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76三入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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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公職人員就緒,看熱鬧的人也都找到了各自合適的位置,陸宏宣布升堂。
林孝玨跟何天歸同時走向公堂,林孝玨這邊熟悉她的人無一不跟他招手以示鼓勵,除了他們自己家的人,她看到了人群中有董明珠和紀詩,輔宛和賢王世子,人群之后還有薛世攀,陳博彥……好多還有熟悉但叫不上名字的面孔,甚至她還看見了鐘清揚和少施晚晴。
她們有的站的明顯,有的躲在人群里。
但都是來看她的,不管目的是處于好還是壞。
林孝玨朝幾個相好的提了提嘴角,然后信步入了大堂。
一到堂里,程序還是原來的樣子,殺威棍,驚堂木,原被告行禮。
林孝玨還是沒有下跪,陸宏也沒為難她。
陸宏開門見山,先問跪著的何天歸:“你可認得你身邊的這位小姐?”
何天歸給陸宏磕了個頭:“青天大老爺,就是化成灰小人也認得她,她就是殺我父親,一連我父親的好友,還有她們林家家廟兩個道姑的兇手,林家養在無錫的五小姐,林孝玨,她是殺人兇手。”
他所報的一系列名號,就足夠令人想入非非了,也就是殺了四個人呢?
陸宏聽見外面已經有人開始不安的討論了。
他轉問林孝玨:“周小姐可認得下面這個人?”他指著何天歸。
林孝玨微微搖頭:“從未見過,不相識。”
何天歸抬起頭恨意滿滿道:“你不認得我,我卻絕不會忘了你,你殺我父親,我今日就要讓大人主持公道,一定要將你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繩之于法。”
林孝玨眼皮動了動,朝陸大人一禮,什么都沒有辯解。
陸宏啪一下驚堂木,對何天歸道:“本官問你,你才作答,本官不問,休要插言。”
何天歸嚇了一跳,低頭道是。
陸宏接著問道:“你說周小姐殺了你的父親,當時的經過如何?”
何天歸道:“啟稟大人,家父經常深夜不歸,小人聽鄰居之言,他與我們南山上的道姑想好,那一夜旱雷滾滾,過不久就開始降大雨,家父當夜沒有回家,起初小人與家母都沒有多想,因為家父經常不回家。”
“但第二日白天,家父還是沒有回來,到晚上家母就奇怪了,因為家父雖然偶爾不回家過夜,但第二日總會回來露面,鄰居總也會打個照面,可是直到晚上,人都沒有回來。家母和鄰居去找了家父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人,而且連帶著家父的好友瘦猴叔也不見了。”
“大家都覺得事有蹊蹺,可是就是沒人知道家父二人的消息,這樣家母也沒辦法,又過了一夜。”說到這何天歸動情而泣:“誰曾想,第二日官差來家里,讓家母去南山認領尸體,原來南山林家家廟在大雨之夜被燒毀了,父親和瘦猴叔都在其中,小人與家母去辨認尸體的時候,家父已經被燒焦,要不是他鑲過金牙還有食指上的戒指能辨別出來,小人也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家父。”
屋外眾人聽了議論紛紛:“好好的怎么會死在人家的道姑廟中?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不是說了,他爹跟道姑有牽連。”
“那大雨之夜為什么還會失火?根本著不起來啊。”
“這就不知道了,更說明火是人放的?”
“難道真的是周小姐放火燒死的人?”
“周小姐以前就住在家廟,如果不是,為什么別人都死了,她卻沒死……”
有說何天歸的,又說火勢的,還有猜測林孝玨到底殺沒殺人的。
陸大人聽得耳朵疼,也知道這何天歸狀告林孝玨的決心了,不惜自曝父親的淫名,也要拉林孝玨下水,他一拍金堂木道:“肅靜。”
當外面靜下來了,陸大人看著何天歸道:“聽你說來,你并沒有見到是小姐殺人,那為什么言之鑿鑿一口咬定殺人的是小姐?”
