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追嗎?”雪顏問方亦儒,一個結丹期的小子,根本不可能瞞過他們溜掉,真想追的話也不是追不上,關鍵是,他們兩個有沒有必要淌這攤渾水。
方亦儒看了一眼伍斯文,對雪顏點點頭,伍斯文還是很值得結交的,再說,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他自御劍離去,兩個女子盈盈施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舉手之勞,不可客氣。”雪顏淡淡的說道,近距離的上下打量兩人一番,心中微動,資質雖不算頂好,但難得的是修為不低,他們在厚德城中月余,女子倒是不少,可結丹期以上的卻是鳳毛麟角,唯一不滿意的是,兩個人修煉的土屬性功法,如果奪舍成功,難道要玲瓏改修功法不成?如果重頭修煉火屬性功法,卻是十分費力,這和雪淺的情況又不相同。
畢竟雪淺只是剛剛筑基,壽元盡夠,所以散功重修不過浪費太多的時間,這兩個就不同了,誰知道她們距離大限還有多少年。
說起來,為了長遠考慮,奪舍的人修為還是不要太高的好,這樣比較方便打好基礎,對以后的修行之路也會順當一些,修真者一生,只有這一次奪舍的機會,又不是走投無路,饑不擇食隨便找一個對付,他們還有時間,也舍得下功夫費力氣,要尋一個滿意的肉身才好。
畢竟,曲玲瓏出了這樣的事,她要付很大一部分責任。
思及此,雪顏長嘆一聲,將目光從兩個女子身上移開。
“你們是土靈派的啊?”
伍斯文發揚了他一貫的風格,眨眼間和人家聊得熱火朝天。
“你道他藏在哪?”方亦儒不過一會便將那姓毛的修士帶了回來,也不看伍斯文如何盤問人家,只站在一旁和雪顏咬耳朵。
“我又不是千里眼,哪里知道。”雪顏漫不經心的說道,她想著一會將曲玲瓏喚醒,和她再商量一下肉身的事。
“他將自己縮成一團,藏在一塊大石頭下面,哪里有半點修士的樣子,你沒看見他那個蝦米的模樣,樂壞我了。”方亦儒覺得光看到這人的表現,就不枉他多管閑事一回,非常值回票價。
雪顏想象一下,微微一笑,這人還是挺聰明的,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距離他們這樣的近,誰能想到呢?
“那你又是怎么發現他的?”應該是很隱蔽才對啊,雪顏挑眉看他,眼中帶著問詢。
“僥幸的很,一只松土蟲正好和那石頭犯了向,說什么要將它推開不可,那修士怎么會坐視,驅逐了那松土蟲,正好暴露了自己。”這些毫不起眼的靈蟲,若不是有小妖在,他還真不會注意到。
“斯文兄,問的如何?”方亦儒看到伍斯文走過來,笑著問道。
“問清楚了,卻不是針對我的。”他看向那兩個猶自震驚不信的兩個女子,“說來全是兄弟倒霉,也不知道人家是看上咱哪一點,拖了咱下水,倒是連累了兩位道友。”
“此話怎講?”方亦儒問道。
“那姓毛的小子說,這番設計只為了讓那之前的穿藍衣的人帶走那名身穿紫衣的女子。”伍斯文皺著眉說道,什么表哥表妹的弄的他頭都大的,但是很明確的一點是,他們不過是為了牽絆住剩下的這兩個女子的棋子,如若不然,那紫衣女修也不會如此輕易被人帶走。
“只是為了帶那女子走?用得著如此大費周折嗎?”雪顏微微蹙眉,她記得那藍衣修士是元嬰初期,那紫衣女修是結丹后期,他要帶走她應該是很容易才是,目光掃向拿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白衣女子,再想到之前她和那男子之間的親密情狀,心中有幾分了然。
不外乎是男女之情,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她有喜歡的的糾結戲碼。
聽他們的稱呼,還應該是表兄表妹的關系,有些亂套,不過總歸不是針對他們這些人,人家的私密之事,他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伍斯文干笑兩聲,“那女子的私事,咱也不好細問,兩位道友,今日之事,為兄這里謝過了,日后有事,言語一聲,伍斯文絕不會有半個‘不’字”
方亦儒笑著搖頭,“斯文兄客氣了,咱們還是回城去吧。”
“正是,正是。”伍斯文連連稱是。
那姓毛的修士,自然是留給那兩個女子,三個人有志一同絕口不提那紫衣女子被擄的事,辭過那兩個女子的再三挽留,風馳電掣般,御劍離去。
“師姐,咱們怎么辦?表姐她……表哥……”白衣女子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外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她是再清楚不過的,表哥喜歡表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原本兩家大人也是看好的,知根知底又親上加親。
只是后來表姐因緣際會嫁給了沈家的沈慕凡,事關兩家聯姻,表哥違抗不得,這才不再提起,她本以為過去這么多年,又是年少懵懂不知情,自己又對表哥一片癡心……
她還傻傻的將表姐邀來,自以為是的展示自己與表哥的親密,心中一陣酸麻,表哥之前與她的親密,都是演戲不成?
