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壽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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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見楊瑞雪這般撒酒瘋,心里有些膩歪,皺眉道:“楊姑娘還請慎言,實有礙鄭姑娘清譽。

”說完,卻是自己都覺得好笑。

她是醉酒之人,自己這般正經八百地同她說這沒用的做什么。

楊瑞雪還是喋喋不休道:“鄭姑娘……鄭姑娘……原來姐姐還是女兒家!曹爺可是怕了郡主夫人,不敢給姐姐名分,還是喜新厭舊,嫌姐姐年歲大了……”

曹颙聽她越說越沒譜,也懶得同她說話,問門口站著的小二道:“她是同誰來的,聽方才的意思,像是有丫頭下人在?”

小二點點頭道:“可不是,這位客人身邊原是有丫鬟與長隨的,因她說想要清凈,都攆到外頭去了。

曹颙吩咐道:“既是如此,你去喚了她家下人來,也好送她回去。

小二與掌柜因怕出事,都在門口聽著,也看出曹颙與地上這位女客是認識的。

少一時,便有個丫鬟同兩個長隨進來。

看到楊瑞雪在地上,他們都唬了一跳。

那兩個長隨不曉得狀況,還當是曹颙同伊杜立進來調戲人,神情中便帶了幾分戒備。

那丫鬟已經扶起楊瑞雪,楊瑞雪嘴里卻是“曹爺”、“曹爺”地嘟囔個沒完,還說自己個兒不回去,要好好過生辰。

曹颙不曉得她為何這般狼狽,問那丫鬟道:“我同楊姑娘是江寧舊識,你們家是遷到京城?”

聽曹颙提到江寧。

丫鬟曉得不像是扯謊,便老實答道:“回這位大爺的話,沒有遷居,只是表小姐進京來投奔我家少爺。

聽說楊瑞雪是正經地走親訪友,曹颙也松了口氣。

他還真怕出現什么良家流落風塵地戲碼,雖然對楊瑞雪全無好感,但是他畢竟是鄭虎與鄭沃雪兄妹的血親。

若真是那樣。

他也不好就此袖手旁觀。

昨日韓江氏抱著文繡骨灰壇子那一幕出現在曹颙腦中,文繡被拐時五歲。

韓江氏不過兩歲,對這個姐姐應沒有半分印象。

但,她流露出的悲傷,卻是那般真實與沉重。

楊瑞雪醉得不成樣子,那丫鬟一個人扶著甚是吃力,便叫那兩個長隨上前幫忙。

幾個人攙扶著楊瑞雪,出了酒樓。

伊都立看到楊瑞雪的半邊身子都依在一長隨的身上。

不由咽了口吐沫道:“那小子,倒是好艷福!”

站著看完一場戲,伊都立醉眼朦朧地問曹颙道:“孚若,這又是楊姑娘……又是鄭姑娘的,到底是什么戲碼?同我好好說說……我定給你保密?”卻是舌頭都有些不利索,說得磕磕巴巴。

伊都立醉著,又經過這場鬧劇,曹颙沒了逛街的興致。

哄伊都立出來。

曹颙便想著要不要給他找個車坐,省得一會兒掉下馬來。

伊都立經風一吹,覺得有些頭疼,便也沒再說什么自己“沒醉”、“沒醉”。

卻是不肯讓曹颙找馬車,擺擺手道:“不礙事……沒喝多少酒。

今兒就先到這兒……改日等到衙門休沐,咱們再好好吃酒……嗯……就吃涮鍋子……”

曹颙也不好強他。

便叮囑他地兩個長隨,仔細別讓他從馬上掉下來。

等伊都立走后,曹颙思量了片刻,往陶然居去了。

這邊依舊是同過去差不多的屋子,招牌看著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都新了許多。

最大地變化,就是人氣與過去不同。

過去,陶然居前說不上是車水馬龍,但是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如今。

卻是死寂一片。

伊都立沒有理由騙他。

也不會撒這種一追查就破的謊,看來“鬼節火災”卻有其事。

不管對方是誰。

這份魄力實讓曹颙欽佩。

雖說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但是曹颙仍是暗暗希望對方能全身而退,讓九阿哥白白吃上這個大虧才好。

