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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希望以后還是好姐妹
四阿哥今天的心情也不錯,黛玉被賜婚本是情理之中,最讓他開懷的還是,在回雍親王府之前,他先去了十三阿哥那兒,他的腿已經見強許多了,聽吳大夫,等過了年到了夏天,行動就可以沒有妨礙了,雖然體內還會有些許寒氣殘留,但只要能注意保養,兩三年后也盡可除盡了。
訥敏一邊侍候著四阿哥將他身上沾了雪的大氅脫了,交由一旁的下人,一邊笑盈盈的說道,“我今兒個閑來無事,占了一卦,說爺會有喜事,現在看爺的神色,我這個卦想必應該是準的了。”
“我倒不知你居然還有這半仙的本事了?”四阿哥坐在炕邊,由丫環侍候著幫他被雪沾濕的靴子,換上舒適的軟鞋,笑看著訥敏,“那你再算算,我這喜事是所為何來?”
“爺覺得我是騙您的嗎?”。訥敏取過早準備好的四阿哥的家常衣裳一邊為他換上,一邊笑著說道,“若只是平空猜測,確實是有些難,黛玉雖指了婚,但婚期還有待商定,年前肯定是來不及的,汗阿瑪又才下過旨,凡在塞外朝見過的公主額附不必再勞頓進京,其余之事我所知就更少了,不過,我的卦中卻是隱含了手足之意,照此看來,應該是老十三的腿又有好轉了。”
“被你說著了,”四阿哥點了點頭,“我剛去過老十三那里了,他的腿已經大好了,說是到明年夏天行動就可無礙了。”
“這真是太好了,”李嬤嬤端著姜湯送上來,又驚訝的看著訥敏,“沒想到福金還有這等本事,奴才自小侍候您長大,卻還從沒見過呢,趕明兒也賞給奴才一封吧。”
“她哪里是真會算卦,嬤嬤你被她騙了,”四阿哥瞪了訥敏一眼,“她那是認得我從老十三府里帶回來的食盒呢。”
“就知道騙不過爺去,”訥敏從李嬤嬤的手里接過姜湯遞給四阿哥,“卻也用不著這么快就說破了,讓我得意一會兒不好嗎?”。
李嬤嬤這時也注意到了隨四阿哥回來之人擺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食盒,“還真是十三爺府里的,奴才倒險些讓福金唬住了,真是,福金小時候總顯著過于穩重了,現在倒活潑起來了。”
“我也是見爺高興,這才來湊個趣的。”訥敏笑著說道。
四阿哥幾口喝完了姜湯,又開口問李嬤嬤道,“福金今天沒到花園里去吧?不少字”
“爺還說呢,”李嬤嬤忙借機會告狀說道,“福金這個性子,奴才是拿她沒辦法了,今兒個雪剛一落,福金就出門了,先去看了稍感風寒的二格格,為她帶了發汗的熱湯,又去找了林姑娘,邀著她一同去花園里賞梅觀雪,后來年側福金也尋了去,在那里坐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散了,卻只知道叮囑側福金和林姑娘回去后一定要用姜湯,自己卻嫌辣不喝,還是奴才好歹勸著才進了半碗。”
“我身子壯著呢,”訥敏笑著說道,“一點都沒覺得冷。”
“等你覺得冷,病也就該來了,”四阿哥嘖責的看著訥敏,“你也是幾個孩子的額涅了,虧得還總不嫌嘮叨的勸我要知道保重身子,你自己卻是怎么做的?”