何天歸雙目露著恨意道:“一開始小人也不知道父親因何而死,也跟別人想的一樣,以為他是跟道姑有染,不知道怎么林家家廟起火了,他被燒死,直到小人遇到一個人。”說到這里他兇狠的目光看向了林孝玨,滿臉都是示威,好在再說,你怕了吧?
林孝玨依然目不斜視,根本不看他。
陸宏看看二人,然后問何天歸:“說下去,你遇到了什么人?”
何天歸回道:“是林孝玨的貼身丫鬟,叫做路遙的。”
“林家雖然把林孝玨放在家廟,但一直放了丫鬟侍候,這路遙就是在家廟里侍候的,因她長得美艷,林家在縣里又頗有名聲,她被送到家廟,完全是因為林三老爺的妾室吃干脆,林三老爺在縣里治家,就是個笑話,所以這件事縣里人都知道,當下人見到這位路遙姑娘的時候就產生了疑問,為什么林家家廟失火,死了家父和猴叔無關的人,可這個丫鬟卻沒死呢?”
“當時小人也沒曾想因為這火是林孝玨放的,只是找到那丫鬟問了問。那丫鬟倒是有良心的,她不忍家父死的冤屈,就將她親眼目睹的事情據實相告,原來這位林孝玨小姐在廟里不檢點,她勾引父親被廟中道姑發現,于是先哄騙了父親和猴子叔,趁二人不備的時候將二人先殺死,之后又用迷藥將兩個道姑迷暈,然后放了一把火毀尸滅跡,最后帶著自己的丫鬟全身而退的下了山。”
“不檢點……通奸……”
“殺人滅口……”
“毀尸滅跡……”
大家都聽見了什么啊?那議論聲陸宏怎么制止都制止不住了。
風少羽在外面喊道:“這種血口噴人的畜生就應該早早殺了他。”
何天歸回頭佯裝驚懼的看了一眼風少羽,然后對鹿后道:“大人,小人人微言輕,林孝玨卻與許多豪門貴族子弟結交,他們最晚還想殺下人滅口……”
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風少羽氣的眼睛通紅,好像就要沖進去殺人,好在他與周家人站得近,周情媛按住他的袖口道:“你安靜一些,你大吼大叫只會給妹妹帶來更多麻煩,我妹妹沒做過的事,她自己會辯解。”
風少羽被說的小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錯了,還是見周情媛所以臉紅。
這時賢王世子等幾個兄弟和輔宛也湊過來,候昌明道:“咱們誰都不要說話了,本來他就誣告小姐行為不端,咱們這些人,越是幫小姐,越落人口實。”
周情媛和周家人微微點頭。
賢王世子和風少羽強忍著按下額頭上的怒氣。
在他們不遠處,方君侯用折扇擋著臉,聽著外面的議論掩飾不住的翹嘴角,今日就算林孝玨能脫罪,結交眾多公子的罵名也脫不了了,以前眾人也知道,但是沒人特別會提起,現在被般到公堂上,真是想推也難推掉。
而且就算她脫了罪,跟何三的關系別人也說不清,這世上的人最喜歡妄論這種丑聞,哪怕你是清白的,信的人有,不信的人也大有人在。
朝堂上的陸宏見林孝玨面對指認還是那淡淡的樣子,他想到她送給自己的字,工于謀事拙于謀身,他是不相信能寫出這樣字的人會是一個行為不端的女子,或許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已經算好了會有怎么樣的下場,因為她拙于謀身,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心里明知道后果不好,還要做這些事。
陸宏蹙眉看著何天歸,道:“既然有人要殺你滅口,那你怎么又平安出現在朝堂之上?那人是小姐嗎?你看得清楚?可有證據。”
何天歸被問的愣了,是有人要殺他,不過被另一伙人制止住了,二人天亮那些人就把他放了,沒有證據。
何天歸道:“他們是怕大人你追究,所以沒敢殺小人,把小人放了。”
陸宏哼道:“無中生有的事就不要提,不然本官一并受理此案,你拿不出證據就是誣告,打你個八十打板。”
外面的人都不言語了,氣氛有些肅然,方君侯心道,這個陸宏是偏向于林孝玨了。
何天歸被陸宏一恐嚇,戰戰兢兢磕著頭:“小人再不敢了。”
陸宏這才點點頭,然后問林孝玨:“這何天歸說小姐的事,小姐可承認?”