不過,想著其中冤死的那些飯館伙計,曹颙心里的幸災樂禍也就少了,搖了搖頭,掉了馬頭回府。

剛進府,曹颙便聽說魏黑回來的消息,心里地沉重去了幾分,臉上多了抹笑意。

曹颙沒有先回內院,而是先往偏院見魏黑。

魏黑已經梳洗完畢,正同香草說話,聽說曹颙來了,忙挑了門簾出來,請他屋子坐。

雖然魏黑衣衫整齊,但是曹颙想起自己前天剛到家時,見了初瑜的猴急樣,便有些后悔。

說不定自己來得冒昧了,他笑著問了兩句這幾日的行程,便讓魏黑好好歇著,自己回內院去了。

魏黑送走曹颙,心里卻有些奇怪,公子這是遇到什么好事,這臉上的笑模樣倒是比往日多,莫非是要升官了?

曹颙一邊往內院去,一邊在心里盤算魏黑的年紀。

他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不管是閨女,還是小子,也到了要孩子的年紀。

看來,往后府里的孩子會越來越多,人丁繁衍,越發熱鬧。

待回了梧桐苑,見初瑜正在外間炕上搖搖車,曹颙也湊上前去。

恒生小臉紅撲撲地,睡得正響。

初瑜起身幫曹颙換衣裳,見他滿身酒氣,不禁有些擔心:“額駙這是喝了多少?仔細別傷了身子。

”說完,打發喜云卻要解酒湯。

曹颙搖搖頭道:“不過是四、五兩酒,沒醉,不礙事!”

曹颙先前的酒量,初瑜是曉得的,聽了喝了這些,哪里能會不擔心?因此,她忙勸道:“不管醉不醉的,額駙先往炕上歪歪,醒醒酒,省得明兒頭疼。

曹颙方才在路上見了風,也有些頭沉。

便往里屋躺了。

初瑜怕一會兒恒生哭鬧,吵到曹颙,便讓人將搖車搬到東屋暖閣。

那邊是先前收拾出來的,做恒生地住處。

曹颙仰倒在炕上,屋子里透亮,只覺得有些刺眼。

他從懷里摸出懷表來,看了看時辰。

未正二刻(下午兩點半)。

怨不得屋子里光線亮,他抬起胳膊。

壓在自己眼睛上,這方舒坦些。

初瑜安頓好恒生,跟進來侍候,見曹颙躺在炕邊,當啷著推,便幫他脫了靴子。

雖是初瑜沒有說話,但是曹颙卻曉得沒有別人。

不止是聽出她地腳步聲。

也是這兩年除了初瑜,沒有其他人近身侍候他。

一是不想讓初瑜不痛快,二他也怕別人生出其他的心思來。

男人最是禁不住誘惑,曹颙雖不是好色如命之人,但是畢竟是個沒啥毛病的男人。

若是整日里在女人堆兒里混,他也不曉得自己會不會犯錯誤。

與其犯錯誤,鬧的家宅不安,還不如消停地哄自己個兒的媳婦。

曹颙闔著眼。

張開手臂道:“來,讓我抱抱!”

初瑜不禁滿臉羞紅,低聲道:“這還青天白日呢,額駙喝多了?”

曹颙睜開眼睛,看著初瑜的嬌羞之態,不由有些癡了。

忍不住說道:“往后別老熄燈,今晚咱們亮著燈!”

初瑜本是坐在炕邊,聽他一勁兒說這個,便輕輕推了推他,道:“額駙,別說這些了,仔細叫喜云她們聽見,沒得叫她們笑話!”

曹颙拉了初瑜地手臂,將她拉到自己懷里。

初瑜心里“砰砰”直跳,帶著幾分祈求道:“額駙!”

曹颙笑著親了她一頭。

使勁地摟了摟她:“你這小腦袋瓜兒里想什么呢?我只是乏了。

想起你昨晚睡得也不安生,拉你咱們一塊歇歇!”

初瑜本還覺得這般有失分寸。

怕丫鬟們看到笑話,但是見曹颙現下心情好,也不愿掃他的興致,便乖巧地躺在他身邊。

“恒生這小家伙真壯實,我瞧著他不比天佑百天時個頭兒小。

今年閏月,天佑已經十三個月了,不曉得是不是開始叫人了!”曹颙摟著初瑜說道。

見初瑜緘默,曹颙睜開眼睛,低頭往懷里瞧瞧。

只見她怔怔地,曹颙有些心疼,低聲問道:“這是想兒子了?”