她越想越是心驚,仔細算算,表哥正是從表姐嫁人以后開始接受她的,難道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謀劃嗎?就為了不知不覺的與表姐遠走高飛?
是了是了,家里一直都將表哥和表姐隔開,免得傳出什么不好的傳聞來,惹人非議,還是她和表哥的關系確定下來,兩家人私下里開始商量舉行儀式的日期以后,家里才放松對表哥的“監控”……
她怎么忘了?她的表哥從小就倔的很,一根筋到底,怎么會輕易放棄?
“還能怎么辦?”淡藍色衣裙的女子一臉肅然,“你忘了嘉儀姐嫁的是什么人?若是被沈家知道他們的少主夫人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咱們兩個卻安然無恙,一定不會與咱們土靈派善罷甘休更何況,擄走嘉儀姐的,還是……”她一頭亂麻,滿嘴苦笑,土靈派雖然和土元宗名字很像,規模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沈家是泥沼星的世家望族,要是為難起來,那擄人的遲宣奇所在的遲家吃罪不起,就是她們兩個,因這邀約之事,也要跟著遭殃。
“表姐只是二夫人……”白衣女子唯唯諾諾的說道,“沈家不會為難咱們吧?”
她的表姐徐嘉儀還不夠資格與沈家的少主沈慕凡為正妻,嚴格說起來只是一個妾,這二夫人的稱呼很有水分,沈慕凡還沒有正式的雙修道侶,徐家又不是籍籍無名的小家族,雙方便一直默認這個稱呼,嫁娶的儀式都非常高標準,從沈家以里到外面,一直都以二夫人稱呼徐嘉儀。
“你怎么忘了,嘉儀姐現在有了孩子”
“啊”白衣女子立時有些慌神,她剛糾結于表哥的薄情寡性,卻忘了表姐已經有了身孕,萬一出了什么事……
“帶上他回去稟告師傅,徐家和遲家,還有沈家……師妹都要知會一聲才好。”她輕嘆一聲,手中的緞帶將那倒地不能動彈的毛姓修士牢牢困住,用手一提,跳上飛劍,絕塵而去。
“玲瓏你看,這些都是表姐近來收集的資料,念給你聽聽可好?”雪顏柔聲笑道,神色平和自然,像是在閑話家常。
“謝謝你表姐。”曲玲瓏的元嬰在火晶玉中滋養的不錯,幾天一露面說些話還是沒問題的,但到底如此不是長久之計,盡快找尋合適的肉身才是正經。
“表姐,你前幾日說的那被擄走的婦人如何了?”曲玲瓏小聲問道。
雪顏挑挑眉,她不過是當成故事給曲玲瓏簡單說了一遍,卻不想她記在了心上,看著還很有興趣的模樣。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厚德城附近都找遍了,前兩天聽說已經向周圍的城鎮開始搜尋,應該會找到吧。”她這話說的自己都不相信,不過是不想讓曲玲瓏過于掛懷,這些事情本就和他們沒有干系,當成八卦聽聽就好。
“師妹可是想找一嬰兒?”方亦儒傳音為雪顏。
雪顏心中一動,修真者不能對普通人施那奪舍之法,但是對女修士肚子里的孩子卻是可以,這也算是鉆空子的良策吧,只是要等到嬰兒長大成年,且原本的神識太過強大,需要暫時封閉,等待合適的時機另行開啟融合,十分的麻煩繁瑣,難道表妹打的是這個主意?只是因為其中操作不易,一直不好意思和他們提及?
