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冥珠

第61章 華歇良言警芳心(1)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第九中文網]

https://最快更新!無廣告!

華歇島。

四個人,一間屋子,一張桌子,一群歡聲。

華歇島仿佛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秀麗的風景不僅能讓人愜意,也勾走了許多煩心事。

高臨楓經常逗寧初尋笑,意圖讓她消除一些憂傷,而寧初尋做起了小廚娘包攬下大家的伙食,會把最好吃的那一口先夾給容長恨;容長恨身體病況大愈不少,勤快地跟著晏姜上山挖藥;晏姜甚是喜愛高臨楓這個小弟,教與他不少醫學道理,喜得高臨楓直稱呼她為“晏姐姐”,還說要拜祖宗祭壇正式認為義姐。

晏姜卻覺得過于隆重繁瑣,多此一舉,推辭了說:“誠心在里不在表,無需做給天地看。”

寧初尋早就對晏姜心生醋意,容貌,本事都輸了人家一層,又見容長恨,高臨楓都待晏姜親熱,心中難免掐尖不樂意,偶爾話里捏酸,也沒人跟她認真計較。

有一次,寧初尋悄悄在晏姜的魚湯罐里放了瀉藥,想看晏姜出丑,結果那罐魚湯讓容長恨喝了,鬧了事追究起來,晏姜自己攬下了罪責,說是罐子煮藥沒洗干凈。不過大家都看破不說,寧初尋好沒臉面,暗暗敬佩晏姜,卻又倔著嘴巴拉不下面子。

容長恨自在此處養傷,多少虧了晏姜在側,體內亦有紅莯相助,蛇膽相輔,且不說恢復地七八成,就連功力也比從前高深許多,一心只盼著他日回去滅了褚斫,報血海深仇。

走出樓閣三百里,有一處白菊地,寧初尋極愛白槿,眼中沒別的花,故此這片白菊自生自滅,原是枯枝凋葉,根近殘朽,經晏姜一番照料,半個月便恢復生機,應了時節開花。

容長恨經常在白菊地里練武,見枯草花開,滿地白暇,一改往日的凄涼,便笑贊:“晏姜,你怕是轉世的神女吧,不旦能救人,還會救花。”

晏姜舒展容顏,晢白得像地上的白花,許是因為近日勞頓,肌膚上竟然沒有一點血色。她抿嘴笑答:“哪會救什么花,多虧我在更靈谷時經常種植草藥,略懂花草,胡亂照料,偏湊巧開花而已。”

寧初尋看見那片枯萎的白菊花又重新開花,不以為然地鄙笑:“這片白菊本就枯萎了,能活過來不是奇跡,而是詭異,白菊可是祭奠之花……”

“不吉利的話不要說…”高臨楓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初尋也覺自己話過了,才轉身不言語。

剩下容長恨跟晏姜留在白菊地里,容長恨練劍,晏姜便摘撿最嫩的白菊花蕊拿來曬存,說等來今年的雪水到時候就可以泡菊花茶喝,還贊華歇島的植物甜口味佳。

晏姜擇好花蕊后,就坐在白菊花叢里看容長恨練劍,一襲紅衣,滿地白花,交輝相映,紅的像血,白的像雪。

容長恨所練的九穿星劍法添了一層奇妙,越發出神入化。出劍招式如一道道閃電劃在人的視線里亮出魅光,出劍有影收劍無蹤。晏姜鼓掌稱頌,點評道:

“我當初既然一眼認出這把九穿星劍,我便想到九穿星劍定能刺穿褚斫的幻毒掌。果然不出我所料,褚斫的幻毒掌,唯有你這把九穿星劍相抗衡。你要知道抗衡之力并非獨靠這把劍,更在于持劍人,普通的劍能傷人,只因為它是把利器,若在幻毒掌面前,再利的劍也會被幻毒掌震成碎片。當日你持九穿星劍能被他毒掌所傷,皆因為你運劍不當,缺少重中之重。也因為九穿星劍抵御一半的毒掌,你才有活路。”

“缺少的重中之重?何為重中之重?”容長恨不解。

“長恨大哥,你武功本身出眾于常人,若換了別人駕馭這把九穿星劍,在毒掌之下,必定劍未亡人已亡!你需要再琢磨出劍法的至利之處,便能與褚斫的毒掌相抗衡。倘若不幸失手,你體內已有紅莯護體,內力非凡,也斷然不再會被他傷及性命。”

一串串的道理聽得容長恨的耳朵忙不過來,他笑說:“想必是我過于愚笨,未能尋到這劍法的至利之處,訣竅是…?”

“非也,劍的至利之處在于一個‘緣’字,你只需沉心靜氣,不急于求成,將來你遇到了也就知曉了!”晏姜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打了啞謎收起另一半。

容長恨的小腦仍然籠罩著一層迷霧,晏姜之言仿佛是天籟之音,世俗之人不輕易懂得。

他略沉默后不耐煩地問:“區區一把劍,何來之‘緣’所談?”

“你也太小看了這把劍,所謂‘劍緣’,定不是你肉眼所看到的,心里以為的那個緣。世間萬物,既有相生相克,也會相輔相成,紅莯與幻毒相克,這把劍,你是他的主人即是相輔,若你悟出此劍的相成之物,那便是‘劍緣’的道理。”

容長恨雖半有不解,可不忍再顯出笨拙之相。聽晏姜話中的氣質,知她勝過平常人家的女子,更是敬慕:“雖然你只是小女子,初次見你就覺得你醫術過人,未曾小瞧于你,想不到你在劍上也有精湛的道理,我果真是未看錯人。”

不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肯定自己,晏姜早習以為常,謙虛道:“我只是年幼時,曾機緣巧合接觸過劍學,跟人家學過一些時日罷了,登不得大雅。”

“喔,還請問是何方劍圣?”

晏姜笑說:“那時年幼,竟記不得了。”

花海中的伊人面容甚是動人,暖風蕩漾拂過,白花燦爛笑臉明媚。所謂伊人,花海一方。此情此景,越發勾起容長恨的情愫,欲要說些別的話,又怕唐突了伊人,站立半晌,緩緩啟齒喚道:“晏姜…”

晏姜聽他正經叫喚,以為他有大事,認真聽著他又沒了下文,疑容笑望:“你這是怎么了?要說什么大事似的…”

“是的,我的確是要說大事。”他一字一句,字句斟酌,“我們的終生大事,就是大事,我想…我想報了仇后,我想…”

晏姜如花般的笑容漸漸散開,還沒把眼前人的話聽完,他已靠近身旁。晏姜整個人忖住,他懷抱竟然是那樣牢固,讓人不知所措。

容長恨在她耳旁說未完的話:“我想一輩子把你留在我身旁。”

仿佛世間所有的聲響都在這一刻安靜下來,只剩那句話余音蕩耳。

兩個人靠得最近,心思卻有天地之遙,一個呆眼愣,一個柔語問回答。

“咻——”空中綻開綠色煙花,結束了這場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