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好姐妹

回到老小家，阿板和老小都在廚房里忙，他們買了很多菜，看到我，阿板特別的激動，想抱我可她的手是濕的，說：“我就是有預感，覺得你一定是今天過來，菜我都洗好了，雞我也殺好了，今晚我們下爐子吃怎么樣？”

“好呀，好呀。”我連連點頭，看到桌子上放著幾根比我拳頭還要粗的冬筍，我說，“就吃干鍋吧，來個冬筍炒雞，我來弄。”

“冬筍炒雞？會好吃嗎？這些冬筍是我下村的時候村民們送我的，打算做成筍干留著燉湯吃呢。”

“好吃，有干辣椒嗎？”

“有。”老小媽從廚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布口袋，里面有她曬的干辣椒。

我抓了一大把，然后又抓了半把胡椒。

老小媽看的眼睛睜的老大：“不要放這么多辣椒，會很辣的。”

“不會辣的，主要是要入味。”一邊說一邊開始切辣椒絲，剝蒜頭。

“又有好吃的了，我不走了。”陸指導員本來打算回家的，一看我的架勢，便留下了，“雞肉夠不夠？不夠我去買。”

“夠了，還要做一個水鍋，光吃干鍋會口干的，輪換著吃。我還想吃豌豆苗呢”我看到阿板洗了半盆的豌豆苗。

“小琴，你在學校也是吃食堂吧？這還不把你得饞死？做夢都夢到吃的吧？”陸指導員在一邊搓著雙手，想幫忙又插不上手，覺得讓我一個小姑娘煮給他吃很不好意思似的。

“還用說。”我一邊跟他們說話，手一直不停，看到阿板正處理內臟，我讓她用鹽抓，這樣可以祛腥味，然后用姜絲腌起來，一會下水爐子吃。

“你們吃這些？我們從來不吃，主要覺得腥。”

“會弄就不腥。不會弄連肉都是腥的。呵呵。”我要準備炒了，把他們都轟了出去，還把門關了起來，此時沒有抽油煙機，連裝抽風扇的都沒有，電風扇都是個稀罕物，女子陪嫁的時候必備的的幾大件之一，沒有人舍得花錢去弄廚房的。

我曾經聽到我弟跟隔壁的麗梅在爭論洗衣機的問題，麗梅的姐姐在武漢，見識廣一些，她回家過年就說了以后會有洗衣機，不用手洗衣服了，放進機器里自動就可以洗干凈，我弟不信，說：“這怎么可能以后衣服都不洗了，是不是連碗都不用洗了？”

當時我聽的直樂，很想告訴他們會這樣，但他們也不一定相信我，只會引起更激烈的爭論，便忍了下來。

我開始爆胡椒，等香味出來后把胡椒撈出來，再放蒜頭、姜片翻炒幾下再放辣椒，一起炒出味后放雞塊，炒這個菜的訣竅在于火一定要夠大，炒的時候鍋里要不斷的發出“滋滋”聲，這樣雞肉才會外焦里嫩，然后放筍片，再放生抽、老抽，翻炒幾下就可以出鍋了，不能放水，一放水整個味道都變了。

“阿板，可以燒火爐了。”我打開門，順便到天井換換氣，嗆死我了。

冬天很冷，屋里也沒有暖氣，菜一炒出來沒兩分鐘就變涼了，所以我們這邊冬天都吃火鍋，反正家家都烤火，吃飯的時候從火盆里拿出幾顆火種出來放時風爐里，把鍋架到爐子上，再把爐子和在桌子中，就可以吃飯了。

火爐、圍桌是家家必備的東西。

水鍋我也很快煮開了，就把它放在灶上用小火燉著，先吃干鍋。

當我把鍋子架在火爐上的時候，香味又漫了出來，不用叫喚，他們都坐在圍桌邊，開始吃飯了。

陸指導員吃一片冬筍，咂吧著嘴說到：“太好吃了，小琴，你能不能去我們家過年，我們家過年煮的菜都沒有你煮的小菜好吃。”

“去你家過年？美的你”三哥嗆他：“要過年也是來我們家，她是阿板的好朋友，她跟你可沒有一點關系”

“我們不是要跟她哥合作了嗎？以后就是合作關系，也可以算是朋友了，對吧，小琴？”

“當然，當然。”我也樂了。

“你哥答應了？”阿板問我。

我點頭。

“太好了”阿板說，“我十月底才來的白石鎮，去年的工作只算兩個月，所以我們集資分紅我也只分到兩個月的，我就分到了六百多塊錢可集資的時候我只投了五百塊分成的利潤太高了，非常的劃算。我沒有領出來，又投了進去，明年一定能領到更多。你們的廠集資能不能也算我一份？就算老小投雙份？我可以跟我姐借錢。”阿板的理財天分開始展示出來了，完全是無師自通

