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書記的話,讓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驚。
這位鐘書記不是土生土長青山溝鄉的人,是建國之后調過來的,誰能想到,他竟然認識巧蓮的父親?
鐘書記見到大家伙都一臉吃驚的模樣,干脆就把事情的經過全都講了出來。
“巧蓮,你爹沒有的時候還小,我也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三江好那個綹子?”
鐘書記這話一出,旁邊的姜書記可是心頭一跳。
之前他還跟劉會計提起過呢,巧蓮的爹,當年就是因為給三江好綹子通風報信又送糧食,才會被鬼子抓走了。
難道說,這鐘書記就是三江好綹子里的人?
相比于姜書記一臉震驚,巧蓮則是一臉茫然的模樣,她畢竟不是原主,原主的記憶沒有完全承襲過來。
尤其是多少年前的那些陳年舊事,原主自己都沒什么印象了,巧蓮哪里知道去?
“三江好綹子?不知道,記不起來了。”巧蓮搖頭。
“嗯,你那時年紀小,記不起來也正常。
當初你爹跟三江好綹子關系特別好,跟我們大當家三江好那是拜了把子的弟兄。
我當年是綹子里的糧臺,管錢管糧管賬目的,跟你爹來往多。
好多時候都是你爹幫忙,給我們運糧食,所以我去過你家見過你。”鐘書記看著巧蓮,笑呵呵的講起了當年的事情。
這鐘書記當年也是個讀書人,后來家里人被鬼子害了,他就上了山入了綹子,成為了三江好綹子的糧臺,專門管理綹子里的后勤事務。
這三江好綹子的頭目是個豪氣干云的英雄人物,不招惹老百姓,專門跟鬼子漢奸以及為富不仁的土豪劣紳作對。
尤其是跟鬼子,時常去搶劫鬼子的軍需物資,是鬼子的眼中釘。
后來三江好帶著手底下五六百弟兄一起投奔了抗聯,專門跟鬼子作對,更是惹得鬼子憤怒不已,非得要抓住三江好不可。
而巧蓮的爹就是專門幫著三江好,也是后來的抗聯,傳遞消息、運送糧食藥品等,自然就成了鬼子的目標。
“你爹被鬼子抓了,受盡了酷刑卻沒有說出抗聯的所在地和聯系方式,最終被殘忍殺害了。
他是抗聯的功臣,也是人民的功臣。我來青山溝鄉任職,也是首長指示的,就是為了來找你爹的后人。”
鐘書記說的首長,自然就是當年的三江好,如今人家在軍區做了首長。
首長沒忘了當年的結拜情義,所以讓鐘書記過來之后,好好打聽陳家的消息。
不想那時陳家已經都搬走了,只留下巧蓮這個嫁到了曲家的閨女。
巧蓮畢竟是已經出嫁的女兒,有的事情沒法替家人做主,所以鐘書記也就沒有登門找巧蓮。
沒想到巧蓮那天竟然親自去鄉里告狀了,鐘書記一聽是石家溝曲家的媳婦,知道這是老朋友的閨女,所以對巧蓮就多關照了幾分。
“你要是去撫松見到了你娘和你哥,就替我問一句。
首長有意替你爹請功,要是你娘和你哥他們同意,就讓他們回來一趟,或者寫封信回來。
首長那邊派工作組下去,核實情況立功。”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鐘書記今天表明身份的主要原因,前幾天首長來消息了,要給陳家立功。
當然,這事情必須得巧蓮的娘和哥哥出面確認才行,巧蓮是已經出嫁的女兒,沒有權利做主。
所以鐘書記讓巧蓮捎信過去,只要陳家那邊同意,工作組立即就會派下去。
巧蓮和屋子里的人聽了這些話都驚呆了,這怎么聽著像說書唱戲一樣啊?
“哎呀弟妹,你聽見沒有?原來你們家大叔是功臣呢。
這可好了,要是這樣的話,往后就沒人敢欺負你了。”李嫂子一聽這話高興的直拍手。
巧蓮還愣著呢,一時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也就是說,她那個短命的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對抗聯有巨大貢獻?這怎么就跟做夢一樣啊?
當然了,這事情其實跟她沒有太大的關系,畢竟她是出嫁了的閨女嘛,就算立功,沾光兒的也是哥哥們。
那也不錯啊,哥哥們要是過得好了,她也能有底氣不是?
不管怎么樣,算是有靠山了啊,往后肯定沒人敢在欺負她。
“行,鐘書記,這事兒我一定給我娘還有我哥他們說。當然了,他們怎么決定,這個不好說,我不敢打包票。”
鐘書記點點頭,“成,你捎話過去就行,剩下的事情再說。”
這時那兩個公安助理回來了,朝著鐘書記點點頭,鐘書記便站了起來。
“行,那就這樣兒吧,鄉里還有挺多事情要處理呢。德喜啊,曲家的事情呢,你用點兒心,配合著查清案情。
咱們絕對不能放過那些作惡的人,不管是什么人縱火,一定要嚴懲。”
“鐘書記您放心,這件事情我會盯著的,曲家這邊我也會盡力照顧,不管需要什么,我都盡量幫忙。”
姜書記這回弄清了鐘書記跟陳家的淵源,自然對巧蓮更是高看幾分,同時也暗暗懊惱。
要是沒有失火這件事,巧蓮哪會心灰意冷的要搬走?
要是巧蓮不搬走,憑著陳家跟鐘書記還有首長的交情,往后村里不是也能跟著借點兒光么?
想到此處,姜書記就特別惱火,這要是查出來誰放的火,絕對不能輕饒了。
鐘書記從兜里掏出來了十萬塊錢,遞給巧蓮。
“家里頭的東西都沒有了,你還有倆孩子要養活,我這也沒帶多少錢來,這點兒錢你先拿著救急。
你不是要出門去撫松么?窮家富路的,多帶點兒錢,省的路上為難。”
巧云哪能收鐘書記的錢?十萬塊錢可不少,鐘書記的工資估計也不算高,巧蓮哪能要人家的錢?
“不用了,不用了,我姐前陣子給我寄來了十萬塊錢。
幸虧我一直揣在身上沒敢放起來,那些足夠我們娘三個的路費了,鐘書記,您這錢我不能要。”
巧蓮只好用姐姐寄來錢當借口,假說寄來的是十萬塊錢。
鐘書記卻沒有收回錢,而是將錢塞在了巧蓮手里,“路費夠了,那吃喝呢?你還能讓孩子不吃不喝?
這一路上需要好幾天呢,總不能讓孩子跟著你吃苦吧?拿好別丟了。”說完,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