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完美福晉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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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會幸福嗎?

九阿哥這次的想法卻沒達到效果,德妃雖然年紀越大越犯軸性,但在對十四阿哥的期望沒徹底破碎之前,還是有理智的,之前她曾經就林黛玉之事指責過四阿哥和訥敏無端干預別人的家事,結果卻被告知他們這是受了康熙的命,雖然她不能去問康熙將這話加以核實,但她相信自己的大兒子是不敢在這種事兒上對自己撒謊的,知道這個因素之后,即使康熙這些年沒對林家的事兒有什么表示,她也不會輕易再去參與。

而這樣重要的消息,德妃也是不會忘了告訴自己最心愛的小兒子的,只是十四阿哥卻沒告訴八阿哥和九阿哥知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年少沖動,得別人一哄一挑撥,就什么都信了的人了。

“他們還真是把我當傻子了,”十四阿哥冷笑著說道,“有事兒就讓我來找額涅出面,把得罪人的事兒都扔給咱們母子,他們則只管享利就好。”

“你能看清楚這里面的事兒就很好,”德妃欣慰著小兒子的聰慧眼明,“但對八阿哥和九阿哥,你也還是別翻臉。”

“這我當然知道,”十四阿哥很是自信的說道,“我會去對九哥說,您已經答應了,等四嫂再入宮請安時,就對她加以訓斥,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去找四嫂求證,就算是去問了,四嫂不承認,也可以說她是怕難堪。”

“好,就按你說的做,”德妃點了點頭,“若是宜妃來打探,我也是這個話。”

“額涅也小心著些,”十四阿哥關心的對德妃說道,“宜妃母能數十年圣寵不斷,居妃位而掌管宮務,自是精明著呢,五哥被送到了太后身邊,雖然才學上被誤了,卻額外得了汗阿瑪的青眼,而九哥,估計也是她早看出了八哥的不凡,這才讓九哥甘居其下。”

“有你這么關心呢,額涅就高興了,”德妃欣喜的笑著,“你放心,額涅能穩居在妃位這么多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倒是你,與八阿哥、九阿哥一處,要多加小心。”

“額涅放心吧,”十四阿哥冷笑著說道,“現在他們雖然是在利用我,可我其實也是在利用他們,我出生比他們晚,朝中的勢力已經讓前面的兄長都分得差不多了,我要想后來居上,只能將別人的勢力接手過來,八哥雖然遭了汗阿瑪的訓斥,但他的勢力卻是最大最廣的,也因為汗阿瑪對他明顯的不滿,他那邊就得重立起一個人來,九哥那一副掉在錢眼里的德性自然是不可能了,其他的皇子們跟他們又不近,所選的也只能是我了。”

“你還是要小心些,”德妃擔心的說道,“他們選了你,也未必就是真心支持你,或許是要把你當傀儡呢。”

“哪里還有什么或許,就是要把我當傀儡呢,”十四阿哥冷哼著說道,“我現在也不去計較這些,當傀儡就當傀儡,等到了大事成就之時,他們就會明白自己錯得有多深了。”

“原來你心里早有數了,倒讓我平白的擔心一場,”德妃展開了笑容,卻還是叮囑一句,“不過八阿哥的心思玲瓏,你要小心著不要被他看破才好。”

“放心吧,”十四阿哥冷笑著說道,“八阿哥雖有些心思,卻太容易受情勢影響,廢太子那會兒,他就太急了,這才讓大好的局面一敗涂地,慌亂之下,他又打著法不責眾的念頭,扯上我和九哥一起為他請命,九哥為了他倒是能豁得出去自己,可在豁出自己之前,卻是先豁出我去,四嫂那話雖是為老四開脫,卻不是沒有道理,當老四握住了汗阿瑪的刀,老五抱住了汗阿瑪的腿時,那一向對我親厚的、我的好八哥、好九哥又在做什么?”