“爺別生氣了,是我錯了,”訥敏忙陪笑道,“我也是人逢喜事,又見天降瑞雪,這才去找黛玉同樂的,值此良辰美景,她也又得了不少佳作,我都抄回來了,當然,這其中也有我的幾首拙作,還有年妹妹,也是個愛風雅的人,雖只做一首,以她的年紀卻也難得,爺此時若無事,也正好可以品評一番。”
李嬤嬤見四阿哥和訥敏要談論詩詞閑話了,就帶著丫環們行禮退了出去。
“這個是年氏寫的?”四阿哥翻看著訥敏遞過去的詩稿,立時就將年氏所作的那首詩挑了出來。
“爺慧眼。”訥敏笑了笑,自己和林黛玉的詩,四阿哥是見常了的,年氏的這首夾在其中,尤其顯得稚嫩,若是挑不出來,那才是奇怪呢,“也請您做品評。”
“你是怎么品評的?”四阿哥卻反問訥敏。
“我認為,”訥敏笑著說道,“年妹妹的詩很妍麗,用詞也雅致,聽著讓人覺得眼前就有一副工筆畫一般。”
“你倒是會夸人,”四阿哥看著訥敏微微一笑,又搖了搖頭,“如工筆畫一般,確實是比雕琢過重、矯揉造作要好聽的緊。”
“這是爺說的,可別賴到我身上,”訥敏忙聲明道,“我早說了,以年妹妹現在的年齡,能有這樣的詩作已經很難得了。”
“謙虛是好的,太過了卻也沒必要,”四阿哥不贊同的說道,“你進宮時比她現在年紀小多了,卻是強出她幾倍,文采就不說了,只這意境,她就明顯不及你大氣。”
“那是自然的,”訥敏笑著說道,“我那會兒可是住在宮中呢,若論大氣,這天底下,還有比皇宮里更輝煌大氣的嗎?”。
“你倒是總能為她找出理由,”四阿哥又搖了搖頭,“也罷了,她一個側福金,原也用不著有什么大氣,她也最好不要有什么大氣。”
“有爺的教導在前,年妹妹應該知道分寸的,”訥敏笑著說起另一件事,“今兒個我找黛玉,一是為賞雪觀梅,二是跟她說說婚前的事兒,也把她可以找閨閣姐妹們到咱們園子里一聚的提議跟她說了。”
雖然雍親王府的內務是由訥敏在掌理,但這召集一群小姑娘來玩的事兒,還是要提前跟四阿哥打過招呼的。
四阿哥對這樣的事兒倒是無所謂的,卻也有個疑問,“她會請賈家的人來嗎?”。
“我沒問,”訥敏搖搖頭,“這事兒看她自己吧,沒請,是她懂事,請了,也是人情,那畢竟是她的外祖母家。”
林黛玉并沒有請賈家的人,她知道四阿哥和四福金對那家人不喜歡,也不起讓賈家人因此覺得有機會了,再來打擾雍親王府,但卻請了史湘云。
史湘云此時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以前是因為史湘云年紀小,又不是自己親生的,且還有賈母隔在中間,她的嬸母對她的行為也不太去干預,可自從聽說她在外面講了些會讓人犯忌自己對她多有苛待的話之后,湘云的嬸母就請了幾個宮里規矩嚴謹的嬤嬤來對她進行教導,讓史湘云也狠吃了些苦頭。
這些苦頭也不是白吃的,那些嬤嬤們教得并不只是舉止坐臥,還有接人待物,以及對人心的揣度,史湘云開始時當然是苦不堪言的,也常借去賈家來逃避,但她的嬸嬸這回是下定了決心,你就是到賈家,這些嬤嬤也得隨身帶著,當初林黛玉在賈家不也有教養嬤嬤隨身嘛,那你當然也可以這樣。
既然擺脫不了,史湘云也只能去接受了,等學到真正的精髓之后,她才明白了自己以前的行為是多么愚蠢,明明是老祖宗這邊的親戚,卻與王夫人那邊的寶釵混到一處,老祖宗對此自然很是失望,這才有了好久一段時候沒接自己過去,而林姐姐,本來自己之前到賈家時,是總與她住一處的,兩個人也是相交默逆,可自己卻在寶姐姐來后,與林姐姐起了生分,聽了襲人的閑語,也順著去認為林姐姐小性兒起來。
這回得了林黛玉的邀請,史湘云到了雍親王府之后,見了黛玉也是面帶慚愧,“林姐姐。”
“云妹妹來了,快請坐,”林黛玉對史湘云卻是親切如故,“今天我請來的客,大多你都是認識的,也幫我招呼著些。”
“好。”史湘云性情畢竟一向爽朗,見林黛玉如此,也直接應了下來。
等到大家都玩得興起,各自三兩知已湊到一處,各選美景鑒賞品評之時,史湘云也拽著林黛玉來到一個略微偏僻的地方。
“林姐姐,”史湘云沒說話之前,先給林黛玉行了一禮,“我給你陪不是了。”
“這是怎么了?”林黛玉忙扶起史湘云,“有話好好話,云妹妹你這是為何?”
