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含笑頷首,表揚他:“嗯,非常好,你想的很周到。”何小西一直認為專業的事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最忌諱外行指導內行。
去年河工工地上的那場爆炸,何小西事后特意找專業人士幫她科普關于炸藥的知識。
在她看來,那場事故最關鍵一點就是運輸的人把炸藥和雷管放在了一起。如果分開放置,分開運輸,不會造成那么大的后果。
工地上所用的那種炸藥,沒有起爆器不會爆炸。那位專業人士告訴她,有時候他們保管不當炸藥受潮甚至會放在火上烤一烤再使用。
當然,從專業和安全的角度講這樣也都是不對的。只是這足以說明外行做內行的事的危害。
何小西聽到外頭蟈嬸在跟馬氏她們說話。對柳豆秧說:“人員培訓和安全管理就交給你了,好好干。”
柳豆秧知道何小西這是準備送客了,起身告辭:“好的,弟妹你忙,我先回去了。”
何小西:這人也還行啊,挺有眼力見的。
蟈嬸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過來,一定是倉庫那邊出什么事了。倉庫里現在放著陸守和和何老四這兩顆地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炸了。
”小西,這樣子不行啊,現在是冬天衣裳厚,他要往褲腿里、棉襖里裝點糧食夾帶出去,也看不出來啊,
再多的糧食也架不住那么一天一天的螞蟻搬家似的往外搬,到時候要真在他們家搜不出糧食來,你叔就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蟈嬸這些天看著陸守和和何老四,一趟趟跟吊孝似的在他們各自的家跟倉庫之間亂竄,心里不落底。
作為倉庫管理員中的一員,如果真出現庫里的東西被盜,又找不到盜竊犯,只能三個管理員各打幾板子。蟈嬸害怕背黑鍋。
“你讓叔跟我大哥請個病假吧。”何小西說。
“小西啊,不是嬸不幫你,你叔那個人實在太老實了,人家要是真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他連句話都沒有,你別怪嬸。”蟈嬸解釋著。
何小西點頭:“沒事嬸,讓我叔歇幾天避避嫌也好。”
蟈蟈兩口子都是好人。東山那邊壘冰窖占了他們家地,河南岸改水田也占了他們家的地。兩口子都是帶頭讓出來,一點私心都沒有。
蟈嬸害怕還有一個原因。何小西做出的一副害怕陸麥子家,避其鋒芒的假象實在是演得太過逼真了。
村里人現在都以為何小西真的怕陸麥子家不敢得罪他們。由著他們把持村務,想安排誰進村里的崗位就安排誰。
甚至可以隨意把原來干的好好的人擠掉,安排上他們自己中意的人。
何小西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怪不得別人誤會。
何小西:這也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她的欺善怕惡的形象算是摘不掉了。
何小西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暗戳戳躲背后扇陰風點鬼火的時候居多。很少與人正面沖突。
雖然也能達到預期的目的,但是形象上總是不太正面。
何小西謀劃著,是時候找個機會在村民面前樹立一下形象了。最好是大庭廣眾之下跟邪惡勢力正面沖突一回。把痿掉的形象重新立起來。
這個活靶子得仔細選擇。因為干這種事跟嚴打似的,同樣的罪名判決的時候總會就上不就下。
就比如說法律規定五到十年的刑期,肯定往十年判不會往五年判。所以,不能撿老實人,不能撿沒有前科的人。
得是臭頭又慣犯。然后往死里踩,才能樹立她不畏強權,剛正不阿,全心為民的光輝形象。
要說最佳人選,肯定就是已經被收監的何領群最好用。可惜啊,收拾何領群的時候,何小西的形象還沒變壞。
何小西要是早知道有一天她會自毀形象來挖坑埋人,當初收拾何領群就自己上陣了。
水洞村如今讓她收拾的也沒有誰敢炸刺了。現在再想找這么個人,不太容易。所以何小西的目光擴大范圍,往周圍幾個村子開始搜摸。
馬上清泉河清理河道。清理河道以后,他們村的水田就可以種兩季了。種完一季麥子,然后套種一季稻谷。
何小西打算好了,在河灣那一塊低洼處種上藕。以后也可以當做蔬菜賣給蔬菜公司。
今年是趕不上了,因為要挖河那一塊肯定踩踏嚴重種什么都不行。明年就可以了。
因為水洞村去年的時候建的房子比較多,所以這次過來挖河的河工基本都安排在水洞村這邊。不僅如此,工具、炸藥和糧食也都存在水洞村。
第一批糧食已經運到了。第二批糧食過兩天也要來。何小西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把陸守和、何老四摁倒拿下。
何小西找到靳大姐,把靳大姐抱著的呦呦抱過來遞給身后的小駒:“把呦呦抱回去交給你老太太,然后趕緊上學去,別晃悠遲到了。”
靳大姐正準備去何家送孩子呢。看何小西這樣,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兩個人默默的往渡口方向走去。
“陸守和一直打著你的幌子讓村里給他們安排活,最近倉庫里存了一批上級調撥下來的糧食,聽倉庫的其他人講他這些日子……。”
后面的話何小西沒講明。但是靳大姐看過來的眼神說明她聽明白了。
“你是國家干部,如果真暴露出來對你的影響應該很大,所以有些事情得早做打算。”何小西慢悠悠的說道。
“謝謝你小西。”靳大姐說。
職位是打著靳大姐的旗號要的。如果到時候案發,陸守和還是靳大姐的親大伯哥,靳大姐肯定要擔一個管束家屬不利的責任。
若是他跟陸守本的關系正常還好說。他們倆已經鬧到現在這種程度,日子根本過不下去了。離婚是遲早的事,那就長痛不如短痛了。
“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陸守本四嫂的妹妹懷孕了。”雖然這件事說出來有些殘忍,但是何小西覺著如果讓靳大姐一直蒙在鼓里會更殘忍。
不過好像靳大姐聽到這個消息,比何小西想象中要平靜的多。只是對何小西艱難的笑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