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自信

到了醫院，院領導和肛腸科的主任一起在門口迎接，宋逸飛陪大哥一起去院長辦公室，我去病房看我媽，一出電梯，就看到二哥、老四、老六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邊抽煙一邊聊天，看到我，老四問：“接到大哥了？”

我點頭：“他們去院長辦公室了，說是一會就過來看媽。”

“娟子他們在病房里陪媽聊天呢你進去看看吧。”老四聊興正濃，肯定在說他的宏偉計劃。

“好的，”我沒心情聽他的吹牛，馬上進了病房，看到我媽坐在床上吃東西，阿板、娟子、二嫂都圍坐在旁邊，陪我說話。

“馬阿姨，多吃點，明天做了手術后有半個月不能吃東西，要忌口呢”擺在我媽面前正是她喜歡吃的紅燒肉。

今天可以放開吃，反正晚上清腸的時候都被清出去，只是過過嘴癮。

“一會大哥就來看你。”我對我媽說到，“大哥說這只是個小手術，讓你不用擔心。”

“小手術？”我媽看了對面床的病人一眼，她住進來的第二天這人做了改道手術，身上插滿管子，一直到現在才剛剛能起床行走，她嚇得被嚇死了。

“媽，你的手術不一樣的，不用改道，不用開刀。”我安慰道。

“不用開刀怎么割？”我媽白了我一眼，“你就不用哄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反正手術的時候會被麻醉，我也感覺不到痛。”

我媽一付認命了表情，我看著就心痛，因為我想起了從前的她為了不做手術，曾經想跑，偷偷的藏錢，就是攢夠一張從省城回縣城的車票，最后被阿六發現，全部收繳。

“就是，反正我現在說你也不相信，反正明天就做手術了，做完了就知道了。”我說道。“不開刀？怎么可能？”對面的23床附和道，她是位局長夫人，五十多歲的樣子，北京本地人，剛開始很是瞧不起我們，后來看到醫院對我媽很重視，而我們對我媽照顧得很好，才開始愿意答理我們。

她住院這一個多月，她的局長丈夫只來過一次，女兒女婿隔三差五的來，來的最勤快的是家里的保姆。

現在就只有保姆一人來看她，也帶來了吃的東西，跟我媽交換著吃。

她現在身上只剩下一根輸管子了，就是輸尿管，等傷口完全好了才能撥掉。

不一會，就傳來說話聲，大哥他們來了。

“阿姨，你的精神真不錯”大哥一進來就跟我媽打招呼，我們趕緊站到陽臺上去，把地方讓給這一大群人。

“我是逸飛的大哥，明天由我來為你做手術。阿姨你不用擔心，明天的手術只是個小手術，只需要局部麻醉。”大哥跟我媽聊了起來，“阿姨，你吃的牛肉榨粉真香”大哥就是想跟我媽套近乎，多熟悉熟悉，消除陌生感，取得我信任，這樣明天手術的時候我媽才不會害怕。

“你想吃？那我分一些給你，我還沒開始吃呢”我媽說道，

“好呀。我吃兩口，我已經有十多年沒吃上這東西了。”大哥居然答應了

我媽沒想到大哥是一個這么隨和的人，宋逸飛趕緊拿出飯盒，分了小半碗，遞給大哥三口兩口的就吃完了：“真香北京也有榨粉賣？”

“哪有，是我們家老頭子自己做的”我媽驕傲極了。

“太好了，那今晚我們上你家吃去”大哥是真的想吃。

“去我們家哪能請你吃這么便宜的東西。”我媽看到大哥是真的喜歡，而且一點都不擔心臟，心里的好感增加了，“你是醫生呢，你不講究？醫生最講干凈了，都賺我們吃的東西不干凈呢”

“逸飛，這是你給阿姨留下的印象？”大哥轉頭問宋逸飛。

“不是他他怎么會嫌棄我？逸飛像我兒子一樣，在我眼里他根本不是醫生。”我媽馬上為宋逸飛辯解，擔心大哥誤會他。

“小琴呢？”大哥想起我了。

我正和阿板他們站在陽臺上聽他們說話，聽到大哥問我，趕緊進來。

“阿姨，剛才小琴和逸飛答應我說如果手術順利，你恢復健康，他們倆就結婚，你想不想讓他們早一點結婚呀？”大哥說道。

“什么？不可能”我媽驚的差點掀翻面前放吃的小板凳，“逸飛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我們分手了，現在小琴是我的女朋友。”宋逸飛故意拉著我的手，以證明他的話是真的。

“這是怎么回事呀？”事情太突然了，我媽不相信，“你們倆不會是為了我能安心做手術故意這么做的吧？”