“林姐姐心里明白的,”史湘云慚愧的說道,“你大度不計較,我卻不能也當成沒事,之前在賈家,咱們兩個本來要好,可在寶姐姐來后,我卻聽了別人的閑言,與林姐姐起了生分。”
“這不值什么,”林黛玉忙說道,“咱們小兒女之間,本就常免不了絆嘴。”
“這不是簡單的絆嘴,”史湘云搖了搖頭,“總之是我小氣,我今天跟你陪不是,若你能原諒,我希望咱們以后還能是好姐妹。”
“你這丫頭,平時看著也聰明,偏今兒個就發笨了,”林黛玉在史湘云的額頭上戳了一手指,“我若不把你當好姐妹,今兒個也不會請你來了。”
“是嗎?那就好,”史湘云立時就露出了笑臉,又手撫著胸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我這些日子,可是一直都在擔心。”
“你這是在自討苦吃,”林黛玉又與史湘云開了幾句玩笑,然后收起笑容,低聲問道,“我隱約聽說外祖母家的大觀園里出了點事兒?”
史湘云一聽,就知道林黛玉要問的是什么,那也是自己的奇恥大辱,不由得漲紅了臉色,眼圈里也沁著淚,“我本不想再提此事了,林姐姐既問起來了,少不得我也要訴訴委屈,你說這就什么事兒,好端端的在親戚家里住著,大晚上的居然就有人來搜查了,我難道是賊嗎?還是我的丫頭是賊,而我是窩主,聽說三姐姐連身上都讓人搜了,這真是成何體統?傳出去,我們這些小姐的臉面都要不成了,林姐姐你早早搬出來就對了,我若是早看明白,也不應該再過去,至少不能在那邊住著,現在卻是一口氣悶在心里,實在是氣得緊。”
“竟真有這樣的事兒,”林黛玉蹙起細眉,“我聽說時,還只當是假的,又認為傳說過巨,卻原來還是說清了,三妹妹居然連身都讓人搜了,這成什么話?二舅母到底是怎么想的?不顧惜你們這些女孩家的名聲兒,也忘了大觀園乃是賢德妃娘娘的歸省之地嗎?”。
“誰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史湘云恨恨的說道,“我也不管她是如何想了,反正那里我是不會再去了,二姐姐也要嫁人了,已經被接回大房了,只可憐三姐姐和四妹妹,還不知會不會再受辱。”
“外祖母既然已經關注了,想來應該不會的,”林黛玉嘆息著說道,“唉,當初咱們都在那里的時候,姐妹們一處也算是快活,現在卻是各奔東西,我一向喜散不喜聚,覺得人有聚就有散,聚時歡喜,到散時豈不冷清?既清冷則傷感,不如倒是不聚的好,好比那花開時令人愛慕,謝時則增惆悵,倒是不開的好,現在雖已經看開許多了,此時的情景卻正應了我之前的所想。”
“二哥哥卻是與林姐姐不同,”湘云也感嘆著說道,“他是只愿常聚,生怕一時散了添悲,希望花能常開,惟恐一時謝了沒趣,此時候大觀園里群芳各散,他還不知道要如何傷悲呢。”
“他能做的也只是傷悲了。”林黛玉淡淡的說道。
“也是,”史湘云點頭說道,“二哥哥若是但凡能爭氣努力些,以他的聰慧,用不著捐官,科舉是必能得中的,他因此也就能少許多的擔心,后面的許多事兒,也就有可能不會發生了。”
“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也不需再去多想了,”林黛玉笑著說道,“好在此時咱們都在京城,以后尋機會再聚也不難。”
