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奇葩的售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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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蝶兒和小綠是被水瓶的敲門聲吵醒的，英子和水青也是剛睜開眼睛，由此可見水瓶對新工作熱情高漲。

吃早餐的時候，蝶兒提出要和水青一起去市里，長這么大都沒有走出過這個鎮，小綠豈能不跟上？最后，一番討價還價，英子只得同意，心里嘀咕著女兒的口才咋這么好，連去考察市場這種理由都能找到。水青只能偷笑，早答應不就完了嗎？什么時候見蝶兒想干的事情沒干成的？

水青飯后去隔壁宋家又借了一輛推車，指望著她們倆走到鎮上，今天一天的活路都不用干了。

水青推著甜點和爐灶，還有給古老摘的一籃子青菜，英子和水瓶輪流推著倆個娃上路了。

到了古老家，林逸他們也是剛起床，早餐都不用買，蝶兒他們直接帶過來。林逸一聽蝶兒和小綠要去市里，吵嚷著學都不去上了。

古老被吵的沒法，只能同意請假一天，自己也陪著去。水青一人帶著三個娃，怎么想都覺得不靠譜，去到房間給林顯光掛了個電話，通知他老子和兒子要去市里，找個人來接。

正在開會的林顯光被秘書叫出去接了個電話，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下面人看的膽戰心驚，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兒了？難道又有人要遭殃了？

本來已經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林書記，腳步頓了一下，把孫秘書叫到旁邊低聲吩咐了一番，宣布會議繼續進行，直到喊散會，大部分人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李秘書，你說林書記剛才接的這個電話是什么來頭。”市長王安問旁邊一個瘦高個兒的人。

王安，宜寧市市長，皮膚白皙。身材微胖，永遠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下面人稱“笑面虎”，土生土長宜寧人。

李明。→宜寧市市長秘書，一路跟著王安從基層走到現在，王安手下絕對的實權者。

“市長，我也不是林書記肚子里的蛔蟲啊，不過很少見他會在這樣的場合。有這樣大的情緒。”李秘書寫完最后一個字，合上筆記本，順手把鋼筆插進中山裝的口袋里。

孫秘書此時接了任務，正快馬加鞭的趕往車站，第一次接待林書記的家人，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古老在他印象中就是一個不茍言笑的太上老君，不止一次見他甩臉子給書記。再加上一個冰冷的少爺，想想這接待工作，頭皮都發麻。

古老丟了一句到車站接他們，也沒細講來干嘛。和誰來的。林顯光開完會坐在辦公桌前，眉頭還沒舒展開。

自家老爺子第一次打電話要求派車去接，平時都恨不得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模樣，難道這次是來視察自己工作的？想來想去，頭發掉光都想不到就是來買自行車的，這要是讓小綠知道，還不樂上三天，扮豬吃老虎的事情她最愛干。

既然想不到，順其自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顯光喝了口茶，想想今天一天的安排，滿的插不進去針，容不得自己分心。

話說水青這邊和英子水瓶打了聲招呼。帶著一老三少去了車站，買了兩張下一班車的票，囑咐他們呆在原地不動，自己跑去商店買水去了。

蝶兒看著眼前這破舊的車站，特別有年代感，不禁想起前世初中每個星期都是在這樣的車站中來回。林逸還是一副冰冷的樣子。靜靜的看著來往的人群，只有在和蝶兒說話時才看得出一絲孩子氣。

