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來自巴菲爾元帥的中路軍,他有重要軍情要稟告長官,”士兵道:“他的傷勢非常嚴重,我們已經給他進行了基本治療,讓他休息了。”
“我要立刻去見他!”巴特爾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我一定要弄清楚,父親到底怎樣了!”
“巴菲爾元帥犧牲了,”床榻上的重病號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老兵,他眼里有著濃重的恐懼:“當時,地面鉆出無數可怕的利刺來,它們覆蓋了足足上百平方公里的地域,直接刺穿了機甲的外殼,整個中路軍幾乎只是在剎那間就全部被秒殺了。”
他急促的喘息了幾口,又道:“在這些利刺面前,標準機甲的外殼根本沒有任何防御作用,而且,我們的火力完全不起作用,這些利刺仿佛根本不是血肉之軀,子彈打在上面,仿佛打在空氣中一樣。”
巴特爾眼里閃過刻骨的仇恨,沉聲道:“我知道這些利刺的可怕,我們也是因為遇到這些東西,才損失了將近八萬的標準機甲,我父親就是被這些利刺殺掉的嗎?”
“不是,”老兵搖了搖頭,忍不住又劇烈咳嗽起來:“當時中路軍大概只剩下十萬人左右,元帥當機立斷,立刻帶領我們往后撤離,可是路上我們又遇到了迅猛獸和飛龍,這一次,元帥分出了一半的部隊頂在前面,掩護其他人繼續撤退,一直退到那顆星球的最外圍,成功的登上了運輸機。”
他用力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補充道:“可是掩護我們撤退的那些士兵,也全軍覆沒了。”
巴特爾追問道:“然后呢,我父親怎么樣了?”
“然后我們遇到了飛龍,”老兵苦笑起來:“當我們全部登上運輸機之后,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一大群飛龍來,開始對我們進行大屠殺,這一次,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運輸機是聯邦的最高科技,為了達到最高速度的宇宙速度和進行空間躍遷,運輸機要求對外嚴格封閉,標準機甲在運輸機里根本無法開火,可是飛龍卻是一種擁有極高速度的蟲族兵種,它們憑借肉體就可以在宇宙空間自由飛翔,運輸機遇到它們,那是真正的任憑屠戮。
“元帥所在的運輸機直接被飛龍群擊毀了,”老兵眼里的淚水終究還是流了下來:“元帥臨死之前做了一件事情,他通過運輸機上的設備把一段加密信息發給了我們每一個士兵,然后叮囑我們,如果誰能活著離開,一定要找到你,把這段信息交給你,元帥說,他的兒子肯定知道這段信息的密碼。”
老兵抖抖索索的從懷里掏出一粒紐扣大小的東西,放到巴特爾的手心里:“然后元帥命令我們全面散開,向四面八方逃竄。”
巴特爾緊緊握著這粒小小的紐扣,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這粒紐扣是軍方傳遞加密信息最常用的方式,而他手里的紐扣中,應該是巴菲爾元帥留給兒子的最后遺言。
在被飛龍群追殺的絕境中,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巴菲爾元帥自知必死,他在生命的最后關頭錄下這樣一個東西來,可見在那片刻,他心頭想著念著的,沒有自己的生死,只有自己的兒子。
而他在這樣倉促之下,竟然還想起要給信息加密,自然是害怕這顆紐扣被蟲族拿到,或者被其他有私心的士兵拿到,會給聯邦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能在生死關頭考慮得這么周密,可見巴菲爾對聯邦的忠誠。
巴特爾命人拿來相應的裝置,熟練的輸入自己的生日號碼,紐扣上頓時射出一束白光,打在隧道的洞壁上,巴菲爾元帥熟悉的音容笑貌頓時出現在面前。
整個視頻劇烈的晃動著,顯然運輸機正遭受著劇烈的攻擊,巴菲爾元帥的表情很嚴肅:“巴特爾,這是你老子最后一次跟你說話了,你一定要好好聽著!”
巴特爾微微點了點頭,本已干涸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聽從林燃星中尉的建議,一意孤行的冒險深入,結果將全聯邦的兵力都葬送在黑暗星系,所以,我是聯邦的千古罪人!”
“不,您永遠是聯邦的驕傲……”老兵呆呆的看著墻壁,喃喃道。
“巴特爾,你從小就很固執,很不聽話,可是你老子就要死了,所以我現在說的話,你一定要做到,”巴菲爾的聲音驀然高亢起來:“林燃星此人天縱奇才,空前絕后,以后你要遇到他,只可為友,不可為敵,只能投奔,絕不能對抗,所以,把你在學院里那些無聊的仇恨全部放下,聽到沒有!”
“我……我聽到了,父親大人。”巴特爾雖然沉痛無比,臉上的表情卻頗為意外。
他實在沒想到,父親大人臨死之前專門加密給他的信息,居然還是關于林燃星的。
那小子……真有這么厲害?
巴菲爾元帥明顯料到了兒子的反應,他兩眼一瞪,聲音更是嚴厲:“不許胡思亂想,更不許陽奉陰違,巴特爾,你這個小兔崽子,我告訴你,林燃星這個人,你如果要跟他作對,你肯定會身敗名裂一敗涂地,可是你如果愿意協助他,肯定能成千古大業!”
巴特爾吃了一驚,連這是視頻都忘了,趕緊點頭道:“是!”
巴菲爾語氣轉緩:“我這番話并不是平白無故說出來的,其實在我出征當晚,我曾經去見過林燃星,他給我提了一些建議,可惜我不愿意相信,后來,他把心得全部寫成手稿交給了我,我也沒有細看,直到昨晚我仔細琢磨,才越來越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只可惜……”
巴菲爾苦笑了一下:“太遲了,我已經深入得太多,連撤退都來不及了,才過了一天,我就遭到報應了,他說的一切都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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