“林姐姐說的是。”史湘云也笑著應道,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去提起薛寶釵,九阿哥的身份雖高,她卻只是個小妾,以她眼下的地位,是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賓客名單上的。
因為林黛玉的婚事是皇太后所賜,自然不能馬虎,婚期也要選一個大大的吉日,正好過了年就有一個,而再要等這樣的好日子,卻是要再等到年底了,而不管是男方還是女方,都不想讓這個好事拖這么久,雖然年初是趕了些,好在兩家都有足夠的下人可以忙活,又有雍親王府可以大力支援。
因為林黛玉并不是訥敏的女兒,所以她不用準備嫁妝,但添妝卻是可以有的,也備得很厚,而唐家雖沒逾越規格,卻額外加重了的嫁妝,皇太后和皇上也有賞賜下來,皇室宗親們也根據關系遠近,多少有所意思,再加上林家的故舊,唐家的故舊,以及賈家的錦上添花,黛玉的送嫁隊伍就顯得很是豪華和龐大了。
到正日子那天,自然又有一番忙碌和喧鬧,四阿哥和訥敏當然是不會去參加婚宴的,訥敏早在前幾日就已經與黛玉細講了一番夫妻的相處之道,而這一天,她也來到了唐家。
見四福金到了,屋里的眾人趕緊紛紛上前來請安。
“我是來送黛玉的,”訥敏微笑著說道,“大家只把我當成是她的一個長輩就好。”
訥敏雖然是這么說的,但不論是唐家的人還是在場的客人,卻都不敢這么做,倒是唐非的女兒唐雨還存著幾分活潑,圍著正在做盛妝打扮的林黛玉稀奇的看個不停。
“雨兒,”唐母看著女兒當著四福金的面還做這般形態,不由得皺了皺眉,“你安分些。”
“用不著這樣,”訥敏笑著將唐雨叫過身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本就該敞開了高興,太安分了,就不熱鬧了。”
說完又拉著唐雨的手問道,“雨兒,你覺得你姐姐今天可漂亮嗎?”。
“姐姐一向都是漂亮的,”唐雨說道,“只是今天格外漂亮。”
“說的好,”訥敏點頭贊道,又從腕上取下一個鐲子戴到唐雨的手上,“來,這個給你,等你以后也到這一天時,我會讓你更加漂亮的。”
“四福金,”唐母一見那鐲子的樣式,就知道是宮中特制的,忙說道,“這太貴重了。”
“收著,”訥敏見唐雨本來正打量著那鐲子,聽了母親的話卻有些猶豫的想脫下來,就以手握住,“這是我給你的,你只管拿著。”又對唐母說道,“咱們兩家之間,也用不著說什么貴重不貴重的話了,今天是黛玉的好日子,你高興,我也高興,旁的就什么都別說了。”
“是。”唐母笑著應道,又叫唐雨向訥敏行禮謝恩。
訥敏撫了撫唐雨的臉,對她微微一笑,見那邊林黛玉的梳妝差不多快完畢了,就走過去,制止了梳頭之人要戴簪的舉動,將李嬤嬤呈上的首飾盒取過來,交由林黛玉。
“這是?”林黛玉疑惑的看著訥敏。
“這是福金嫁與爺時所戴之物。”李嬤嬤代為答道。
“這如何使得?”林黛玉忙推辭道,“這樣的珍貴之物,哪能給黛玉,還是留給二格格吧。”
“二格格還小,到時候我自然會為她預備,”訥敏邊說邊打開那個首飾盒,取出了里面的雙喜如意簪和紅絨制的“福”字喜花,親自為林黛玉截上,“這是當初我母親親手為我戴上的,現在我也為你戴上,你今后的日子也一定會如意美滿,順遂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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