小綠兩只大眼珠子咕嚕嚕的到處看著，對于她來說，什么都是新鮮的。以前還是蝴蝶時，雖然也走過不少這樣的地方，卻是第一次以人的身份來感受這份喧囂和新奇。

“蝶兒，別害怕，這車很安全的，我坐了很多次都沒事兒。”林逸見蝶兒沉思的模樣，以為她害怕。

“我不怕，不過路上應該很顛簸吧，你暈車嗎？”蝶兒歪頭問道。

“應該不暈吧，平時坐我爸的車，也沒暈過啊。”林逸想了想道。

前輛車走時噴出來的黑煙，熏的小綠差點兒沒吐出來。

“姐，這噴的都是什么呀？好臭呀。”小綠捂著鼻子道。

“汽車燃料燃燒不充分，排出的廢氣。走之前我摘了一朵新鮮的蓮花，放一片花瓣在嘴里或者鼻尖，看看會不會好點。”蝶兒簡單解釋道。

小綠和林逸不僅嘴里含著，鼻孔里也一邊塞了一片兒，看的古老爺子好笑不已。水青回來一看這陣勢，又去攤兒上要了兩個袋子，車上以防萬一。

“車準備出發了，請持票的旅客上車。”一個大媽拿著喇叭反復喊著，水青一手抱一個，擔心人多擠散了，林逸也被古老攬在跟前，水青走在后面，護著爺孫倆。

還好，早上趕車的人不多，車上還有空位，不至于兩個座位擠兩個大人三個娃。

“喂，你買票沒有？”一個穿著時髦的大姐上來沖著蝶兒問道。

“我是小孩子啊，不到一米一，不用買票的啊。”蝶兒也不怯生，脆生生的答道。

“沒買票就不能坐啊，讓你家人抱著。”甩了個白眼就去后面收票去了。

蝶兒也不理她，水青抱著小綠，古老抱著林逸，哪里還能抱得了她啊。問水青要了一塊錢，又回到位置上了。

“請買了票的旅客出示一下車票，沒買票的旅客趕緊補票啊。”收票員一路收一路喊著。

到了蝶兒這里看到她還坐在位置上，氣兒不打一處來：“我說你怎么回事兒啊，不是說你不能坐在這里嗎？你家長在哪里，怎么這么不醒水啊。”

“買票。”蝶兒淡淡道。懶得跟這種人講道理，也不想講，既然位置要買，花點錢也沒關系。

“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啊？你家長到底是哪位啊？自己孩子都看不住嗎？”這個大姐看著挺年輕的啊，難道更年期啊，蝶兒內心道。

水青本來不想出頭，人家說了座位要收錢那就給唄。不想女兒委屈，但看這售票員真是沒事兒找存在感呢。

“我就是孩子的父親，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座位坐不下。我再買一個座位有問題嗎？”水青這段時間的生意不是白做的，一番話說的極有水平，本來就不想跟你爭，有空位先坐一會兒也無可厚非，只是懶得計較這么多。我愿意花錢你還找麻煩就太過了。

旁邊的人也覺得這售票員說話過分，車本來就沒坐滿，人家帶著兩個孩子暫時坐一會兒，有人來再讓位很正常，干嘛硬是不讓人家坐？

看著車上其他人鄙視的眼光，這售票員也覺得面兒上過不去，硬生生道：“我想讓誰坐，就讓誰坐，有意見嗎？有意見回去跟你媽說去。”

車上的人直接怒了，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樣跋扈的售票員，這又不是你的私家車，憑什么這么牛氣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旁邊的人看不過去，開始起哄。

司機這時候也上來，準備開車，見旅客的情緒都很激動，還有點莫名其妙，正想問怎么了。蝶兒跑去司機面前，眼睛里面滾著淚珠子。就是不掉來，看著可憐兮兮的。

“叔叔，爸爸帶我和妹妹坐車去市里看病，一個位置坐不下。妹妹也難受，就想再買一張票，可是那個阿姨不愿意賣給我，她說想讓誰坐就讓誰坐，您就賣一張票給我嘛，好不好？我妹妹可難受了。急著去醫院呢。”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小綠一聽演戲，趕緊裝著一副虛弱的樣子，還痛的直呻吟，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車上譴責她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要把她趕下去，說這種人不配為大家服務。

“我說林珍，你有病吧？別仗著你男人有幾個臭錢就得瑟，要不是看在你男人的份兒上，才懶得讓你上車，給我滾下去，我車上可養不起你這尊菩薩。”司機一連串話吐出來，售票員臉都綠了，把手中的票往車上一甩，氣哼哼的下去了。

車上的人開心的直鼓掌，說這種女人真要不得，娶回去敗壞家風。司機剛子聽了乘客們的話，笑了笑，關上車門，讓蝶兒趕緊到位置上坐好，說不收她的錢，趕緊出發，去醫院要緊。

車上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這時候很多人都是趕著去上班，也都閉目養神，蝶兒和小綠互相丟了個顏色，表示合作成功。

林逸和古老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感覺像看戲似的，這丫頭腦瓜子真活，竟然懂得借用群眾的力量，為自己博得同情。

這一路上，蝶兒和小綠倒是沒事，林逸也勉強可以，結果最遭罪的竟然是誰都想不到的人，水青吐的一塌糊涂。

其實水青出門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以前沒有錢坐車，都是走好幾個小時的小路去到市里。今天想著自己底子好，坐車肯定沒事兒，結果卻是最慘的那個。最后還是蝶兒帶出來的蓮花瓣兒救了他，嘴巴一直含著，往上翻的酸水總算是抑制住了。

古老心里覺著奇了，這蓮花瓣兒竟然還有藥效？看來回去還要問蝶兒搞來幾盆研究研究，一路上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路真的很爛，到處都是坑，一路上水青面色鐵青，唯有小綠最是興奮。蝴蝶可以三百六十度上下翻飛，卻從未體驗過這種上下顛簸，自身完全無法控制的感覺。蝶兒和林逸對此都覺得很無語，后面干脆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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