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夫妻……
張云秀真心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她一個外人跟他們倆也不是很熟悉,真不想管別人家的閑事兒。
嘆了口氣,張云秀揉揉微微脹痛的雙眼,“有人告訴我,有個叫寧霜的女人是你害死的,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劉慧芳想也不想的否決,清秀的臉上笑的微微猙獰,“我知道這些人都是怎么想我的,可寧霜的死又怎么能算到我頭上?”
或許是的確有事兒需要求著張云秀幫忙,劉慧芳也沒隱瞞,寧霜那件事兒除了她跟周成之外,沒有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當年她跟寧霜成為了朋友,因為家庭成分都不好,所以共同話題也比較多。
不過寧霜的命比她好多了,嫁了個轉業的軍人,那男人對她跟她的兒子那都是捧在手心里寵著的,劉慧芳也承認自己曾嫉妒過。
同人不同命,老天爺最大的不公平就是這一點。
可劉慧芳卻沒想過要害死寧霜。
當初她倆去了一趟五金門市部買了些材料回來,正巧就碰上了來找周老三的周成。
劉慧芳好歹也在周家壩那種地方呆了許多年,當周成的視線落在寧霜的身上時,她便知道事情糟糕了!
那是第一次,她就跟寧霜提醒過周成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最近這段時間最好別再外頭亂晃。
可寧霜偏偏沒當一回事兒,自然也就不清楚每次她出門的時候都被人盯著,她甚至都因為在暗中阻撓了周成好幾次下手的機會而被周成報復。
周成知道她的那些破事兒,自然也不會放棄一個糟蹋女人的機會。
至于她是不是堂弟的老婆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堂弟的親哥早就先糟蹋了,他也是周老三的哥哥,為啥不能幫著弟弟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弟媳婦呢?
也就是那一次,她被周成強迫的時候被周老三給發現了。
周成那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居然還說是她主動勾引的,把周老三氣的不輕,從而也就把她暗地里做的那些臟事兒都給查了出來。
劉慧芳并沒有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兒被發現了有啥不好的,大不了就是被當做破鞋拉出去游街被羞辱唄?
反正在周家壩那個地方她過的也不是人過的日子,伺候其他的男人還能得到一些糧食錢票,不干白不干。
自那以后,她就被周老三時常拘在家中,沒有他的允許便不準出門。
等知道寧霜被周成強迫自殺的事兒后,劉慧芳也驚呆了。
如果不是因為跟她這種人成了朋友,寧霜又怎么會被周成那種小癟三瞧上?
她無法面對好友的死亡,久而久之也不再跟陸巧來往,越發的沉默抑郁。
三個不同版本的寧霜之死,張云秀并不能分清楚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
不過這倒并不重要,畢竟她跟寧霜也不認識。
沉默半晌,她看著臉色蒼白的劉慧芳,淡淡的開口:“你想讓我怎樣幫你?”
“借給我一點錢。”劉慧芳深深的吸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淚珠子,“淮香縣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也不想再這樣跟周老三相處下去,我想離開這里。”
“沒有介紹信,你根本走不遠就會被當做敵特遣送回來。”
張云秀沒料到她竟是要借錢,皺皺眉說道。
“我沒打算去大城市,也不打算去小山村。”劉慧芳勾起一絲沒有暖意的笑容:“找個沒什么人的山頭,隨便搭一間茅草房就這么一個人過日子也挺好的。”
這個年代,生活在深上老林中與世隔絕的人不是沒有,可卻都不是主動去的。
有些是曾經祖上當官當土匪或是生意人,成分極其不好的人為了逃避時代的規則被迫逃進深山,自給自足,不愿意再與外界聯系。
有的則本就是人跡罕至的村莊,幾乎每隔上幾年都能在報紙上瞧見地方上的工作人員發現一些與世隔絕的村落,這些村落進入人類文明世界的消息。
張云秀垂下眼簾,“我手頭的錢也不多了,估計不夠借給你的。”
劉慧芳又不傻,哪能聽不出來她是不愿意借這筆錢。
不過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捋了捋耳鬢反而發絲,淡笑道,“沒關系,那今天的事兒你就當做沒聽過吧。”
說完這句話,她便踉蹡的從地上站起來,沒有絲毫猶豫的回家去了。
別說,劉慧芳這幅模樣是真的可憐。
不過同情是同情,張云秀卻并不打算管隔壁鄰居家的閑事兒,也不打算參與進去。
周老三也好,劉慧芳也好。
這夫妻倆等同于相愛相殺,劉慧芳想要離開的想法也沒錯,畢竟繼續這樣下去,夫妻二人之間早晚會出人命。
壓下心頭的不安。
張云秀閉上眼,回想起剛剛劉慧芳那充滿決絕的眼神。
一個女人,當真心狠起來,那可是連男人都比不過的。
只希望她千萬別犯傻吧。
進屋關上門,張云秀走到內屋。
白霆此時又是半獸形態,正陪著小丫頭玩游戲。
這一場身世變故似乎真的讓白霆改變了許多,以前男人可沒有現在這么讓人感到親近。
就算他倆結了婚,也彼此相敬如賓。
不能說以前的白霆對她不好,可是對比起來,部隊才是他的根所在。
以前的那個丈夫更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只能讓她跟孩子默默仰望又不敢去褻瀆。
現在……
“進來了?”白霆單手把趴在她手臂上蕩秋千的小丫頭又上下晃了晃,成功的把珠珠逗得咯咯直笑。
“恩,剛才你聽見外頭鄰居說的那些了嗎?”張云秀把小丫頭從他身上扒拉下來,“珠珠去外頭找虎頭他們玩兒去吧,待會兒媽媽做飯就叫你。”
小丫頭‘嗷’了一聲,屁顛屁顛的就跑出門去浪了。
“你覺得,我該給她借錢嗎?”
見孩子跑出去了,張云秀才咬唇問道。
“你做的沒錯,的確不該給她借錢。”白霆伸手捋了捋她掉下來的幾根發絲,意味深長道:“那個劉慧芳應該沒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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