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看的驚呆了,站在門口愣愣地一動不動。健康將她抱入懷中,后退一步。雯雯也沒有抗拒,兩個人將身形隱藏在小賣鋪的門后面,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陸敬的車子從門口街上飛馳而過,顯然是向著自己家去了。
一直到那車子遠去,健康才將雯雯放開,身后那讀報的大媽正扶著眼鏡,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兩個。一臉的耐人尋味。
健康急忙拉著雯雯出了店,兩個人沿著路回家。雯雯啞然半晌,終于說道:“你那么聰明,你知道他在那做什么不?”
健康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陸敬這個人挺神秘的,你也該知道……”說著就看雯雯。
雯雯皺著眉,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兩個人晃晃悠悠,到了小區,忽然見到陸敬的車子在路邊停著,雯雯才反應過來,說道:“陸敬在,怎么辦?”健康說道:“你自己看著辦……”
雯雯看看健康,又看看陸敬。不知道是要直接問他還是……雯雯磨磨蹭蹭,到了車子邊上。
陸敬看看他們兩個,終于問雯雯說道:“不是說題目不會?這是去哪里了?”
雯雯望著他的臉,把心一橫,說道:“對不起……”就要坦白事實。
陸敬笑的毫不改色,看了健康一眼,說道:“說什么?難道你等不及我來,所以問了健康兄了?”
雯雯啞然,看著陸敬,說道:“我……這個……”又看健康。
健康卻淡定的要死,也不說話,只看著他們。雯雯心中嘆了口氣,只好說道:“嗯……是呀。”聲音如蚊蟲。
陸敬伸手,輕輕地摸了雯雯的頭一下,說道:“以后不要這么性急啦。我總會來的。”
健康這才開口,冷冷地說道:“恐怕你會很忙……打擾不得。”
陸敬平靜的很,說道:“就算再忙,也不會不理雯雯啊。”
健康不說話,陸敬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面面相覷看著,不知為什么,雯雯覺得這樣好尷尬,急忙說道:“大家別在這里站著啦……對了,陸敬,你有空嗎,我姥姥來了,說想見你呢,給你做好吃的,膩吃不吃?”
陸敬聽了這個,笑著說:“那當然是要的了。”
健康就看雯雯,雯雯咳嗽一聲,說道:“你不會也想吃吧?”
健康就干凈利落地點了點頭。雯雯白了他一眼,慷慨大方地說道:“那好吧,大家一起去我家,請你們吃飯!”
健康回家放書包,順便跟齊淑賢說一聲。雯雯就先帶著陸敬進了家門。
姥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雯雯進門,轉頭一看,猛地看到一個俊秀的少年跟在身后,嚇了一跳,站起身來,說道:“雯雯回來啦,這是?”
雯雯將書包一扔,跑過去,抱著姥姥的胳膊,說道:“姥姥,這是我同學陸敬呀,他今天在我們家吃飯。”
姥姥聽了這個名,一時間回想起來,說道:“啊?就是那個得了病要檢查……”雯雯聽了這個,急忙咳嗽,說道:“姥姥,沒事啦沒事啦,我們快想想晚上做什么吃的吧?”
陸敬聽了姥姥的話,含笑看了雯雯一眼,雯雯很羞愧,臉上發紅。陸敬就叫:“外婆好。”畢恭畢敬的。
姥姥見陸敬很有禮貌,人又長得好,伸手拉著陸敬的手,愛不釋手,上上下下打量,說道:“真是個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過了一會芳芳也回來了,見陸敬在,同樣笑面如花,把包一放就上來跟陸敬聊天,雯雯反倒被晾在了一邊,外婆跟芳芳兩個跟陸敬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問長問短,快要把陸敬的祖宗三代給刨出來。
芳芳一邊指揮雯雯,說道:“那冰箱里有水果,雯雯快去洗。”
雯雯就很狗腿地跑去找水果洗,洗好了就放在茶幾上,說道:“請用請用。”自動把前面那個“王子陛下”給省略了。
芳芳就看著陸敬,說道:“我在樓道里,被隔壁的許阿姨攔住,問我那個長的很漂亮的男孩子是誰,我都不知怎么說。”一臉遺憾。
雯雯說:“當然是我的同學啦。”
芳芳好像沒聽到,只看著陸敬,說道:“前幾天聽說你病了,阿姨心疼的什么似的,現在都好了?”
雯雯又是一陣咳嗽,心虛地看向陸敬。陸敬笑道:“阿姨別擔心,都已經沒事了。”
雯雯呼一口氣,為了掩飾自己的罪過,就說道:“陸敬,吃水果吃水果。”
芳芳打量著陸敬,說道:“真是的……雖然好了,不過到底是瘦了些,晚上就留下來吃飯,阿姨做好吃的給你,補一補。”
外婆也這么說,兩個女人就開始商量要買什么菜好。
雯雯看著這一幕和諧場面,就插嘴說道:“媽,多買點菜,一會兒趙健康也過來。”
芳芳一聽,更是喜出望外,說道:“啊,那可真好,健康喜歡吃什么我最清楚了,對了,小陸,你喜歡吃什么,跟阿姨說,阿姨什么都會做。”
陸敬說道:“我什么都喜歡,不挑食的。謝謝阿姨。”
芳芳喜歡的真想把陸敬抱一抱,可惜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只握了握陸敬的手,然后叫雯雯好好地招呼陸敬,芳芳就跟外婆出去買菜了。
一直到芳芳出了門,雯雯關上門,才說松了一口氣。卻聽得陸敬說道:“為什么都說我病了啊?”
