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醫女

304 福婉和周二的約定

一住35,精彩。

上午還好好的天氣,太陽亮堂堂的,到了正午的時候,天邊厚厚的云朵突然把太陽擋住了。

福婉沒有胃口吃飯,站在籬笆前望著山下。

她心想不知道林孝玨下山去了沒有,匆匆一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相見。

臨走也不知道來看她一眼,難道她說不用她長來她就真的不長來嗎?

又一想,她有時候心眼實在的跟自己有的一拼,或許就真的不會來了。

山中寂寞啊,孤苦有誰知道?

她正顧影自憐,一抬頭忽然看見籬笆院前不遠處,平仄的山路上負手站著一個男子,那男子身量中等,眉清目秀,給人的感覺溫文爾雅,十分舒服。

他在山花叢中看著她包含欣喜的微笑。

福婉眼前一亮:“周二,你怎么又來了?你家小姐也來了?”她還正在腹誹她無情無義呢。

周二心砰砰亂跳,不敢近前,站在原地隔著籬笆跟福婉說話:“小姐沒有來,是我自己來看郡主的。”

福婉聽了臉色一紅,小手嬌羞的拉起左邊的小辮子把玩:“你來看我?”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周二眉心毅然道:“是的,我來看郡主,因為我要走了,估計得離開一兩年,以后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這些老朋友了。”

福婉心中一驚,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你要走了?”蹙起眉頭:“你家小姐讓你走的?”

周二點著頭:“不知我把郡主當成老朋友,郡主生不生氣?”

福婉咬著唇,倒不是生氣,可他特意來辭別,就說是老朋友,心里好像有些失落。

福婉走出籬笆院,這時二虎的聲音從屋里傳出:“郡主,吃飯了。”

“不吃了,晚上做點好吃的再叫我。”

福婉答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跑向周二,然后在他面前站穩了,眉宇間多了很多難以言狀的感情,道:“那你要去哪里啊?”

周二看著茅草屋,笑了笑道:“郡主可隨我走一走?”

福婉想了想,看他容貌俊朗,明明是個翩翩君子的摸樣,也就不防備了,臉紅一笑:“那你要去哪里?”

周二指了指著山路:“就在路上走一走行嗎?到了盡頭郡主就回去,我也就回了。”

福婉看著蜿蜒靜謐的小徑,像是鑲嵌在山間的一條游龍,有的地方被灌木阻斷了,那游龍也就斷了,雖看不到盡頭,但她知道這里到有沙彌出入的地方并不遠。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走不了多久。

心中不知為何更加失落了。

羞澀的情緒被煩躁取代,她臉也垮下來,道:“那我送你下山吧。”

周二見福婉答應了,不由得大喜。

二人慢慢走在小路上,一路上不知名的野花隨處可見,偶爾還能聽見鳥兒的叫聲:“山溝溝真好,山溝溝真好。”

福婉忽然看向西方的群山罵了一句:“真是個傻鳥,這山溝溝有什么好的?”

周二想了一下才知道她為何跟鳥干起來了,心中又是對她天真起了憐愛之情,又覺得好笑。

福婉回頭一看他,見他笑的像昏暗的午夜突然透出來的光,可能是燈光可能是月光,不管他了,反正好看。

臉色羞紅道:“你在笑話我嗎?”

周二緩緩搖了搖頭。

福婉身邊的人都是急性子,即使是跟她解釋道歉也都是忙不迭的,哪有這樣鎮定自若的?緩緩的搖頭啊,福婉看得眼睛發直,心想爹爹那戲文里唱的一舉一動皆是風情說的是不是就是他?

隨即又覺得有些懊悔,她低聲道:“你還愿意跟我做朋友啊?你能看得起我嗎?”

周二笑道:“你怎么了?”