“玲瓏,你可是想附身于嬰兒?”雪顏覺得還是直接問比較好,這樣猜來猜去什么時候是個頭,索性一次將曲玲瓏的要求問個清楚,哪怕她還是要單一火靈根的肉身,只要給他們一個明確的標準,她都會努力為她找到
“表姐……師兄……嗚嗚……”曲玲瓏的元嬰情緒波動很大,元嬰之體是沒有眼淚,哭不出來的,只能從聲音和靈氣的變化來分辨她的情緒。
“玲瓏,你連表姐都信不過嗎?有什么事不能直言?”雪顏覺得胸口有些憋悶,她始終覺得是自己虧欠曲玲瓏的。
“表姐,我有件事一直未曾對人講過……”曲玲瓏那無淚的哽咽聲漸漸消失,緩緩開口。
“你怎么想的?難道真的要給師妹找一個孕婦回來?”方亦儒看著沉默了半晌的老婆問道。
雪顏長嘆一聲,語氣很是蕭索,“不然呢?”她抬眼看他,眼中的愧疚猶存。
“你糊涂了不成?玲瓏想要孩子,以后自己生或者領養一個都行,哪有……不行,這件事我不同意”方亦儒少有的在雪顏決定的事情上投反對票,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
一個是失子之痛,再加上又處于元嬰狀態,沒有安全感等等,思緒紊亂。另一個是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因她一人而起,背起了包袱,鉆了牛角鉆。
都不理智了
這個時候,他可不能跟著她們胡鬧。
“小顏,你別沖動,想想清楚,師妹和林止禮……玲瓏身死,再次奪舍重生,林止禮或許能夠接受,可若是帶著一個孩子?說白了,那孩子和玲瓏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他有自己的父母,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母親還是被玲瓏……你叫他們以后如何相處?母子?還是殺母仇人?”方亦儒苦口婆心的說道。
雪顏心中一驚,她承認,她真的沒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滿足表妹的要求,幫她達成心愿,沒想到以后種種,說起來,真是她思慮不周了。
幸好,他們沒有對曲玲瓏承諾什么,不然,給了人希望又做不到,不是更讓人失望?
事情明明是簡單的,給曲玲瓏找一個肉身奪舍,給她新生,又何必讓事情復雜化?
當斷不斷,一直是她最大的缺點,既然日后的紛亂可以預料,現在又能避免發生,干嗎要自尋煩惱?
曲玲瓏歷經生死大劫,又逢失子之痛,偏頗一些也可以理解,她跟著添的哪門子亂啊
“是我想差了。”雪顏緩緩開口,對上方亦儒急切的目光淺淺一笑,“差點又做了糊涂事,你說的對,林止禮能接受新的玲瓏,卻一定不會接受一個和他們兩人都沒有任何關系的孩子。”
“他們始終沒過了明路,如果以后能在一起,正大光明的舉行儀式,想生幾個生幾個”方亦儒說道。
雪顏點點頭,用手指摩挲著胸前火晶玉,想著,既然在泥沼星遲遲沒有結果,不如回水藍大陸看看。
豈止世事就是如此無常,遍尋不到的東西,總在放棄之后突然出現,讓人既驚又喜
(今日4000字,明日1W字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