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從雍親王府回去之后沒幾天,就和丈夫一道陪著婆母去廟里還愿祈福了,也正好可以讓丈夫借此清凈之地,好生刻苦攻讀,所以歸期也就不能確定,而賈家那邊,在賈母和賈赦、賈政的催促下,分立家譜的事進行得也很快,也幸虧進行得很快,因為賈珍的案發得也很快。/去看看/
八阿哥對賈珍鬧出來的那點兒事兒,其實早在一開始時就知道了,本來還想著這些人都是沒什么實權的,只是起哄架秧子的空喊口號,并沒有真做什么實事,又兼其中有幾個權貴人家的子弟,就想留著這個把柄,在以后說不定用處更大。
只是太子在《南山集》案中造的聲勢太大,除用了永歷等年號之外,還有誅殺前明太子的隱晦之事,又有將南明與蜀漢、南宋并論等問題,再加上一個被康熙認為“俱系惡亂之輩”、有著順逆前科的方氏家族,此案越來越有著反清嫌疑了,也越來越有往八阿哥一黨方向拐的趨勢了。
值此情況之下,八阿哥也顧不得再去計較長遠利益了,趕緊將賈珍國孝家孝期間召人娛樂,并商討大逆不道之事抖了出來,還有太子的近侍德琳并沒有奉旨被處死,而是假做自縊,實則逃匿而去的事兒揭發了出來,將被太子攪渾的水變得又更渾些。
康熙早有收拾賈家的意思,只是因為廢太子之事弄得朝野動蕩太過,要松緩些時候,這才暫時放了下來,而此時太子和八阿哥之間你來我往的互相指責,正讓他心里發煩,德琳是跑了。得等官員查找到再處置,賈家卻在這兒,倒是可以先查處。
涉案的相關人員。當然是要全部拘起來問話的,賈珍等人花天酒地可以,骨頭卻是不硬。不只是俱結招了,還講出了不少其他的事兒。尤以與寧府關系密切的榮府秘事居多,賈鏈偷娶尤二姐之事,當然也在其列,于是已經分立了家譜的榮府之人還是沒能逃得過,賈赦、賈政、賈鏈全都被帶走問話,家中也被搜檢了。
賢德妃聽說了家中的情形,也不敢求情。只是脫簪待罪,賈母和王氏,也不敢在這時候請見進宮,所能做的,不過是花銀子打探消息而已,但凡能沾上點兒邊的,都不放過,不只是雍親王府,其他的皇子那兒也有人去,連十三阿哥那兒也沒能幸免。
“他們這也真是病急亂投了。”十三阿哥笑著說道,“連我這個光頭阿哥都不放過。”
“你的腿疾已經康復,”四阿哥說道,“等這些事過去了。汗阿瑪就該大用了。”
“四哥不用安慰我,”十三阿哥笑道,“我現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什么差都不當,成天閑適舒散,也是自得其樂。”
“得了吧,”十阿哥戳穿著十三阿哥的話,“你是成天在外面跑慣了的,我才不信你在家里能呆得住?”
“不是呆不呆得住的問題,”四阿哥搖了搖頭道,“而是老十三一身的才學能耐,不能就這么白擱著浪費了,等眼下的亂事過去之后,我就去跟汗阿瑪請旨。”
“別!”十三阿哥忙阻止道,“四哥,你別去說,汗阿瑪真若要用我,你不去說,他也會用,若汗阿瑪不愿意用,你說了也沒用,反徒然讓他對你不高興。”
“等到時候再說吧,”四阿哥不置可否的說道,“或許不用人提,汗阿瑪自己就要用你了,他對你的腿疾可是很關心的。”
十三阿哥笑了笑,沒說話,之前汗阿瑪對自己又何嘗不是關心備至?可真有了事兒,哪怕并沒有憑據,只是個猜測、懷疑,自己就還是被圈禁、冷落、厭棄,只是這個話卻不能對四哥說,省得他再為自己擔心,他是一心想自己振作的,自己也努力不去消沉,這樣就行了,至于汗阿瑪將會如何對自己,自己也不想猜了。
十三福金見狀,忙轉移了話題,“聽說,賢德妃母的妹妹被休回去了。”
“我也聽說了,”十福金點頭說道,“那個孫家也是太涼薄了,現在賈家之事還沒結果呢,他們就急著要脫開關系了。”
“等有結果,再脫開就晚了。”十阿哥搖了搖頭,“不過,那男人也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不是嘛,”十福金嗤之以鼻道,“聽說賈家賢德妃母的妹妹回家時,一身都是傷,嫁妝也所剩無幾。”
“你們怎么知道這些的?”訥敏疑惑的問道,“難道你們見了賈家的人?”
“我們當然沒見,”十福金忙說道,“我們跟他家從沒什么來往,自然也沒什么可見的,至于他們家的事兒,在外面都已經傳開了,只是四嫂你這段時候在保胎,這才不知道。”
“要我說,賢德妃母的妹妹被休,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十三福金接過話去說道,“至少她不會再受虐待了。”
“那個孫家的人叫什么?”四阿哥皺皺眉說道,“現在什么地方當差?”
