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八四

009 曲線救國

我一直不敢看媽媽的眼睛。我知道我和四哥都對不住她,她去世的時候四哥已經失蹤兩年,杳無音信,她嘴上一直說四哥不爭氣,可她心里一直非常惦記著四哥的。

我們家最孝順的反而是讀書最少的六弟。

六弟沒考上高中進了職校,還沒畢業我爸便弄到了一個指標把他招進了公路局,當了一名綠化工人,后來又調到了冶煉廠,再后來,下崗了,自己做點礦生意,他一直在媽媽的身邊服侍她,他討了一個好老婆,跟著他一起服侍著我爸媽,為他們養老。

唉,我真的不想求大富大貴,只求全家人能平平安安,當然,能有點錢更好,能讓父母過上好生活。

不行,還是得讓四哥離開林業局,不要讓悲劇重演。

我媽看到我吃著糖水雞蛋還嘆著氣,有點緊張的看著我:“怎么?不好吃?”

“不是,很好吃,很好吃,媽,你吃了沒有?”

“我又不用動腦子,不用補的。”我媽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五丫頭,學習還順利吧?前幾天我去開家長會的時候,你們班主任一直在表揚你呢,我們家這幾孩子就指望你了,老六我是沒指望了。”

“我就知道你們從來不看好我。別人家是重男輕女,就我們家是重女輕男。”我弟有點在不在乎的說道,他早習慣了。

在我們家,我媽還公平一點,我爸最偏心,平時都寵著我,有什么好吃的也會先給我,我弟曾經抗議過,沒用!我爸說誰讓我們家只有一個女兒仨兒子,兒子多了就不值錢了。

我爸的工作需要經常出差,用我爸的話說就是去搞外調,專門去調查那些想入黨的積極分子,別看我爸只是個工人,這是他第二次參加工作了,他以前搞過土改,解放后還當過區長,后來得了肺結核,天天住院。

在五十年代,得了肺結核就像如今的癌癥,是治不好的,我爸便辦了病退回到了農村老家,沒想到農村的新鮮空氣和土藥治好他,他卻不愿意回去當干部了,在家鄉重新參加了工作,可他的老黨員的履歷是改不了的,一直是縣公路局的黨組織委員,所有要求入黨的人要需要經過他的調查,根正苗紅的人才能入黨。

我媽更神奇。

十六歲就當了民兵隊長,還是我爸動員她參加的革命,我爸生病的時候我媽是縣團委書記,后來調到被服廠當廠長,當時我爸留了一封信給我媽,要她重新嫁人,我媽卻在組織部開了一封介紹信,帶著大哥背著二哥跑來投靠我爸,這里的組織部看她是位干部,便安排了在當時算是最好的工作,到百貨公司當了一名賣布的售貨員。她不識字,不會算數,愣是跟老售貨員學會了打算盤,算盤撥得嘩啦響,賣了十多年的布,沒算錯過一次。后來落實政策,恢復她的干部身份,便到物資局當了一名出納員。

我們家明明排到了老六,為何卻只有四個?

我大哥和三哥已經不在了,大哥是在我媽來投靠我爸的路上染上了痢疾,住院都沒有治好,而我三哥在我上七歲那年感染上了腦膜炎,住院后也沒有治好,從那以后,我爸不再相信醫院,說那是一個專門把活人治成死人的地方,若當年他聽了醫生的話,早就死了!

他后來再也沒有進過醫院,病了都是自己抓藥吃,還跟我們縣的一個老中醫交上了朋友,是那個中醫治好他的腿。

于是他更是只信中醫不信西醫。

我媽平時都聽我爸的。

對呀,我為什么不來個曲線救國?去跟我爸談呀,也許他能聽我的!

于是我趕緊吃完了糖水雞蛋,來到前間,我爸正在看他的易經八卦書,我坐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