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久,大伙的眼睛都亮了,太子搶先道:“我覺得開蟲族的話,就不能選擇在蟲族的擴張之路上發展。”
“那蟲族的擴張之路是什么路?”清寧笑吟吟的問。
“我明白了,”太子頓時反應過來:“蟲族的擴張方向,可不就是天琴星系嗎?否則,我們也不會跟蟲族遭遇并且開戰了!”
“完全正確,”清寧微笑起來:“所以說,從蟲族的領地到神族的領地,這條路徑正好是蟲族忽略的方向,我們再假定蟲族的擴張方向是兩頭擴張,也就是說,如果在蟲族的大本營和天琴星系之間劃一條直線的話,那么神族的領地應該正好在這條直線的垂線上,對不對?”
“對啊!”太子用力一拍椅背:“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清寧小姐含笑語,卻用邀功的表情看向林燃星。
林燃星也笑了:“智商兩百的天才少女果然不一般哦,那好,我們立刻改變航向,繼續前進。”
清寧小姐可的吐了吐小舌頭,又懶洋洋的裹起棉被,縮到了椅子里。
此刻,飛機上的食物已經只夠支一天半的時間了。
一天半后,食物徹底告,前方的星空依然陌生,無窮無盡的宇宙空間不斷從舷窗外滑過,大伙的心里都升起了一絲涼意。
推測畢竟是推測。在宇宙中太多太意外了。就算方向完全正確。也不代表他們能在規定地時間內飛回去。
天琴_系還有多遠。十萬光年?還是數個星系之外?
雖然追兵已經擺脫向已經確定。可是在看到天琴星系之前。一切都只是虛幻。三個大男人又開始輪換駕駛了。當林燃星第三次被換下時。他一向堅韌地心靈也微微有了一絲缺口。
已經有二十八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們地身體都已到了最虛弱地時候。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在這種時候。相比之下堅強地又成了軒轅天工。他地身體素質地確遠超其他三人。當太子和林燃星都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全身無力之后。只有他還堅持坐在駕駛臺前知疲倦地駕駛著幽靈戰機。
“我們一定要回去。我們一定能回去。我們不能死。”軒轅天工咬緊牙關。努力撐開眼皮。他地嘴唇呈現死魚般地蒼白。這是極度疲倦兼缺少營養地明顯特征是他仍然沒有放棄。
這一刻,躺在后面的林燃星和太子殿下早已陷入了昏迷朧中,他們仿佛看到眼前堆滿了雞腿和牛排式各樣的美食走馬燈似的轉,他們伸手想要去撈可是一伸手卻撈了個空,睜開眼來,外面依然是茫茫星空,腹中饑餓得有些刺痛,全身仿佛已經散架一般,軟綿綿的四肢垂下來,連動一動手指尖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這種時刻,他們除了想睡覺,就是想吃飯,如果不是強烈的饑餓刺激得他們始終無法入睡,或許他們早已長睡不醒。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因為這樣難以忍受的痛苦,才讓他們沒有吐出最后一口氣來。在這樣的狀況下,反而是一直病怏怏的清寧小姐表現出了更強的忍耐力,這也充分證明了女人在惡劣環境下比起男人有著更強的抵抗力。
真的……撐不過去了嗎?
林燃星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朦朧中,他甚至看到眼前出現白光,看到有黑乎乎沒有面目的奇怪人影沖過來,七手八腳的架起自己,想要往一道橋上拉,可是這一刻,耳邊忽然響起了異常尖銳、異常高亢、帶著哭腔、帶著點歇斯底里的聲音在耳邊轟隆隆的大叫起來:“回家了,回家了,長官,太子殿下,我們……我們回家了!”
這是軒轅天工的聲音!
林燃星全身猛地一個激靈,朦朧中,仿佛自己平添了無數力量,雙臂猛地一掙,頓時掙脫了那些沒有黑乎乎的人影,從橋上飛快的退了回來,幾乎同時,他睜開了眼睛!