“老四那個舉動,固然是為了讓皇上看在眼里,”德妃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但卻也可見得,他對你還是相護的,至少表面上他會這么做,他的勢力雖與八阿哥不能比,但畢竟得封了親王,讓他幫著你,對你應該也是有好處的。”

“這倒是真的,”十四阿哥點了點頭說道,“額涅也別小瞧了老四,廢太子時,就數他的表現最搶眼,汗阿瑪病倒時,侍疾的兄弟那么多,偏他就能弄出一副勞心勞力的樣子,之后又去搶汗阿瑪的刀,別人不知道他其實不是為我,自然也當他是對兄弟有義,而后在推選儲君人選時,又舉了太子,這忠孝仁義,他可是都占全了,也自然就搏取了汗阿瑪的贊許,不只得封了親王之位,還將年家轉入了門下。”

“年家?”德妃又皺了皺眉,“雖然我沒想到皇上會將年家之女賜給老四為側福金,但年家畢竟只是漢軍旗,就算是她哥哥有圣寵,但已經被外放了,久不在京城,這寵說不得慢慢的就淡了,未必起得什么大用。”

“額涅這么想就錯了,”十四阿哥的用詞很直接,“那年家是官宦世家,年羹堯更是文武雙全,又是進士出身,如此年輕就處放巡撫,當可見得圣寵之巨,就是八哥對他也是著意拉攏,額涅還不知道吧,他此次的外放,就是八哥的人在從中幫的忙呢。”

“是嗎?”。德妃還真不知道這事兒,“我還以為是老四保舉的呢,也想著他現在總算是有看得過的人了,對你或許也會有所助益,沒想到卻是八阿哥從中幫的忙。”

“老四也未必不想保舉,”十四阿哥輕哼著說道,“只是被八哥搶了先,本來這年羹堯就是跟八哥走得近的,被汗阿瑪這么一轉,成了四哥的門下,八哥花了那么多的心思當然不甘白費,助上登上青云路,將之前結下的善緣穩固下來,以后也就好有所圖謀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德妃問著十四阿哥,“你想讓這年羹堯跟老四,還是跟八阿哥。”

“我什么也不做,”十四阿哥搖搖頭說道,“既然我要接手八哥的勢力,又要讓老四相幫,那不管這年羹堯跟的是老四還是八哥,對我來說,都是有益的,且讓他們先爭去吧,爭得互相損傷了,我正好從中取利。”

“你現在的心機已經成熟了,”德妃感嘆著說道,“額涅從此也能放心了。”

“我還差得遠呢,”十四阿哥倒并沒有自高自大,“我現在有的還只是想法而已,我想接手八哥的勢力,可八哥現時卻覺得自己還有一搏之力,我想讓老四全力幫我,可他也只是表面著敷衍著,早先我會與八哥到一處,也是因為老四從沒真正拿我當親兄弟,對老十三,他倒是挺象樣。”

“老四從來就是不分里外遠近的,”德妃微微沉下了面色,“我是他的生母,可他卻不體諒我被人奪子之苦恨,反對那個女人孝敬有加,算了,不說這個了,老四的事兒,有我呢,他就算再與我不親,總歸還有一個孝字壓著呢。”

“我當然是要靠額涅幫忙的,”十四阿哥很是親睨的對德妃說道,“也只有額涅才是我能全心信任的。”

十四阿哥在德妃宮中做著盤算,訥敏也在與四阿哥做著商議,接到了唐家來人的報信,她大概猜到了九阿哥接下來的主意,一是放謠言,逼迫林黛玉不得不從命,二是找德妃讓四阿哥和自己不得不卻步,都不是什么新鮮的招,但真要是得逞了,也都有些麻煩,于是等四阿哥辦差回府了,就將此事稟明,然后提議道,“趕緊將黛玉的事兒定下來吧,她嫁了,這些人也就消停了。”

“原也是你挑來挑去總定不下來,”四阿哥搖了搖頭,“現在倒來急了。”

對九阿哥明知黛玉是被自己所護,卻還要如此行事,四阿哥自然也是有些著惱,但卻沒形于色。

“我沒想到賈家對黛玉的覬覦之心居然還沒死,”訥敏有些無奈的說道,“也沒想到老九會參與其中,這賈家原本不是攀上太子的嗎?”。

“你忘了?”四阿哥提醒訥敏道,“老九的一個格格,是賈家的親戚。”

“爺說的是薛寶釵,她當初還到咱們面前鬧過一場呢,我當然記得這個人,”訥敏卻不認為這就是全部的理由,“相貌確實絕佳,心機也不淺,會得寵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單憑她,應該還沒能力讓老九為賈家出面說媒吧?不少字”

“只為她當然不會,”四阿哥輕哼一聲,“老九再怎么著,也不會象隆科多那樣,為個女人就失了心,換成是銀子就差不多了。”