老小也考進了農場，成了三哥的手下。

“當然沒有問題”陸指導員還擔心沒人愿意集資呢，在來的路上還跟三哥商量，讓他先在私底下做大家的思想工作，然后再開動員會，這畢竟是要大家從口袋里掏錢的事情，擔心大家不愿意，聽到阿板這么說，高興極了，“陸中隊，你可以用阿板的這番話來作動員，這是活生生的事例，一定能做通大家的思想工作的。你就專門負責辦廠的事情吧，明天就開始動員，爭取過完年后就能籌到款，早一天開工，早一天賺錢”

“阿板，讓你記個成語你都記不住，怎么對錢生錢的竅門這么的有天份呀？”我拿阿板開玩笑。

“你呀，是沒有過過苦日子，你想象不出拿不出治病的錢的時候的心情吧？雖然我只有五歲，但我媽跪在地上向那此給我們家錢的同隊的社員們感謝的樣子一直讓我放不下，我就想著有一天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我媽，我媽就不用跪著哭了。”

阿板的父親是病逝的，我沒想到留給阿板這么深的印象，以前的她從來沒有在我的門面提起過。

“阿板，相信我，你一定會賺到很多錢的。”我說道。

阿板點頭。

“吃菜，吃菜，這么好吃的菜我要多吃幾碗飯”陸指導員趕緊轉移了話題。

吃完飯，三哥問我要不要去跳舞，此時跳舞已經從地下到公開，社會上已經有了舞廳，不過還是放錄音機的那種，只是音響好一些。

“不去了。我跟阿板回宿舍了，我有好多的話要跟她說呢”老小跟我們一起去阿板的宿舍，送我們到門口就不進去了，知道我們倆有很多話不想當著他的面說。

“老小真知趣”

阿板笑了笑，打開了房門。她居然分到了一個套間，外面這間擺滿了各種計生用品，我翻了一下，居然有避孕套、避孕膜之類的東西。

“我們鎮是就我一個專職計生干部，沒有地方放這些用品，所以分給我一個套間。”

“你一個姑娘家做這樣的工作？你好意思嗎？你要怎么跟人家說？”我很好奇。

“我只是負責管理這些東西，我們下村的是時候都是羅副書記他們一起下去的，主要是發這些用品和宣傳教育，等到計生突擊大檢查的時候才會下去抓人。”

這個我知道，我工作的時候也參加過搞計生突擊，就是到村里去抓人。平時計生人員就是摸清情況，對計生對象回來后馬上組織人行動，一般都是在晚上，跟鬼子進村差不多。那時已經是國策了，一票否決，所以大家都是拼了命的抓。現在還只是提倡、宣傳階段，但是計生干部已經被罵得最多的干部了。

“有沒有人罵你？”我問道。

“沒有。有不少的村民他們來趕集的時候都會帶一些水果來給我吃。我就帶他們去吃粉。人太多了，請吃飯我可請不起。”

阿板非常同情這些鄉民，他們來趕集就是用米、雞蛋、水果換家里的油鹽錢，都舍不得去吃一碗粉，所以阿板才會請他們去吃粉，難怪他們會喜歡阿板，阿板的同情是發自內心的，絲毫沒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

“快跟我說說學校里發生的事情”阿板拉著我在床上坐下，“大學里像不像高中一樣，也是要上課的？”

“當然要。不過我們的教室不是固定的，所以也不會有固定的位置，老師偶爾會點名，但有很多不是我們學校的人也會來旁聽，是開放式的。”

“不是你們學校的人也去旁聽？那他們要不要參加考試？”

“不用。”

“不用考試不什么要去聽？去玩不是更好嗎？”阿板無法理解這些去旁聽的人的想法。

“因為上課的老師講得好呀，可以知道很多自己原先不了解的東西。比方說吧，紅樓夢你看過嗎？”

“沒。”阿板一聽我要說課本上的東西馬上不想聽了，“那你們課余時間都干什么？你們學校大嗎？你說你們學校里面就有銀行？有郵局？那得多大呀？”阿板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學校。

“阿板，你能請到假嗎？”

“你想干什么？”

“如果能請到假，我請你到我們學校去玩。我負責所有的費用，怎么樣？”

“好是好，只是北京那么遠。不過，曾書記說讓我們好好干，有機會他要帶我們去北京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

現在已經有不少的單位組織員工去旅游了，所有單位的人都把去北京列為第一目的地。白石鎮很快就會成為財政收入最高的一個鎮，也是最富的一個鎮，干部們的福利可好了。

“你跟宋逸飛怎么樣了？”

我們開始聊起了私房話，連有沒有接過吻，在哪里接的，有什么樣的感覺都說了出來，一直說到快天亮時我們倆困的不行，一不留神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