“長官,太子,快起來,快起來呀,我們真的回家了,你們看,”軒轅天工全身都在顫抖,兩只手已經脫離了駕駛臺,手舞足蹈的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聲音又是嘶啞又是疲倦,眼淚一滴滴從眼眶中流了出來:“那就是奧賽德呀!”
林燃星只往前看了一眼,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奧賽德,位于黑暗星系的奧賽德,人類戰線橋頭堡的奧賽德,那顆擁有大量資源的奧賽德,親愛的人類,親愛的土地,我們……回家了!
人類真是一種潛力無窮的動物,在這種精神的鼓舞下,就連奄奄一息的清寧小姐都煥發了活力,強撐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軒轅天工用最虔誠的態度駕駛著幽靈戰機,飛進了奧賽德的大氣層,看到了下面喧鬧連天的戰場。
一場人類和蟲族的交戰,正在下面廣袤的大地上如火如荼的展開。
天空中的飛龍發現了幽靈戰機的存在,嘶吼著沖過來,幽靈戰機飛快的往前掠過,剎那間飛到了人類基地的正上方。
“開火!”一個軍官在基地里大吼起來:“上面出現不明物體,是蟲族新式兵種!”
士兵們吶喊震天,無數鋼槍揚了起來,仿佛刀山劍叢。
可是幾乎同時,所有士兵的通訊裝置里又響起了另外一個更加響亮的吼叫:“不許開槍!”
發令的是段天涯,此刻戰場上的最高指揮官。
所有的士兵都垂下了槍口。
“這不是蟲子,這是我們人類的盟軍,”段天涯的聲音高亢而渾厚:“雖然我沒見過這種東西可是這種藍色的金屬質地,還有流線型的構造,都與我們人類的軍事科技相似,更重要的是它就這樣毫不設防的飛到我們基地上空,這已經充分表明了它對我們的不設防。”
說完這番話,戰地下方的擴音設備就響起了段天涯洪亮的聲音:“上面是誰,趕緊通報身份,以免誤傷!”
林燃星打開幽靈戰機上的擴音設備,用盡全身力量沖著下面吼叫起來:“帝國中校林燃星,帝國軒轅太子殿
國建筑師軒轅天工過段天涯上將!”
整個戰場剎那間安靜了一下,仿佛所有人都有點怔怔,然后,喊殺聲再度激蕩起來類士兵們嘴里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軍神,林燃星!林燃星,軍神!”
在冰冷的標準機甲外殼背后,許多士兵臉上已經流滿了眼淚。
軍神閣下,敬愛的軍神閣下啊,在闊別了一個多月之后終于回來了!
遠遠漂浮在后方的某只飛龍全身一顫,立刻發出了尖銳的聲音:“所有飛龍出動惜一切代價干掉那架飛機,立刻!”
這只飛龍并不:生的名字叫做火雞。
火雞原本已經被派回百星系,可是黑爾柔一戰大捷然號稱干掉了所有的人類指揮官,這一來,火雞那顆心又蠢蠢欲動了。
從哪里跌倒,從哪里爬起來,火雞決定要重新回到黑暗星系,干掉那些低等人類,洗刷自己的恥辱——反正那些妖怪一般的指揮官已經被黑爾柔干掉了嘛。
此刻,飛龍們頂著無數炮火蜂擁來,可是幽靈戰機早已化作一道水藍色的閃電扎了下去,飛快的沒入了下面的人類基地。無數的防空炮塔混合著士兵們槍口處明亮的火焰,剎那間把飛龍們死死的壓了回去。
“啪嗒”,艙門打開,四個疲欲死的人類接二連三的跳了下來,立刻撲倒在地,深深的呼吸著泥土帶著硝煙的芬芳氣息,再也不愿站起。
是的,這是真實的土地,這是真切的士,這是活生生的人類基地,我們的確已經回家了……
段天的反應何等敏銳,第一時間發現四人處于嚴重虛脫邊緣,立刻作出安排,三分鐘不到,四人就被抬上了擔架,送到了大后方。
“該死的,居然讓他回去了!”火雞咬牙切齒的拍打著翅膀,恨聲道:“給我打,狠狠的打,我就不信這些家伙還能堅持多久!”