“銀子?”訥敏也明白了,“原來還是林家的家產惹的禍,之前招了個賈家,現在老九也要來咬一口,能讓他連保媒的事兒都做了,這一口想必至少是一大半。”

“只可惜這一口下去,最終只會崩了牙,”四阿哥冷聲說道,“黛玉的事兒,就連咱們也不能最終做主的,選定了人之后,還要請汗阿瑪定奪,他倒是大明大亮的欺上門去了。”

“老九以前做這種事多了,”訥敏輕嘆著說道,“看好哪家鋪子,一聲令下,奪了也就奪了,為此逼出人命的也不是沒有,只是底下的官員不敢報,汗阿瑪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這才縱得他什么財也敢貪了,明珠家的得了大半去還不足性,黛玉一個孤女之財他也不放過,我就想不明白了,老八到底對他做什么了,這才使得他如此前赴后繼,全身以報?”

“且不管他們了,”四阿哥皺皺眉,轉換了問題,“林家丫頭的事兒,你現在可能拿定主意了。”

“想來想去,我覺得這個人最為合適,”訥敏在斟選后留下的人選單子中的一個人名上點了一點,“文采上佳是一方面,人品更是爺也說不錯的,我之前所慮的,是他出身儒學之家,未必愿意入旗,現在想來,卻是我執意了,黛玉就即使不入旗,有咱們在,也不會讓人輕易欺了她,不過,其他的人也各有各的優點,爺可有什么看法嗎?”。

“你選的這人就不錯,”四阿哥說道,“當然最后還是看汗阿瑪的意思。”

康熙沒什么額外的意思,之前將黛玉交給四阿哥照應,是為了讓林海能安心的,沒想到卻引發京城人員的各有所動,現在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都已經出過了,康熙覺得,事情也該有個了解了,林海是自己的人,也是為了自己交付的差事,而賠上了性命,那就將這些緣法給了他的女兒吧,也算是全了君臣之義。

在康熙到皇太后宮中請過安之后,皇太后下達了懿旨,宣林海遺女進宮。

林黛玉在進宮之前,很是有些憂煩,她早知道外祖母想讓寶玉和她親上加親,卻也看出二舅母并無此意,所以才會讓薛寶釵也進了府,薛寶釵在姐妹中當然是有心機有城府的,但沒有二舅母的相助,也不可能在府里各處都得下寬厚的名聲,還常有人會拿自己來與她相比,自己因寄人籬下,又自持身份,不愿意去多加計較,但聽得多了,也難免心生煩悶。

后來四福金派人宣自己過去相見了,又派了教養嬤嬤到自己身邊,這才讓自己的見識有所增廣,也更加深刻的理解到,薛寶釵和自己是不能放到一處比的,一個官家女,一個商家女,就算薛家是皇商,和自己走的也不應該是同一條路。

而后自己與她也確實是漸分漸遠了,自己得了四福金庇護,重歸了林家,而薛寶釵卻因為兄長之事,入了九阿哥府中做了小妾,這讓林黛玉也生出些感慨,但這是薛寶釵自己選的路,記得她的詩中也常隱含著青云之志,提起賢德妃來也帶著羨慕之意,眼下這個結果,說不得也就是她想要的。

只是寶玉,林黛玉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雖然她現在也意識到了這個人的種種不成氣之處,也知道他不是自己良配,可自小到大的感情,尤其是在自己心中苦悶的時候,他常來關懷體貼,都讓林黛玉無法絕然處之,想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先將同來的王熙鳳請來內室相見,至于寶玉,則讓到客室用茶。

王熙鳳見著黛玉,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親近,直接上來就拉住了她的手,笑容滿面的說道,“有日子不見妹妹,妹妹卻是越發水靈了,瞧瞧這形容,這風姿,真是給個嫦娥都不換了,怪不得老祖宗成天嘴里口里的念個不停。”

“二嫂子好,二嫂子請坐,”林黛玉微笑著與王熙鳳見了禮,又讓了坐,然后才關心的問道,“外祖母的身子可還康健吧?不少字前些日子我見她挺喜歡我帶去的瓜果,原本是想著等再去時多帶給她的,二嫂子既來了,就一并帶回去吧。”

“這倒是便宜我了,”王熙鳳笑著說道,“這下我就能在老祖宗面前討個好了,雖然已是冬天,家中冰庫卻也存著些瓜果,只是南方的卻是少見。聽說是四福金賜下來的,是宮中所得,也就難怪了。妹妹也真是好造化,居然能得四福金如此愛護。”