“他叫孫紹祖,”十三阿哥回答道,“現在兵部候缺。”
“記著這個人,”四阿哥說道,“以后若分到咱們這來了,絕不可大用。”
“還大用什么?”十阿哥大咧咧的說道,“真要是他被分到我這兒來了,我直接就將他打發了。”
“黛玉那邊怎么樣了?”十三福金對孫紹祖的事兒不感興趣,悄聲問著訥敏道,“她婆家沒對她擺臉色吧?”
“應該是沒有,”訥敏笑著說道,“黛玉倒是自請要下堂,只是沒被同意。”
“他們倒是聰明的,”十三福金微笑著起來,“知道黛玉肯定不會有事,也知道皇太后賜的婚事不是能隨意休的。”
“我也不管他們是怎么想的了,”訥敏搖搖頭,“只要他們能對黛玉好,黛玉能過得舒心就行了。”
“你是真把黛玉當女兒了。”十三福金笑著看向訥敏的肚子,“我看你這一回干脆生下女兒算了。”
“咱們家的女兒可不好當,”訥敏輕嘆著說道。“當初我沒將黛玉抬旗,為的也是怕她因此要被指婚。”
“也是,”十三福金也跟著嘆息道。“想到女兒將來要遠嫁出去,我這心里就酸酸的。”
“你們這是擔心女兒在蒙古那邊過不好嗎?”十福金聽到了訥敏和十三福金的話。插進來說道,“我們那兒沒你們想得那么差,看我,不也好好的長這么大了,身子倒是比你們這些在京城里的人要強許多。”
“沒說你們那兒不好,”訥敏笑著說道,“我跟著爺扈從時。也到過蒙古幾次,對那里的景色很是喜歡,我們只是怕與女兒分離太遠,見面不易。”
“這倒是的,”十福金也觸動思鄉的心緒,“自我嫁到這里來,就沒回過家鄉幾次,只怕那里的人都已經將我忘記了。”
“你要想回去有什么難的?”十阿哥在一旁說道,“今年是來不及了,等明年。明年我跟汗阿瑪請旨,扈從他去塞外,你也跟著就是了。”
“真的?”十福金眼前一亮,想了想又說道。“那你要跟汗阿瑪好好說,若汗阿瑪不允,你也別爭,其實,我回不回去的,也不怎么打緊。”
“放心吧,”十阿哥對自家福金笑了笑,“我會帶你回去的。”
“明年的塞外出巡,”四阿哥看著十三阿哥,“說不定你也要再次扈從了。”
“能去就最好,我正好可以去見見八妹,”十三阿哥笑了笑,又輕嘆著說道,“只可惜十妹卻是看不到了。”
八公主是在京城難產的,訥敏還可以想辦法預防,可十公主卻是在蒙古發病的,這就不是訥敏能力所及之處了,也只能遺憾的聽到她如前世一般青春早逝,還好八公主救回來了,讓十三阿哥的悲痛能緩解少許。
“十妹為人溫厚純良,”訥敏溫柔的說道,“此時想必已經在天上做了仙女了,就算不是,也必是投了一個好人家。”
“只希望不要再是帝王家就好,”十三阿哥輕嘆著說道,“人人都羨慕我們,說我們是龍子鳳孫,是人上人,可只有我們才知道,帝王家有多少的不自由,不得已。”
“可你已經在帝王家了,”四阿哥打斷著十三阿哥,“已經是皇子了,這個身份不容你逃避,也不容你推卸,我們既享了人上人的榮耀,就要擔起相應的責任。”
“我知道,”十三阿哥對四阿哥笑了笑,“我會幫著四哥,擔起這份責任來的。”
“你們要擔什么?”十阿哥出言說道,“我老十雖腦子沒你們靈光,但一把子力氣卻還是有的。”
“當然不會少了你,”四阿哥對十阿哥一笑,“咱們兄弟在一處,有多少責任也都能擔了。”
所謂擔責任,現下還是不怎么需要的,四阿哥此時只是靜觀情勢變化,自己卻并不參與進去,也不做任何的表態。
訥敏在靜養保胎的同時,也安排著為四阿哥侍寢的事兒,這么多年以來,他并不是只到自己這里來的,卻只有一個二格格的庶女,外面人怎么說,訥敏不在乎,卻擔心四阿哥會存下疑已之心,反正自己已經有三個嫡子傍身,就算肚子里的這個是女孩,地位也不可動搖了,也是時候松一松手,給人一個造化了,而訥敏選擇的這個人,就是耿氏。
從各方面的觀察來看,這個耿氏除了與鈕祜祿氏關系一般之外,性情和前世基本相同,而她前世既然沒讓弘晝與同是庶子的弘歷相爭,今生就更不可能與有嫡子的自己過不去了,而耿氏的肚子也真是爭氣,訥敏給了她機會,她也就真懷上了,算算時候,跟前世懷弘晝時差不多。
前世訥敏對弘晝這孩子還是有幾分喜愛的。他對自己也是真的尊敬,不象弘歷,總感覺象是有些造作。所以今生,訥敏不介意弘晝再成為四阿哥的兒子,前提是耿氏還和前世一樣識相安分。若是她因為局面的變更,而起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訥敏卻也并不是如外面所傳那樣敦厚的。