福婉咬著下唇低下頭,不甘不愿道:“我不是搶過薛世攀嗎?離經叛道,不知廉恥,上趕著沒人要。”

說完她偷偷打量周二的神色,見他若有所思的點著頭,臉色一白,怒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

周二道:“或許郡主說的都對。”這時候福婉的臉色更難看了,可他微微一笑,手指在福婉額頭輕輕一彈:“可我看這樣的郡主最可愛,惹人憐的不得了。”

福婉眨著杏眼又驚又喜的看著他,心撲通的亂跳。

想了想吞咽一口道:“你真的這么想?”

周二道:“這天下除了郡主,就只剩下我家小姐最可愛了。”

福婉先是一愣,繼而心中一甜,心想他竟然把我排在清野之前?他們才是朝夕相處的人吧。

周二心中暗暗祈禱,小姐你可別聽見我說的話,雖然都是真心話。

目光灑向周圍,沒見什么人,他又問福婉:“那郡主能看得起我這樣的身份嗎?無父無母,無家可歸,可謂一無所有,在我家小姐身后討生活,大多數人眼里,我就是個奴才。”

福婉不高興了:“誰敢說你是奴才?你家小姐說你厲害得很呢,她都不敢小覷。”

“我家小姐跟郡主提起過我?”

福婉點著頭,如果以前不跟這個人接觸她倒是沒什么印象,想著想起來林孝玨明明跨過他身邊的人她最欣賞周二,能賺錢還可靠,長得英俊也有學問,不是莽漢也不是愚夫。

她道;“你家小姐還說過你很有學問呢,她說你若有機會,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周二心想小姐你可真是好人啊,又想難道我的心思小姐早就看出來了?不然她干嘛要在郡主面前提我呢?

想到心事可能早就被人家看穿,臉悄悄的紅了,紅暈一瞬間就爬上了耳根。

福婉抬頭看他,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天邊:“也沒出太陽啊,你走熱了嗎?”

周二搖著頭,突然他停下腳步,叫了一聲郡主。

福婉啊?的一聲回頭看他:“你怎么了?”

周二想去牽福婉的手,但到底還是不敢,她是郡主,他不過是……他什么都不是。

他兩步邁到福婉面前,指著臺階下的大雄寶殿屋頂到:“我快要到了。”

“啊!”福婉聲音有些不舍:“你快要到了啊,那你得走了。”

周二鼓足勇氣道:“郡主,我能給你寫信嗎?這一兩年我都不會回來了,小姐交給了我很重要的任務,要鍛煉之后我才能回來,回來后我會考取功名,爭取出人頭地。”

福婉心中又驚又喜,這周二所說的事情正和她的心意啊,她忙不迭的點頭:“那你記得要給我寫信啊,這三年我都不下山了。”

以前覺得三年不下山她估計會悶死,不知為何想到遠方會有她的信件不斷送到山上,這日子好像不會難熬了呢?

又道:“考不考取功名的我不管,但你記得辦完事就早些回來啊。”

周二怎么聽都像是特殊的叮囑,漏齒一笑:“那您等我啊……等我來信。”

福婉畢竟是個大姑娘,再任性也有女孩子的溫柔和矜持,她聽出了周二言語中暗含的承諾,心里是驚喜的,這些年沒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都知道她對薛世攀癡迷,男孩子都把她當兄弟了吧?

這人長得這么好,人又溫柔,還愿意哄她不會看不起她,他在讓她等她啊。

這么好的人為什么不等?

不就是三年嗎?

臉越來越紅,最后道:“我等你。”

大喊一聲羞答答的就跑了。

周二看著福婉的背影堙沒在山間的叢林里,先是傻呵呵的笑,隨即心中一酸,眼角就濕潤了,回著頭喃喃道:“郡主我今生絕不負你,你可千萬要等我啊。”

除了轟隆一聲雷響,再沒有別的東西給他答復了。

林孝玨從皇覺寺出來的時候天剛好正午,原本亮堂堂的太陽,當她走到山門口的時候卻被烏云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