“是四福金仁和,”林黛玉笑笑說道,“見黛玉一介孤女,才心生了憐惜。”

“姑父姑母早早就去了,確實是讓人惋惜,”王熙鳳收起笑容,嘆息著說道,隨而又勸林黛玉道,“不過妹妹能得四福金關懷,又有賈家在背后撐著,姑父姑母在天上得知,應該也可以安心了。”

“二嫂子說的是。”林黛玉溫婉的笑應著。

“妹妹,”王熙鳳見林黛玉只說些個客套話,可自己卻是擔著差事要辦,耗不起這個時間,“我有話跟你說。”

林黛玉看了看王熙鳳,然后對身邊的嬤嬤點了頭,她會意著率屋中侍候的丫頭們退下了。

“妹妹”王熙鳳見人都退下了,這才接著說道,“咱們倆一直親厚,所以老祖宗才派了我來,讓我告訴你這個好消息,老祖宗在林姑父生前就已經與他說定了,讓寶玉和你成為一家,但她卻將此事一直隱著沒說出來,是怕你因此就不好在賈家住著了,卻不料因娘娘歸省而生出旁事,好在你得了四福金相護,老祖宗也正好順水推舟,讓你出府,現在寶玉和你的年齡也都差不多了,唐家既認了你做義女,正好可做你的娘家,等選個黃道吉日,妹妹的終身大事,就可成就了。”

賈家雖然有爵在身,但包衣的身份卻一直是塊心病,也讓他們在其他權貴人家面前好象矮一截,聽說四福金可能會在黛玉成親后為她抬旗,不管這個信兒是真是假,都讓賈家老夫人眼前一亮,之前漸灰了的心思也重燃了起來,賈家全族均能抬旗當然是最好,但這恐怕是雍親王府力有未逮的,但只寶玉一個,希望卻還是很大的。寶玉畢竟是銜玉而生的,生有異相,必非凡品,賈家的興旺可能就落在他的身上,就即使不能抬旗,也可以與雍親王府結下關系。

原本覺得攀上了太子,就前途無憂的,沒想到太子卻險些被廢,現在雖復立了,也未見得就從此穩當,倒是雍親王府蒸蒸日上,雍親王為人處事也向來沉穩,應該是一個很好的靠山,雖然雍親王府對賈家無甚好感,卻也是因為黛玉之故,若黛玉能歸了賈家,雍親王府的態度自然跟著也會有所轉變。

而要讓黛玉嫁入賈家,直接去找雍親王府當然是不行的,碩親王府的例子在前,賈老夫人自然不會重蹈覆轍,找唐家,也最多不過少受些難堪,結果并不會有什么改變,所以關健還是在黛玉,只要她認可了自己所說的與林海的約定,不論是唐家,還是雍親王府,就都不會再說什么了。

林黛玉聽了王熙鳳的話,卻是蹙起了眉心中暗想,父親臨終前,自己是侍候在旁的,卻沒聽他提起與外祖母的這個約定,外祖母以前雖然有那個意思表示,卻也從沒提起過這是與父親的約定,就算是怕事情傳出自己不好再居于賈府,卻總可以告訴二舅母知道吧?不少字

當然啦,也有可能是父親也怕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能安心居于賈家,又覺得有外祖母給自己做主,也不會出什么問題,而二舅母雖然知道此事,卻還是看不上自己,堅不肯認的同時,卻還是侵占自己的家產。

想來想去之后,林黛玉決定不管此話是真是假,都不必自己來做決定,“父親臨終之前,黛玉侍候在側,并沒有得到他提及此事,當然,外祖母的話,黛玉是不敢懷疑的,只是黛玉一介女兒家,不好對此種事多說什么,現在黛玉有義父在,自然還是要由他來做主。”

“妹妹臉皮薄,當然不好說什么,”王熙鳳笑著說道,“那我就回去告訴老祖宗,和唐家去商議了。”

王熙鳳面上雖笑著,心里卻是在嘆息,在應這個差事的時候,她就覺得不會容易了,如果換成是她,她也同樣不會答應,有雍親王府在后面撐著,要找什么人家找不到,哪一家也都會對她敬著愛著,又何必再重回老路,弄個不待見自己的婆婆,自找罪受呢?