林孝玨先點點頭又搖搖頭:“人是我殺的,但事實與何家小哥說的完全不符。”
“人是她殺的……“
外面炸開了鍋。
小周四一只手被陵南牽著,聽見林孝玨親口承認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另一只手攥起了小拳頭,接著又放開,淚流滿面。
堂上何天歸大喊道:“大人您聽,她自己承認了,我爹死的冤枉,那無錫的縣官還幫著她掩蓋隱瞞,大人您要為小人做主啊。”
陸宏蹙著眉,心道這小姐也真是,你怎么就承認了呢?又一想,小姐光明磊落,做過的事敢作敢當,那就更能說明,她不是無緣無故殺人。
陸宏問林孝玨:“既然你承認殺人,那可認通奸之罪?”
林孝玨搖頭道:“這種事民女沒有做過,民女之所以會殺死家廟中的二男二女,是因為那二男與那兩個道姑勾結,欺辱我的丫鬟,當夜那個瘦的還要欺辱我,所以我把兩個人都殺了,這位何家小哥說的事明明沒有邏輯,我既然被人發現,又如何引的兩個人失去防備之心的?還有那迷藥,我如何得到的?”何天歸一支吾,林孝玨看向陸宏;“大人,我是殺人,但殺的都是該殺之人,試問大人,當有人正對我行兇,難道我不該正當防衛嗎?”
“當然該。”陸宏點頭道:“否則那些不法之徒就會得逞,禍害無辜。”
林孝玨感激的頷首。
外面風少羽等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因,無不想著那兩個男的罪有應得,風少羽還想著那兩個人倒霉,你要是欺負別的女人也就算了,你要侮辱她不是自己作死嗎?
那下死手的人,多狠那。
外面百姓則有人議論:“小姐這樣的弱女子不知道是如何殺死兩個男人的,小姐到底有沒有被侵犯啊?”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聽聞這件事,更在意的是那個女子到底保沒保住清白。
何天歸呸著林孝玨:“若不是你們勾引我爹,我爹為何會摸到你家廟中,他怎么不去欺負別人?你自己行為不檢點,勾引漢子,被人發現殺人滅口,還要反咬一口?”
林孝玨蹙眉道:“你好像并不在場?到底為何殺人,你說的好像看見了一樣,我說你這是污蔑我。”
陸宏一拍驚堂木:“何天歸,本官警告過你,沒有證據亂攀扯,是要被打板子了。”
何天歸道:“小人不是信口胡說,小人有證人。”
原來有人證人,難怪人家敢告。
風少羽和流銀相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些悔恨。
陸大人問道:“證人何在?”
“證人就在外面。”何天歸道:“證人就是林孝玨的貼身丫鬟路遙,當日林孝玨為何殺人,怎么殺人,這丫鬟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孝玨打官司之前具體事宜并沒有跟蘭君垣之外的人說,周家人全然不知情。
周情媛擔憂的看著風少羽:“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是怎么回事?我妹妹會不會有事?”
風少羽低聲道:“這個丫鬟可壞了,她跟少施行醫等人害死了周一,她已經被少施行醫攏獲,當然不會說你妹妹好話。”
周情媛聽得臉色蒼白:“那認證如何跟這姓何的一起,我妹妹與人通奸殺人的罪名不是要坐實了?”
風少羽看她緊張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趁人不備,偷偷撈起她的小手捏了捏:“不怕不怕,小結巴吉人自有天相,要是誰敢判她,我就去劫獄去,保管不讓你傷心。”
周情媛一想這是眾目睽睽之下,萬一被人看見了……
嚇得趕緊離了他半步,正好不認識的人加塞到他二人之間。
可就算分開了距離,周情媛的心還在砰砰亂跳著,心里罵著風少羽不懂場合,她都急得要死,他還搗亂。
陸宏那邊聽聞有證人就得傳召,他喊了一聲證人上堂,不多時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長得真俊吶。”
“跟小姐差不多少。”
“這是證人……”
林孝玨側頭一看,這人正是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