初瑜擠出一絲笑,輕輕搖頭。

曹颙摩挲摩挲她的后背,說道:“想了就是想了,對我還有什么好瞞地?我這當爹地都想得慌,更不要說你這做娘的。

夫妻兩個正說著話,便聽到外間有人進來,在門口道:“格格,醒酒湯制好了!”

初瑜忙起身下炕,將身上地衣服扥扥,方出了屋子,將醒酒湯端過來。

“額駙,喝了再睡,省得一會兒頭疼!”初瑜開口道。

曹颙不忍駁她好意,坐起身來,接過醒酒湯喝了。

喝完醒酒湯,他懶洋洋地靠著,雖是睡不著,卻也懶得起來。

初瑜想起兩份禮單還需曹颙拿主意,便道:“額駙,十月初一是十三叔生辰,初三是太后老佛爺圣壽。

按照往年的例,初瑜同紫晶姐姐擬了禮單。

往十三爺府上送一份,往太后那邊孝敬一份。

額駙要不現下看看,是否有需要刪減地。

“這些家務事,你做主就是了!”曹颙笑著擺擺手道。

不過話說到這里,曹颙想起打算送十三阿哥上等茶具來著,便對初瑜道:“宮里那邊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十三爺這邊的卻要費些心思。

我原是想要去琉璃廠淘換套好的茶具給他,因與同僚吃酒,沒顧得上去。

明日后日,待衙門能抽身時,我再往琉璃廠去。

初瑜聽曹颙提到茶具,想起自己的嫁妝里便有幾套上等茶具,便道:“十三叔愛茶,送這個到應景兒。

只是不必往外邊淘換,初瑜記得庫房里就有幾套。

“我怎么沒留意?”曹颙有些意外。

初瑜笑道:“初瑜也只見過一次罷了,正是趕巧,內院庫房好像有三四套。

擱著也是擱著,送十三叔正是便宜!”

曹颙搖頭道:“那是你的嫁妝,怎好隨意動?還是使人這兩日出去尋尋,咱們也不差錢。

初瑜道:“嫁妝又如何?額駙還要同初瑜分得這般明白么?”

曹颙拉了她的手,道:“別惱,不是怕你心疼么。

瞧著祖母與母親的陪嫁物什都是幾十年不動,留著傳承的。

初瑜笑道:“這些東西,也是給人用地,拿去給十三叔那種愛茶之人附庸風雅,總比在庫房里不見天日強!”

因是一家人,曹颙便也不再跟初瑜啰嗦。

初瑜又想起兆佳氏張羅著買莊子之事,對曹颙說了。

在曹颙隨扈前,便打發人四處問莊子了。

因他走時,兆佳氏還沒到,兩人并提過這話茬。

聽初瑜說這個,曹颙道:“你若不說,倒是忘記這茬了!那莊子寫的就是二嬸的名字,咱們家原是有些祖產,當年都讓父親還了虧空。

如今趁著手頭銀錢方便,給二嬸置個莊子,也算是有個出息進項。

明兒叫曹方取了地契給你,你給二嬸送去吧。

別讓她張羅買地了,留著錢做體己。

曹颙四月間同初瑜說過此事,早已心里有數,只是覺得自己去送有些不恰當,便對曹颙道:“還是額駙送吧,初瑜送的話,二嬸再多想,便不好了!”

曹颙點點頭:“嗯,既這么遭,那晚上請安時,咱們一道送去。

”說到這里,想起兆佳氏屋子里的煙味,對初瑜道:“二嬸怎么還想起抽煙鍋來?過去在江寧,沒見她抽煙鍋啊!”

初瑜聞言,也有些擔憂:“倒是聽張嬤嬤提過,說二嬸在家做姑娘時就抽鍋子,后來嫁給二叔,因二叔不喜女子吃煙,她方忌了!自打二叔過身,二嬸的煙也撿起來,如今每天總要一袋煙。

“這可不大好,到底傷身。

沒事你多過去陪陪,實在府里悶,外頭上上香,帶她去散散心也好!”曹颙搖搖頭,道。

初瑜應了,小兩口也說得有些乏了,便倒在炕上,肩挨著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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