果然,林黛玉那話明擺著就是在推擋,也什么都沒承認,可笑的是,自己那姑媽在知道自己有此行之后,還叫了自己過去囑咐,千萬不要讓此事達成,甚至還以林黛玉若進到賈府,必然會影響到自己的管家之權來影響自己,卻不想想,賈家內宅里的那點權,能不能讓林黛玉看在眼里?

王熙鳳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媽媽沒見識了,自己雖不知道她與林姑母有什么舊怨,但左不過就是姑嫂不合罷了,能有多大的仇,讓她連賈家帶寶貝兒子的前程都不顧,堅持不肯接受林黛玉?卻不明白,現在可不是寶玉在挑人家,而是人家在挑寶玉。四福金當然不會象之前犯事的三額附那樣,把個選婿之事鬧得轟轟烈烈,但能入她眼的,也必定不是一般的人家,一般的人才,寶玉在賈家雖然人人稀罕,要入四福金的眼,卻是難之又難了。

想到了寶玉,王熙鳳又暗嘆一聲,不由得為這個小兄弟感到悲哀,你的心事不能成就,究其根源,只能怨你有這樣一個母親,想是這么想,王熙鳳卻還是要再做一分努力,“寶玉還在等著呢,妹妹與他一處長大的,也不必那么見外,就讓他進來一起說說話吧。”

“請他過來,就不能在這內室相見了,”林黛玉微笑著說道,“還有一條,那些個玩笑尷尬之語,也請二嫂子不要再說了。”

“什么玩笑之語?”王熙鳳裝著糊涂,“妹妹知道我是慣愛開玩笑的,你不讓我說玩笑話,還不如干脆不讓我說話呢。”

“二嫂子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林黛玉目光平靜的看著王熙鳳,“如果一會兒有一句半句那樣的話漏了出來,二嫂子就別怪我下送客令了。”

“我明白妹妹的意思了,”王熙鳳見混不過去,也只得點了點頭,“妹妹放心就是,我不會混說的。”

“這就好,”林黛玉點了點頭,又再說道,“二嫂子剛才說跟我一向親厚,不管怎么說,我在外祖母家,也得了你許多照顧,有些話,我想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說。”

“妹妹請講。”王熙鳳一聽林黛玉這話,馬上就引起了重視,現在林黛玉可不是關在深閨里不知世事的人了,聽說四福金經常帶著人各處去見世面,她要說的話,必然是很重要的,也與自己有著利害關系。

“前些時候,我聽家下人稟報,”林黛玉依舊平靜的述說著,“說現在外面有些官宦人家,為了一點小利,居然放高貸,這種事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一經查出,就要嚴辦,我自然也不敢輕視,好生將自家人查了一遍,萬幸沒有此事,今天二嫂子來了,少不得跟你也提一句,賈家主子們都是知道利害的,當然不會行此事,但下人們就未必了,保不齊有一個半個利令智昏的,弄個不好可是會連累主家的。”

王熙鳳一聽林黛玉提起高利貸的事兒,心下就是一凜,自己現在可就是在做著這事兒呢,雖然是得了姑授意,她也是得的大頭,但自己也一樣是有賺的,現在林黛玉提起此事,是不是有人在進行追查了?一想到有人追查,王熙鳳回想著可能會有的憑據,卻全都與自己有關的,自己的人,自己的帳,與姑媽卻是半分也聯系不上。

好好好王熙鳳暗自咬著牙,自己只當姑媽她沒見識,但對自己總還有一絲親情,卻不想卻是早落入了的算計,利,她得去了,禍,卻由自己來背,枉自己自以為精明,卻是被個菩薩樣騙得滴溜亂轉,認清了姑面目之后,王熙鳳越想自己的作為,越覺得自己簡直是蠢透了。

這榮府本來應該是大房的,可卻是二房住了正屋,承爵的大房倒在旁側,這還不算,自己是大房的媳婦,本是名正言順的管府,如今卻成了幫二房的忙了,夫妻倆窩居在二房的一個小院子里,所謂的管府,也只是一些小事能做主,稍要緊一點的,就必要請示二房,每天還要跟二房回事,合著自己這是成了管事的婆子呢。很好,我王熙鳳長這么大,還沒吃過這么狠的虧呢,且等著,待我將漏洞全數補齊之后,自然要與親愛的姑媽好好過過招。