而除了弘晝懷的時候和前世差不多之外,訥敏懷的這一胎,也與前世鈕祜祿氏懷弘歷時差不多,這也讓訥敏有過一陣子的困惑,想著或許弘歷這個敗家的不孝子,或許會由自己生出來,她就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當然,她是不會因此就將這個孩子打掉的,也沒困惑多久,且不說母親已經變了,這孩子基本不可能還會是那個弘歷了,就算真是弘歷,在自己的教導下,也不可能和前世一樣。
想雖是如此想,等孩子生下來,看著他的相貌有一半是隨了自己的。訥敏還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是隨后康熙賜下來的名字依舊還是弘歷,又讓她有些哭笑不得,至于耿氏也跟著在年底生下一個兒子。被賜名為弘晝,倒沒讓她覺得很是自然。
再來就是孩子的教導問題了,前世鈕祜祿氏和耿氏是易子而教的,今生弘歷變成了嫡子,訥敏當然不可能讓耿氏來教自己的兒子,而她的兒子,訥敏也不愿意攬過來,前世耿氏所教的弘歷溫文有禮,舉止規矩得當,而鈕祜祿氏所教的弘晝卻是憊懶貪玩,這讓四阿哥很是有些不高興,訥敏可不想自己擔上有意將庶子教得不成氣的名聲。
耿氏對此沒什么意見,按本心來說,她當然是希望孩子能陪在自己身邊的,由自己照顧著,才最放心,可放在福金身邊養,也能給他抬些身份,更兼福金的見識、才學、能力,都是自己不能及的,所以她只管聽上面的決定就好,反正不管怎么樣,對孩子都是有好處的。
年氏卻不知怎么的起了心思,跟四阿哥提出要為福金分憂。
“你?”四阿哥皺了皺眉說道,“你又沒生過孩子,哪里知道如何照顧他?”
“不是有奶嬤嬤和丫環嘛,我不懂的就問她們,”年氏笑著說道,“我是見福金太忙了,要管府務,要照顧爺,還要照顧阿哥和格格,四阿哥更是要悉心,我這個側福金自進府來,也沒能為她分什么憂,當此之際,自當盡一分力,爺放心,我必會將五阿哥照顧得很好的。”
“這事兒,等我跟福金商量過之后再說吧。”四阿哥沒馬上答應年氏。
“年妹妹說要照顧天申?”訥敏聽了四阿哥的話,很是覺得奇怪,前世年氏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四阿哥輕皺著眉,“不過,你要忙的事兒也確實是太多了。”
“就算我照顧不過來天申,還是耿妹妹呢,”訥敏笑著說道,“她是天申的生母,對天申再沒有比她更能盡心的了。”
由耿氏照顧弘晝,訥敏有八分的把握,他不會起和弘暉相爭之心,可換成年氏,就不好說了。
“耿氏的身份畢竟低了些。”四阿哥身子調養好之后,就連得了兩子,心下正是歡喜,雖然嫡子更重要些,但庶子也是自己的兒子,也愿意為他著想一下。
“身份低也是可以抬的,”訥敏笑著說道,“耿妹妹生下了兒子,也夠請封的資格了。我不是說年氏照顧不好天申,只是耿妹妹才是天申的生母,有她照顧著,我更能放心,若年妹妹真想為我分憂,我可以撥一些不當緊的府務過去。”
“這就罷了,”四阿哥阻止道,“府里的事兒,再不當緊,也盡量別讓她參與,至于天申,就按你說的,讓耿氏先養著吧,請封之事,也不急,等天申大些時候再說。”
四阿哥現在對年氏并不很放心,因為年羹堯這個人,他還不能完全掌控,汗阿瑪對他還是看重的,之前犯下的錯誤,部議是革職,汗阿瑪卻讓他停職留任,這當然是從寬了,但從這件事上,四阿哥卻看出了年羹堯的不羈與行事愛自作主張,再加上他與八阿哥的不清不楚,還有十四阿哥也等著要挖墻角,都讓四阿哥對他的態度有所謹慎。
年羹堯是有才,但若不能由自己控制,這有才有時候就會變成壞事,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四阿哥就要放棄他,年羹堯畢竟是當下自己門人中最有前途的人,只要能收了他的心,就將會得大用,四阿哥對此有信心,但同時也還是要加以提防,這種態度也反應在了年氏身上,雖然她現在還不能侍寢,但四阿哥偶爾還是會去坐一坐,閑聊幾句,但府里的事務,卻不希望她有所沾染。
訥敏對四阿哥的這種態度當然是歡迎的,年氏卻十分的不滿,因為四阿哥是說與福金商量之后再說,所以她的不滿也就自然而然的,是沖著訥敏而去的。(。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