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蓮很快就后悔,答應曲維揚可以經常過來了。因為第二天早晨起來一出門,巧蓮就發現,自家的園杖子被拆了。
園杖子都是用手指粗的樹條子別起來的,估計是好幾年沒換了,枝條已經酥脆,去年冬天的時候還鉆進來了野豬。
巧蓮一直都打算著開春換呢,可這幾天她忙著挖野菜,用野菜在系統那里兌換積分,根本顧不上這園杖子。
巧蓮看著四周園杖子都被拆了空蕩蕩的,傻眼了,這是咋回事?
剛想在四周轉一轉,卻發現有個人扛著一大捆的樹條子從后山走了下來。那一身衣裳,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曲維揚。
春天正是樹木回漿的時候,枝條里充滿了漿水,柔韌性十足,但分量也是不輕。
曲維揚扛著好大一捆子枝條從山里回來,饒是他身強力壯,這會兒也累的直喘粗氣。
來到曲家院子外,便把一捆枝條扔在了地上,用袖子擦了擦汗,一抬頭正好看見了巧蓮,忙朝著巧蓮笑了笑。
巧蓮氣的咬牙,這人要干啥?他憑啥把她家的園杖子給拆了?
“你要干啥?我家園杖子是不是你拆的?”這人真是,連問都不問就動手,她最近忙著呢,哪有時間夾杖子?
曲維揚看著巧蓮氣鼓鼓的模樣,眼中笑意越盛,生氣總比冷漠好,就怕巧蓮根本不理他,那才難辦呢。
“我看著園杖子都不行了,房前屋后好幾個窟窿,你這能防住誰啊?
這邊離著山太近,野獸不少,萬一順著窟窿鉆進來,倆孩子那么小哪行啊?”曲維揚順了口氣,笑呵呵的說道。
“沒事兒,拆了我再幫你夾起來,你看,我這不已經砍了一捆枝條回來了?
你這院子不小,我估計兩三天能弄完,反正我假期還有,不把家里安頓妥當,我也不能放心走啊?
倆孩子都小,你一個女人家照顧不過來,我能做的也就這些。”
曲維揚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外人,自己的家,當然要好好維修一下了,不然媳婦孩子住著太不安全。
巧蓮一聽這話頓時沒了脾氣,人家都說了,這是為了孩子著想,她還能說啥?
園杖子那樣的確不安全,巧蓮每次出門都囑咐倆孩子千萬別出屋,就在屋里呆著。
可這么大的小娃最是活潑好動,讓他們老老實實在屋里,真的是一種煎熬,也限制了孩子的天性。
人家是一片好意,她這么拒絕?曲家房前屋后好大的地方呢,這一圈園杖子讓巧蓮自己夾,沒有半個月弄不完。
她還想趁著開春野菜正當時,多攢一些積分呢,哪有時間去夾園杖子?
昨天挖回來的野菜,除了吃之外,還賣給了系統二十多斤,換了差一點兒四百積分。
有這些積分,買糧食買肉吃多好?一斤肉也不過十幾個積分啊,一斤野菜可以換一斤多肉,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么?
她要是不趁著機會多攢點兒,那就是傻子。
“咳咳,對不住,是我誤會你了,這多不好意思,讓你跟著受累。”
巧蓮覺得她對曲維揚的態度有點兒過于惡劣,畢竟他們倆之間沒多大仇恨。
除了當初曲維揚一聲不吭扔下巧蓮參軍這一條,其他的并沒有什么對不住巧蓮。
而這一條里,最主要的也只是曲維揚不交代去向,這些年也不往回捎個信兒。
讓巧蓮背負了克夫的罪名,無端受了太多委屈,而不是他離家參軍。
畢竟當時那個情形,有太多的熱血青年都走上了這條路,沒有那么多仁人志士前赴后繼,又哪會有今天的新社會新景象?
如果曲維揚不是陳巧蓮曾經的丈夫,巧蓮會為曲維揚的舉動喝彩。
這是一個有思想有覺悟的進步青年,心懷天下,為了心中的理想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值得贊揚。
可是一想到因為曲維揚的不辭而別音信皆無,巧蓮受過那么多的委屈,心里那點兒崇敬便淡去,只有委屈和不甘。
想到無辜喪命的原主,想到她穿來之后的遭遇,巧蓮真的是無法釋懷,這絕對不是幾句對不起就能原諒。
曲維揚說話時一直留意著巧蓮的神情,見她神色變化,一臉的苦大仇深,知道巧蓮這是又想起過去的遭遇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曲維揚或許還會離家出走,不過,他一定會帶著新婚的媳婦,兩個人一起投奔革命,而不是留她一個人在家里受苦。
可惜,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一切已經無法從頭再來,他能做的,就只有盡量彌補。
“受什么累?這些年你獨自一人撫養兩個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呢。
說起來,我該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真不知道家里會成什么樣子。”曲維揚正色道。
“對不起,巧蓮,是我虧欠了你,如今不管我做多少事情,也無法補償你。
不管咱們以后是不是要分開,還都讓我為你為孩子們,做點兒事情吧,不然我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曲維揚看著巧蓮,頗有些心疼的說道。
曲維揚的話里,透著后悔之意,巧蓮知道,他是真心實意來請求原諒的。
對于曲維揚的這個態度,巧蓮也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是沒再惡言相向。
“你也別這么說,不管咋地我也是曲家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媳婦,該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做,那些是本分,應該的。”
曲維揚還想再說什么,屋子里傳來了嘉康的聲音,“媽媽,我起來了,要幫你做飯么?今天咱們還挖野菜么?”
巧蓮一聽見屋里的動靜,趕忙進屋去燒火做飯,直接將曲維揚拋在腦后不管了。
曲維揚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小媳婦沒有昨天那么抗拒他,愿意跟他多聊幾句了,結果被兒子破壞了大好機會。
不過,這事情也不能太急躁,還是要慢慢來,眼下他們兩個能和平相處,已經很好了,不是么?
從剛剛倆人的談話里,曲維揚很敏銳的察覺到,巧蓮對于當初曲家出了大筆的聘禮這件事很在意。
弄不好,當初他走之后,爹娘就拿著這件事當借口,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
所以巧蓮始終覺得,她是被曲家買回來的媳婦,她做一切,都是為了還債。
這是個結,如果不把這個結打開,巧蓮肯定不會敞開心扉來接受他。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讓巧蓮去了這心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