林黛玉會說出這番話來,卻并不是因為她所說的與王熙鳳一向親厚,而是為了要分她的心神,王熙鳳在賈家是對自己多有照顧,同時卻也幫著二舅母吞了自己的財產,且自己也得了一份,現在事情過了,自己也不想去追究,只不愿意她當著寶玉再說些個曖昧不清的話,傳出去影響了自己的名聲。

雖然是為了分王熙鳳的心神,但說出高利貸的事兒,也是為賈家好的,聽說王熙鳳居然敢放高利貸,林黛玉就覺得她太過膽大了,現在京城里各派林立,大家都在互相找著把柄錯處,她卻明晃晃的送上門去,幸好現在是沒鬧大,可若再這么持續下去,只怕賈家就該有危機了,雖然對這門親戚,自己已經灰心了,但畢竟里面還有些人對自己存著幾分真心的,自己也不愿意看著他垮掉。

只是幫賈家一把容易,與寶玉相見,卻是讓林黛玉覺得說什么做什么都有些別扭。

賈寶玉也覺得有此別扭的,自林黛玉離開了賈家,又知道自己家、自己母親居然貪了林黛玉的家產,他就覺得心里亂成一片,既思念著林黛玉,又愧見于她,也不由得暗中打聽她的一切種種,時常也忍不住的會來到林家門前,期待著能遇上她出門或進門,遠遠的見上一見,她所乘的車轎倒是見了一回,夢中的倩影卻從未得見。

湘云倒是在幾處女眷聚會中見過林妹妹幾回,據她說,四福金對林妹妹很是看重,林妹妹的身子也不象以前那般弱了,也不再那么愛哭了,湘云說,林妹妹變了,對她也不再象以前那般親厚了,林妹妹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要講究合規矩,懂禮數,湘云說,現在林妹妹見了自己,肯定會勸他要讀書,要上進。

賈寶玉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他當然愿意林妹妹的身體好,卻不信林妹妹會變成擁護“祿蠹”之人,可是現在終于面對面的見到了,賈寶玉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林妹妹確實變了,雖然她還在賈家的時候,就已經受了那些可惡的教養嬤嬤的影響,對自己不再以寶玉相稱,而改成二表哥,又有著諸多避諱,寢室更是不容自己輕進,但對自己還是較別人更形親厚的,可現在看著她對自己標準的行禮,禮貌的讓坐,端正的儀態,賈寶玉恍惚了,這還是自己的林妹妹嗎?

“林妹妹,”賈寶玉這么想著,也這么問出來了,“你還是林妹妹嗎?”。

“二表哥,”林黛玉微微一嘆,“人總是要長大的。”

再見到寶玉,見到當初讓自己心有所動的人,林黛玉是感慨的,聽他問出的那話,又覺幾分心酸,我當然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經歷過那么多的事兒,見識到了那么多的人心,我怎么可能還會是原來那個懵懂的、不知世事、只會自憐自嘆的我?而你,卻是沒變的,還是那么自欺欺人的將周邊的一切不好都無視掉。

“為什么要長大呢?”賈寶玉直勾勾的看著林黛玉,“一切還象以前那樣不好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能再回頭了,”林黛玉搖了搖頭,“其實在咱們沒長大之前,事情就已經在發生了,只是咱們視而不見罷了。”

“你還在怪我母親嗎?”。賈寶玉又問道,“她會那么做,也是為了我姐姐,我知道這很對不起你,我會好好彌補的。”

“怎么彌補?”林黛玉淡淡的一笑,“二表哥,你是了解我的,我重視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身外之物,可也不能因此就將我當成傻瓜。”

“林妹妹,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呢?”賈寶玉皺起了眉,“誰又這么看你了,大家可都一直在夸你聰明呢。”

“誰又沒這么看我呢?”林黛玉輕嘆一聲,既然決定與賈寶玉相見,就將話一次性都說開來吧,“你以為我沒聽到府里那個傳言嗎?說我寄人籬下,在你們賈家白吃白喝,卻還成天一副清高的樣子,嘴上也刻薄,不如寶姑娘大方、溫和、寬厚。”

“那是下人們胡沁呢。”賈寶玉忙說道。

“胡沁?”林黛玉淡淡一笑,“二表哥,當著二嫂子的話,你這么說,不是在打她的臉嗎?二嫂子可是管家太太呢,也是人人都夸厲害精明、眼里不揉沙子的,那么這些個下人們的胡沁之語傳得四處都是,二嫂子卻不能杜絕,這不是在說二嫂子治下不嚴嗎?”。

