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那么巧吧……這又不是劇情狗血的韓劇!
“你到底看清楚沒有!跟在我后面的是她嗎!”童彥若全然顧不得掩飾自己內心的巨大震動,他必須馬上弄清楚這件事!
看到童彥若臉色異常,長牙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對他來說不得了的事,不由得懦弱起來,“應、應該是她吧……好像長得和我印象中挺像的……”
“到底是!還是不是!你給我好好想清楚!”童彥若幾乎是在咆哮。
長牙知道這事恐怕非同小可,拼命搜刮腦細胞中的記憶殘片,終于,他又想起來一點細節,“對了!我記得當時那女孩穿了件大熊貓衣服!就是個白色T恤,胸口有兩個大大的熊貓眼,肩膀上是黑色熊貓耳朵……”
熊貓T恤……童彥若在腦海中飛速搜索。她穿過這種衣服嗎?好好想一想……
但是很快,童彥若發現自己根本沒法集中精力回憶,因為他滿腦子彌漫的都是恐懼——如果那真是屁溪!如果那天她真的一直偷偷跟在自己身后!那么……
后果不堪設想!
童彥若掏出手機,一邊撥通何溪醉的電話,一邊飛快走出食堂。
“喂?”何溪醉的聲音響起。
已經顧不得任何掩飾了,童彥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屁溪!你有沒有一件熊貓圖案的白色T恤?”
電話那端的何溪醉沉默了兩秒鐘?或是更長?
“沒有。”終于,她淡淡回答。
童彥若仔細分辨這兩個字所傳遞的情感,但他終究沒有辨別出何溪醉說得是不是實話。
“怎么了?”沒有聽到童彥若的回應,電話里的何溪醉反問道,“熊貓衣服怎么了?”
“哦……沒什么……”童彥若這時才想起掩飾,“今天在商場看到一件熊貓圖案衣服,覺得挺好看,想買給你又怕你已經有了……”
拙劣不堪的借口,一聽就是情急之下隨便找來的。他怎么可能有時間有閑情去逛什么商場!
“別買了,我不喜歡熊貓圖案的衣服。”
她的音調是不是有些冷?僅僅依照那些引起自己鼓膜震動的空氣,童彥若猜不透何溪醉的內心。
“還有別的事嗎?”何溪醉問道,“我吃飯剛吃了一半。”
“哦,那你趕緊吃飯吧。我沒什么要緊事,先掛了吧。”其實還想再問問何溪醉有沒有偷偷到S市看過自己,但童彥若知道,就算她真的來過,恐怕也會否認。
何溪醉道了句“拜拜”便中斷了通話。
應該不是她,不會是她……長牙那家伙只是看錯了人,不可能是屁溪……童彥若握著手機發愣,覺得心中的不安并沒有因為事情澄清而被驅散。
829公里之外的K市。
何溪醉坐在K大食堂里,輕輕把手機放在面前餐桌上的牛奶盒旁。
她沒有說謊。
她現在,的確是沒有一件熊貓圖案白色T恤——曾經有過一件,但已被扔掉了。
她現在,也的確是不喜歡熊貓圖案的衣服——任何會讓她回憶起那件事的事物,她那顆受傷的心都會本能的將其拒之門外。
從這一天開始,童彥若始終心緒難平。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甚至在做實驗、寫試卷的間隙,一個個疑問都會冒出來,讓他心煩意亂。
屁溪她到底來過嗎……
她是不是在那要命的時刻恰好出現在S大校園里……
她到底有沒有一路跟蹤自己,甚至看到自己走進酒店……
更重要的是,她究竟有沒有看到,第二天上午自己和潘澤一同走出酒店的場景……
如果她知道了所有這些事,那么幾個月來的異常,是否就可以歸咎于此……
如果她對這件事毫不知情,那么這些日子的冷淡,又究竟是為了什么……
她和路杰西那個男孩,到底是怎么樣關系……
就算是當初面臨與何溪醉的婚姻解體,童彥若都不曾這般不安、焦慮和恐慌過。他想要找她問個清楚,解釋個清楚,卻又無從開口,因為如果她根本是不知情的,那么自己的坦白交代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考研的日子越來越近,盡管童彥若拼命想要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學習上,可他發現這根本辦不到。
研究生考試舉行的前四天,童彥若在實驗室發生了嚴重事故。
那天下午,他原本在自習室復習,但兩個小時過去了,他發現自己只做完了半套專業課模擬試題。于是,他索性去實驗室進行上午沒有做完的實驗。
這個實驗前,需要用酒精對雙手進行消毒,然后才可以拿接種針,進行后面的操作。童顏若坐在超凈臺前,用酒精棉球擦拭雙手,準備接種,誰料到,右手過于靠近酒精燈,皮膚上還沒來得及蒸發的酒精瞬間燃燒起來。
那一瞬間,望著燃著猛烈火焰的右手,站在超凈臺前的童彥若腦袋空空。就在一秒鐘之前,他還在想著何溪醉,想著他們在“穿越”之前的種種……
他記得,他們離婚的那天夜里,他在賓館衛生間里焚燒了一些東西——那是一捆何溪醉曾經寫給他的書信。雖然他們一直在同一座城市上學,但她還是喜歡給他寄去手寫的書信。當時,他不覺得這種費事的做法有多么浪漫,而當他開始焚燒它們,看到冉冉火焰在它們身上跳舞時,他才意識到,那些寫了一個個清秀漢字的書信簡直浪漫到凄美!
站在實驗室里的童彥若,望著手上燃起的火焰,腦海中卻浮現出當年焚盡書信的烈焰。當他由于疼痛猛然從恍惚出神中清醒過來之后,才疾步沖到一旁的水池邊滅火。
幾個小時之后,走出醫院燒傷科的童彥若望著自己那包裹得如同白色粽子的右手,心里已經隱隱有了一種預感,這次考研,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童彥若的直覺的確沒錯。
兩個月之后,成績出來,這次研究生考試,他黯然落榜。
雖然在走出考場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考研失利還是給童彥若造成了一定打擊。不過,他所遭受的打擊和童媽媽的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自從得知自己成績優秀、勤奮努力的兒子考研失敗后,童媽媽就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何溪醉身上。在她看來,如果不是何溪醉整天纏著童彥若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考上S大研究生絕對是鐵板釘釘的事!而兒子右手的燙傷也絕對應該歸咎于同一個人!
原本就看何溪醉不順眼的童媽媽這次明確對兒子表態——馬上與何溪醉這個人斷絕一切關系!馬上開始準備明年的研究生考試!
對于自己母親的話,童彥若只贊成一半。明年再考一次是他在得知落榜的那一刻便決定了的,但對于與何溪醉分手,他知道那絕不可能。
寒假的時候,時隔半年多沒有見到何溪醉的童彥若終于再次見到了她,當時,她的消瘦和精神狀態令他十分擔憂。關于自己的變化,何溪醉的解釋是為畢業論文忙的,但童彥若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長牙無意中透露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這個疑問已經成了橫在童彥若心頭的一根刺,令他時刻難安。
不過不管怎樣,童彥若都下定了決心——等一畢業,就向何溪醉求婚,就像另一個時空里他曾經做過的那樣。他要守在她身邊,不再忍受難熬的相思之苦,不再讓她總是郁郁寡歡。
帶著這樣的決心,童彥若一邊準備畢業論文,一邊期盼著K大畢業典禮的早日到來。沒錯,是K大,因為他想要在何溪醉畢業典禮的那天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