“阿姨，你不喜歡我們家逸飛？”大哥問道。

“喜歡，當然喜歡，只是，只是——”

“沒有只是了，小琴什么時候騙過你？她說是真的就是真的了。”四哥推了我一下，我自己的震驚度不亞于我媽，還在發愣呢

沒想到大哥想出這樣的辦法幫宋逸飛，我還能說什么呢？現在我健康是最重要的，更何況我現在對宋逸飛正有好感。

“是真的。”我終于點頭說話了。

“好，太好了，我當然會好起來的。”我媽高興極了，這時科主任和她的主治醫生也跟我媽聊了起來，大哥還詳細的向我們說明的手術的過程，說是不用在肚子上開口，而是從肛門進去進行手術。

我媽還是不相信。

不過她也當故事聽了，因為她實在是想像不出不開刀怎么可以看得見。

聊了半個多小時，大哥告辭了，一起回賓館吃飯，然后休息，就不讓我們跟著過去了，說有所長院長陪他就行了，讓逸飛和我多陪陪我媽。

我哥他們也回去了，剩下我和阿板、宋逸飛、娟子，我們在陪我媽。

“老五，逸飛，你們真的快要結婚了？”我媽特別興奮，“你們結婚后不是住在家里吧？逸飛，你住進來，玉珠現在煮菜的手藝越來越好，你們想吃什么都能吃到，還有，等我好了以后，你們一起回縣城辦酒，你爸媽一定開心極了。對了，你告訴你爸媽了沒有？”

“我晚上就給他們打電話。”

阿板一直沒有說話，不過看得出來她也在為我高興。

看到逸飛在陪我媽聊天，她把我拉了出去：“你都給他說了？”

“說了。”我點頭。

“這么說他不在意？太好了你想要什么樣的禮物？”估計阿板一直在惦記著這件事情，而且每一年想的禮物都不一樣，“我有時間讓娟子陪我去轉轉，一定要買一件獨特的東西。”

“你能來看我媽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們不用那么客套，我見到你比見到收到任何禮物都開心。”我真的沒有想到阿板聽說我媽病了，就馬上來看她，，更何況在縣城的時候她時常去看我爸媽，我這個親生女兒還不如她呢

九點剛過，護士就拿來了一小瓶的蓖麻油，讓我媽吃，不一會，身體就有了反應，去衛生間拉，隔十來分鐘就拉一次，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基本上排干凈了，她也被弄的很疲憊，很快就睡著了，我們一起回家。

“娟子，我要去買點東西，我們先走一步。”阿板拉著娟子走，故意要給我們留下單獨的空間。

我和宋逸飛一起到地上停車場取車，娟子和阿板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去我家，我煮咖啡給你喝。”宋逸飛興奮的說道。

“你會煮？”我不相信。

“我特意去學的。”

“為了我？”

“算是吧。”宋逸飛的眼睛閃著光。

車子剛駛出醫院大門，我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號碼，是王子木打來的，我沒有聽，直接掛斷了。

“王子木的吧？”宋逸飛盡量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問道。

“對。”

這時手機又響了，我看了一眼，還是他，干脆關機了。

“你不用關機了，他就在前面。”我抬頭，看到了王子木，他站在路邊他的車旁，手里拿著手機，正對著我們坐的車晃動。

“不理他。”我說道。

宋逸飛還是停下來了，還按下了車窗，一股冷風就灌了進了，我打了一個寒噤。

“小琴，怎么不接我的電話？你哥告訴我你要醫院，可我來晚了，進不去了，便在這里等你。”王子木彎下腰，對我說道。

“有事嗎？”

“沒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手術準備得怎么樣了。”

“挺順利的，謝謝你的關心。”說完我一邊按動開關，一邊對他說到，“再見，我們先走了。”

“小琴，”王子木用手擋住了上升的車窗玻璃，“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聊聊？”

“不用了，明天我媽手術，我要休息早一些。”

王子木只能放開手，玻璃升了上去，宋逸飛也開動了車子，我看到王子木一個站在冷風中的樣子，鼻子突然有點發酸。

我說不出我的心情。

宋逸飛一直偷瞄我的眼色，看到我看他，馬上避開我的眼光，看正前方。

“有什么想問的就問，我一定如實回答。”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疑問。

“沒有。”宋逸飛繼續看前方，“我不想讓他影響我們的心情。”

“這么說你信任我？”我沒想到宋逸飛居然可以不在乎，說明他的自信度明顯增強了。

“當然，你現在就坐在我的車身邊，要跟我一起回家，我還有什么不信任的？”宋逸飛驕傲的笑了。

他的驕傲讓我的非常感動。

我真的值得他為我驕傲嗎？

希望我是值得的。

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宋逸飛覺得我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