“怎么說到我這兒來了?”王熙鳳雖然一直在想著要怎么樣盡可能少損失,又盡快的將高利貸一事趕緊解決,卻也不忘注意賈寶玉和林黛玉的談話,見林黛玉的態度如此,心里知道寶玉此次來是取不到老祖宗想要的效果了,不想林黛玉又將話引到府中那些流言上了。

“妹妹這是怨我了呢,”當著寶玉的面兒,王熙鳳當然不能說這全都姑意思,卻也不能替她背這個黑鍋,“不過也確實是怪我,當時被金陵老家那邊一些個麻煩事絆住了心思,沒留心從哪出來這些個閑言,等我聽到后,也拿住了幾個說得狠的敲了板子攆出去了,至于其他的,太太說,就讓它慢慢散去吧,若查得狠了,倒惹人注目,倒對妹妹的名聲不好。”

“說起來我在賈家也住過些日子了,”林黛玉又一笑,“卻不知賈家的規矩居然是,下人混說主子,就由他去,等著流言自行散去呢,這倒是與別處很是不同的,也讓我明白了,為什么我初來之時會走的角門,所住的屋子也要現安排,衣服還要隨手拿兩件料子去做了,想必賈家的待客規矩就是如此。”

“林妹妹,”賈寶玉又皺起了眉,“你說話,怎么變成這樣了?”

“怎么?覺得不入耳嗎?”。林黛玉挑了挑眉,“你只是聽著就不入耳,那我這個受著的人,又當如何?”

“你說的這些事兒,我都不記得。”賈寶玉想來想去,也沒記得有這樣的事兒。

“你是不記得,因為當時你沒在場,”林黛玉笑了笑,“但你當時去做什么了,卻總記得吧?不少字”

“我是去廟里還愿了。”賈寶玉對與林黛玉相見時的事情,記得還是挺清楚的。

“是啊,你去還愿了,二舅舅則是齋戒去了,”林黛玉笑著說道,“也不知當時報信的下人是怎么回事?連我幾時進京都沒說清楚,倒害得我成了不速之客,讓大家冷不防了,這才不在的不在,該準備的沒準備,門上的油也忘了澆,只有角門能開了,我是當時年紀尚小,喪了母來寄人籬下的,對這些也不敢在意,就不知換了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樣能不在意?又或者是只有我才能享得如此待遇?”

“這也是我的不是,”王熙鳳沒想到今天來說親,居然讓林黛玉翻起老賬來了,忙接過話去說道,“本來這事是交由周瑞家的去辦的,沒想到卻出了這些個紕漏。”

“二嫂子,二表哥,”林黛玉長嘆一聲說道,“我說這些話,并不是要追究什么,我只是想讓二表哥知道,他或許是不知道,或沒在意這些事,但我卻都是看得分明的,我雖未必象人所夸得那般聰明,但自己受不受歡迎,還是能感覺到的,二表哥,聽過了這些之后,你還覺得我們能回到以前嗎?以前的那個我,能真的快樂嗎?你能保證,我再回去之后,不會再遇到這些事情嗎?”。

賈寶玉來此之前,想到了林黛玉會對賈家有怨氣,甚至想到她會跟自己吵,跟自己鬧,甚至來打自己,卻沒想到她只是坐在那里,平靜的、微笑的將自己在賈家所受的苛待一一列舉出來,自己也從不知道她居然經歷過這樣的事兒。

為什么林妹妹之前從沒跟自己說過這些?為什么大家也從來沒告訴自己?說林妹妹小性兒,愛計較,受到了這樣的苛待,她能不計較嗎?對了,送宮花那次自己也在,也有人拿這件事來印證林妹妹確實小氣的,可是將挑剩下的花給客人,這是待客之道嗎?

那次來送花的人,也是周瑞家的,她是自己母親的陪房,如此一來,是誰讓林妹妹受了委屈,也就可想而之了。自己此次雖然過來是帶著希望的,雖然心里依舊有愧,但聽老祖宗說了與林妹妹父親的約定后,自己的心又活起來了,覺得只要自己誠心,林妹妹終究會有所諒解,以后自己和她就可以快樂的在一起了,可現在自己卻知道了這些事,知道了母親對林妹妹是如此的不喜,那林妹妹若嫁給自己,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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