雯雯心一跳,急忙咳嗽著說道:“啊啊,沒什么……咳咳,就是前幾天為了趙叔叔那件事,我就撒謊……”又小心地看著陸敬,說道,“你不會介意的吧?”
陸敬笑著搖頭,說道:“怎么會,被人噓寒問暖的感覺很好呢。”
雯雯吐吐舌頭,說道:“我外婆很好人吧?”陸敬說道:“是啊,老人家真慈祥。”
雯雯就拿了個蘋果,說道:“閑著沒事,吃一個吧。”陸敬遲疑了一下,雯雯說道:“我給你削皮。”
陸敬急忙攔住,說道:“別了,小心手。”就將蘋果拿過去,咬了一口。雯雯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哈哈直笑。
陸敬吃了口蘋果,就站了起來,若有所思,說道:“以前我在這里過年的時候,還跟你睡在一張床上。”
雯雯聽了這話,呲牙咧嘴。當時他們兩個都還小,……只不過雯雯時常回憶起來,抱著那小家伙時候的手感,可真是不錯呀,自己好像趁機吃了不少嫩豆腐呢……然而現在都長大了,咳,于是只好回憶。
陸敬走到雯雯的房間門口,說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雯雯說道:“等一下!”說著急忙飛身進去,掩了門,打量著自己的狗窩,平常都是隨意糟蹋,看的習慣了,如今想到陸敬要進來參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雯雯咬咬牙,將袖子一擄,飛身上前,拿出了國足的氣勢,將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迅如閃電一般的都踢到了床底下,又飛撲上床,把床上的衣裳都堆起來,用被子蓋住,然后把自己的小破兔子放在旁邊,擺出可愛的姿勢。
然后就把桌子上的書都給疊了起來,各種零食也給一股腦地都弄進抽屜里。最后拿了一支過期香水,噗噗噗四處噴了一會,忽然覺得這樣太露行跡了,于是又趕緊把窗戶打開,讓空氣流通一下。
三分鐘后,雯雯才在臉上掛出一個笑臉,將門打開,熱烈歡迎陸敬領導的光臨指導。
當初陸敬在這里睡覺的時候,還是個小豆丁,如今豆丁兒長成了翩翩美男子,這房間就覺得很局促,陸敬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那張古老的書桌也還堅強的屹立不倒,那一張小小的單人床……陸敬走到床邊上,伸手摸了一下,回身坐下,眼前浮現出當初跟雯雯一起睡在這里時候的情形……外面鞭炮聲聲,萬家燈火,兩個小家伙在床上滾了一會,一起趴在窗臺上看外面的煙花,那一場煙花,就那樣深深地印在他的腦中。
日后陸敬走過許許多多堪稱是人間仙境的地方,住過許許多多五星級的酒店,看過無數場壯麗的煙花表演,但是最叫他牽掛的,卻仍舊是這樣逼仄的一間房間,是這樣普通的一張單人床,是那樣一場,簡簡單單的煙花綻放。
全因為當時身邊還有一個人在。
——“真好看啊。”
那個人說。
——“是啊是啊。”
當時的自己回答,只不過他的眼里,看的是旁邊這個人,那個剪著齊眉短發的女孩,胖乎乎的小臉,鬼靈精的眼睛。
驀地她回過頭來,看著他說:“小傻瓜,為什么不看煙花?”
于是他轉過頭去看煙花。
卻沒想到,她驀地湊過來,在他的小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
那樣輕微的一聲響,遠處一大朵煙花綻放開來,五顏六色,無比璀璨,似天國才有的光,成為年幼時候的小陸敬,記憶之中最為美好的東西。
曾經因為那一剎那被小陸敬美色撼動、作出輕薄小美男舉止的雯雯,已經將自己的罪惡忘記的一干二凈。正在訕訕地趁著陸敬不注意,把一個被自己不小心踢到的凳子從床底下拉出來,扶正。
陸敬回過身,望著那小小的窗戶,說道:“原來這間窗戶是這么小。”他自床上爬過去,在窗口向外張望。
雯雯全沒有想到陸敬心底想什么,她所擔憂的是自己用被子蓋住的那些衣裳,陸敬再動一動,他們就要掙扎而出啦。
于是雯雯奮不顧身地沖過去,爬上床,用身子擋住那被子,還作出一副隨意躺倒的樣子,說道:“是啊是啊,原本就是這樣的。”
陸敬轉過身來,望著雯雯。
雯雯掩飾地笑著看他,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自己的衣裳露出來沒有……蒼天啊!里面還有一件小可愛,萬一被看到了,實在是糗的要死……
陸敬說道:“當時,你對我做了一件事。”
“對啊。”雯雯隨口說道。
陸敬一怔,問道:“你也還記得?”雯雯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啊?什么,你說什么?我忽然發現這張床很窄,房間你也看過了,不如我們出去說話吧。”她望著陸敬,起身,想要拉著他出去。
陸敬回頭,看著雯雯,微微一笑。
他仍舊是跪在床上的姿態,此刻身子向著雯雯這邊傾斜過來,雯雯沒來及的爬起,反倒被他壓倒,陸敬柔軟的嘴唇已經輕輕地壓在她的唇上。
雯雯一驚,便掙扎了一下,陸敬伸手,纏綿地將雯雯的手給握住,輕輕壓在床上,雯雯像是一條魚一樣躺在那里,只是瞪著大眼睛,眼前是陸敬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恬靜的一動不動。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瞬間,雯雯腦中竟然想:“完蛋,這是搞什么……這下肯定要被發現。”她的目光轉來轉去,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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