吉時一到,就可以燃香放炮。
只見廳堂里放置著一張長方形桌子,高度跟方桌差不多,上面鋪就著黃色臺布,四面垂地,這應該就是祭祀常用的供桌了。廳堂的墻上掛著六串六帝錢;桌面上供奉著香爐,香爐內盛小黃米;六碟時令瓜果,四碟點心(蓮、藕制作),以及六畜五谷,香燭貢品,整齊有序的放置在供桌上。
聽見外面一家鞭炮響,緊著著,鄰舍的鞭炮就都響了。炮豆一樣的聲音,連成一片,響成一片,已經分不清是誰家放的了。
緊接著就是各色煙花,從四面八方飛起,匯聚到空中,先是張開五顏六色的花朵,而后就爆出驚天動地的怒吼。一時間,整個三村都籠罩在劇烈的震顫里,籠罩在彌漫的煙火中。
等水青小跑進門,英子就催促著大家趕緊洗手凈面,等水青打點妥當,雙手起合至眉,緩步走到供桌前,三鞠躬,轉身接過英子手中的火柴,相繼點燃蠟燭;放回火柴,接過英子手中的燃香,合掌舉過頭頂,三鞠躬,緩步退回原位,也就是供桌的左前方。
接著,水蝶兒,小綠,林逸依次接過英子手中的燃香,緩步上前三鞠躬后,插入爐內,也退回水青后面。
最后一位是英子,供桌前放上蒲團,肅靜的緩步上前,挺直的跪下后,接過水青手中的燃香,小聲的祈求荷神,保佑家人平安,孩子健康長大,老人福壽安康……也不怕荷神老人家記不住,水蝶兒看著這一幕,鼻子酸酸的,因為媽媽為每個人都求了平安,除了自己,這就是母親。
以前總是走走過場,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從未發現這個過程是如此的虔誠,感動。其實,這里面飽含的都是家人對家人的祝福或者緬懷,更有甚者是對未來的期許和
古老沒有參與祭祀,他說自己不是苦河鎮的人,以前都未祭拜過,今年跑來湊熱鬧,心不誠。
村中的鞭炮聲響逐漸隱去,此時是家人團聚的時刻,收拾好供桌,英子和水青抬出家里的大方桌,大人小孩開始幫忙上菜了,不一會就是滿滿一大桌子。祭祀時用的水果,香燭不用撤掉,六畜五谷卻是可以拿來食用的,這叫沾神的福氣,所以今天的菜色甚是豐盛。
小孩子只要有玩兒的,美食對他們并沒有多大的誘惑力,這時候心心念念的都是后屋檐下的荷花燈,草草吃過水蝶兒就被林逸拉著去擺弄后面的燈去了,大人攔都攔不住。
蝶兒內心是無奈的,因為此時皓月當空,蛙聲一片,荷香撲鼻,晚風徐徐,關鍵是美食當前,還不能好好享受,那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情呀!我們家不是每天都有肉吃的好嗎?
古老仿佛看穿了蝶兒內心的無奈,喝住林逸,乖乖讓妹妹吃飯,這時候才消停。真是個矛盾人物,在外面一副沉穩文靜的模樣,怎么一到蝶兒丫頭面前就破功咧。這真是讓古老百思不得其解。
拿出在家釀造的米酒,開壇聞到酒香,古老眼睛就開始放光了。
“好酒啊英子,這是你自己釀的?”古老一口干掉杯中酒,瞇著眼睛回味著,半響才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啊,我爺爺愛喝點小酒,所以我就平時琢磨著,還跑去酒坊偷了幾回師,實驗好幾回才釀出了幾壇子酒,讓古老見笑了。”英子不好意思道,覺得拿自己釀的酒招待客人不是很周到,但現在家里的錢每一分每一厘都要用在刀刃上,所以看家里還有一壇子酒,就沒有去買。
“哪里,是太好了!”古老興奮的一拍桌子,把大伙兒嚇了一跳。
要知道平時古老也就好點茶,好點兒酒,這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品了半天也沒品出來是什么,但就是入口順滑,下喉醇甜,回味經久不息。這味兒讓他回味了好久,不僅僅是酒味,更是背后那份鮮活的記憶,記憶中那張有著恬淡笑容的面龐。
聽見古老說喜歡喝,英子說:“這壇子酒帶回去慢慢喝,家里平時也沒個喝酒的人,放著也是浪費了,要是哪天您跟我爺爺有機會在一塊兒喝酒,肯定很盡興,他也喜歡我釀的酒。”
“行,也不跟你客氣。你以后釀的酒除了老爺子喝的,都賣給我了。”古老高興道。
“不就是幾壇子酒么?還賣不賣的,每年我都會釀些,往后把您那份兒也算上,沒多少事兒。”英子大方道。
水蝶兒聽的眼冒精光,老媽呀!原來你還有這手藝咧,這不是藏著金山銀山不會花嗎?腦子里立馬開始告訴運轉起來,肉都忘記夾,機械的往嘴里刨著米飯。
“蝶兒妹妹,你為什么不吃菜呢?”一直盯著書蝶兒的林逸好奇的問道。
“這丫頭肯定又走神了,快點吃,吃完我們去放荷燈。”英子忙夾幾塊肉到閨女兒碗里,又忙夾菜去小綠碗里,這是真心的把小綠當親閨女兒疼了。
回過神來的蝶兒,趕緊放下腦子里的各種計劃,安心吃起飯來。總算是酒足飯飽,七月的晚上還是有點涼,給幾個小娃子加了衣衫,就開始往河邊走去。話說那邊蝶兒也是第一次去,懊惱自己這幾年貌似除了念經,還真是啥都沒干呀!不過轉頭剛好看到小綠甜甜的笑,突然覺得也值得,牽起她的小手,兩個人開始有說有笑的唱起歌來。林逸一看自己被忘記了,豈能受得了,抓起蝶兒另外一只手,也跟著大聲唱起來,成不成調再說。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首歌還是當時毛氏為了哄蝶兒背詩,教她唱的,后面發現根本不用哄,自己這曾孫女完全就是過目不忘,干脆就直接開講了。
三個大人在后面有說有笑,聽著三個小娃子手牽手,在前面奶聲奶氣的唱著歌,突然發現今天的星星特別的多,特別的亮,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