“大人,這一仗已經打了三天了,”旁邊的飛龍湊過來道:“我看人類應該快崩潰了吧。”
“本來今天就應該崩潰的,”火雞更是咬牙切齒:“可是那個什么軍神忽然回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里鉆出來的,你看,那些人類士兵現在士氣多旺,我估計,還得再磨兩天才行。”
“嘿嘿,那也贏定了,主要是大人的戰術高明,”那只飛龍笑嘻嘻的拍馬屁:“您這招圍點打援的招數,真是高明到極點啊!”
火雞臉上也露出得意之色來,遠遠的看著被分割在人族防線前面三十多里處的那一片孤軍,發出了”嗬嗬”的狂笑聲。
“圍點打援?蟲族制定的戰術嗎?”好好睡了十個小時之后的林燃星,在一醒來就被段天涯請到了戰場上。
“是的,蟲族一開始故意示弱,鳳九霄少校判斷錯誤,小看了蟲族,率領孤軍沖到防線之外三十里處,結果蟲族忽然涌出無數大軍,立刻把鳳九霄少校困在那里了,迄今為止已經有三天時間了。”段天涯道:“這些天,我們不斷想要派兵去救援,卻一直無法成功,三天來,人族和蟲族互相對耗,已經耗掉了近十萬士兵了。”
“的確是圍點打援,”林燃星遠遠的看著那邊,點了點頭:“你看,蟲族進攻鳳九霄少校的攻勢并不兇猛,顯然是故意留著不想把他干掉,從而吸引我們不斷派兵救援,這樣就能達到主動和我們對耗的目的。”
“可是我們耗不起啊,”段天涯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么耗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被磨死的。”
林燃星的目光尖銳起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段天涯:“那你有沒有想過……壯士斷腕?”
段天涯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浮起決絕之色,緩緩點頭道:“不瞞你說,我的確想過。”
“這是必須壯士斷腕的時候,放棄鳳九霄,保存有生力量,才能堅持下去,”林燃星沉聲道:“既然你想過,為什么不做?難道因為鳳九霄少校是你的爺爺?”
“為將者,沙場征戰,當以大局為重,當斷則斷,我還記得你說過八個字:愛兵如子,用兵如泥,所以,林燃星中校,請相信我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段天涯坦然的迎上林燃星的眼睛,一字字道:“我在兩天前就提出要放棄鳳九霄少校,可是有一個人否決了我的建議。”
“誰?”林燃星皺眉道。
“刑天將軍。”段天涯的表情有些感激,也有些苦惱,終究只是嘆了口氣:“我手里的標準機甲部隊全都是刑天將軍的部下,刑天將軍說,既然大家已經同時被國家拋棄,那就應該同仇敵愾,乃至同生共死,如今奧賽德的軍官和士兵,必當同生死,共存亡,絕不放棄任何一個人。”
林燃星微微動容。
一直以來,刑天將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不大好,這個綽號特蘭之鷹的男人,把持著聯邦鷹部的重權,一門心思沉浸在勾心斗角的權力斗爭中,甚至于不惜迫害昔日同僚,麗薩和星宇的父親之所以早逝,其實都跟他脫不了干系。
這樣一個人,竟會說出這樣至情至性的話來么?
這一刻,刑天將軍在林燃星心目中的形象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怎么辦?”林燃星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段天涯苦笑起來:“所以才來問你。”
林燃星沉默下來。
鳳九霄危在旦夕,成了一塊明顯的誘餌,到底救還是不救?
“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不如不救,”段天涯看他沉吟,頓時作出了決定:“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只能兵行險著,擊昏刑天將軍,先奪取聯邦士兵的控制權,然后立刻退兵,開始龜縮防守。”
林燃星緩緩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的翹起一個深刻的弧度,笑了。
“為什么不救?”林燃星道:“當然要救,而且一個兵都不用派,我一個人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