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儒倒是舉了起來,跟相面似的,一個勁盯著那杯中的液體,仿佛片刻間就能開出朵花來。
雪顏半分沒有碰那玉杯的意思,捻起一顆靈果,目光閃了閃,又將其放下,兩人竟是無一相應上面那女人的號召。
“倒是本宗主唐突了,天機門家大業大,什么好東西沒有,想來二位是看不上本宗準備的美酒了……”輕輕轉著玉杯,如蔥的手指隨意的搭在上面,嘴角嵌著一絲冷笑。
“我們天機門倒真是沒有給東西加了作料待客的習慣,郭宗主此舉,倒真新鮮。”雪顏淡淡的說道。
別有深意的掃了桌面一眼,這上面的任何一樣,不管是酒、菜還是靈果,就沒有不加料的,這種不入流的把戲,郭紅衫怎么好意思耍的出來?!
“區區毒物而已,對你我三人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難道兩位沒有嘗過?那還真是可惜了,這些菜肴甚是美味,且烹制不易,就是這酒,也不是想釀就能釀的。”她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雙頰立時多了兩朵紅云,微微瞇起眼睛,波光流轉,甚是享受的樣子。
旁邊的少年,很有眼色的又將她的酒杯填滿,郭紅衫瞟了他一眼,以目光示意他,“喝下去。”
少年毫不遲疑的端起酒杯,只肩膀不停的顫抖著,動作輕柔如畫,一杯水酒飲盡,醉眼迷蒙,唇色紅艷欲滴,更顯幾分風情。
很快少年從頭到腳染上了一層酡紅,從內到外燃燒起來,這個過程中,飲了酒的少年沒有半分疼痛似的,反而一臉迷醉的表情,最終化成陣陣煙霧,留下一地灰塵。
郭紅衫對這少年的逝去沒有半分表示,又給自己續滿了杯,再次飲盡,瞇起的雙眼仿佛才看到地上化成一堆的黑灰,隨意的揮了揮手,一陣風旋掠過,再無痕跡。
“這世上只有享受不了的人,沒有享受不了的東西。”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雪顏,又示威似的喝了一杯。
雪顏輕蹙眉心,總覺得郭紅衫的話中意有所指。
她壓下心中的煩躁,將手邊的酒杯舉起,仰頭,酒水順著喉嚨流進,有如在體內點了一把火,順著周身的經脈快速游走,火辣中帶著一絲麻癢,醇厚的酒香久久不散,確實別有一番風味,讓人記憶深刻,難以忘懷。
說是小酌,就真的只是喝點小酒,雪顏不得不承認,郭紅衫這毒酒才真讓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一點都沒有暈眩喝醉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清醒,因為酒中蘊含的點點毒素,反而帶動了體內靈氣的積極運轉,這喝酒的功夫,靈氣自行運轉周天,與修煉無異。若郭紅衫每日都如此修行,還真是享受的緊啊!
郭紅衫好像卸掉了往日的鋒芒,自斟自飲著,偶爾夾上一筷子菜,送到嘴里,好不愜意。
“怎么這么久?”這樣問很失禮,但雪顏還是問了。
郭紅衫微微皺眉,眼中劃過不耐,顯然也是覺得韓真辦事太過拖拉,就找個人,將人帶過來,這么點小事竟然這么長時間都辦不好,很墮她一派之尊的威風啊!
方亦儒突然放下酒杯,騰的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著門口。
雪顏心中一驚,也隨之站了起來。
倍受期盼的韓真終于回轉,整張臉黑如鍋底,長吸了一口氣,恭敬的行禮,“啟稟宗主,人……沒有找到。”
“沒找到?”郭紅衫眼中劃過一絲狠厲,語氣不自覺的加重,她還沒有卑鄙到拿一個小輩說事的地步,不管和雪顏之間惡劣到什么程度,一個小孩子無關痛癢的緊,與其殺了,還不如放回去,倒顯得她行事大度,才符合她現在一派之主的身份。
“是。”韓真緊咬著牙關,對雪顏怒目而視,“怕不是有人故意上門找茬吧?”
郭紅衫目光微閃,掃了方亦儒雪顏兩人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韓真所言也不是沒有可能,借著小兒子失蹤的事發兵討伐,名正言順的緊,難道天機門真的要摻和進來?!
她的神色變得鄭重,“把話說清楚。”
韓真將調查的結果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的確是有一堆人往出事的地方去,在路上與冰宮的人相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問題是,這些人并沒有一人歸返,發了傳音也沒有反應,一個兩個是這樣也就罷了,所有人都是這樣,很明顯是出事了。
再比較一下雙方的修為,水一派這邊,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確實是比較水的一邊,若遇上,誰勝誰負有目共睹,吃虧的絕對是水一派!
上門來找他們要人?他們的弟子失蹤了還想上門要人呢?
現在的情況還不清楚嗎?
分明是冰宮伙同天機門設下的計謀,抓了他們的弟子,還要倒打一耙,將屎盆子扣在他們腦袋上!
做人怎么能這么無恥!韓真在心中怒聲痛斥著。
郭紅衫越聽臉色越差,冷冷的盯著雪顏二人,眼中的怒氣毫不遮掩。
雪顏和方亦儒聽后卻是另一番感受。
這水一派明顯是要做了不認啊!
事實擺在眼前,明擺著就是水一派的人擄走了小寶和冰宮的一眾弟子,開始還認呢,態度也算不錯,這打了一個轉回來,就翻臉不認了,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這表情演繹的,比針針還真啊!
“我兒子在哪?”方亦儒只盯著韓真,冰冷的聲音讓周圍的溫度立時下降到冰點。
“方正一根本不在水一派。”韓真絲毫不懼,與之對視,“你們休要賊喊抓賊!”
“我只問你,我兒子在哪?”屬于合體期修士的威壓一經放出,韓真面白如紙,牙齒不停的打顫。
“方亦儒、雪顏!”韓真的眼中滿是濃濃的恨意,她已經忍了太久,夫君和女兒的慘死的悲痛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她,之前與這兩人虛以為蛇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恨不得吃的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那方正一若真落到水一派,她一定也要他們嘗嘗這失子的痛苦!
“這就是報應!”她猙獰著喊道,如此近的距離,面對方亦儒,她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但即便是匍匐在地的她,仍然梗著脖子,惡狠狠的盯著兩人,那兇歷的目光,好似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魔。
“你們欺我水一派無人嗎?!”郭紅衫怒了,磅礴的風靈氣瞬間充滿整個房間,化成一條風龍,一鼓作氣將方亦儒的氣勢沖散。
韓真快速站了起來,閃身到郭紅衫身側,一個古樸的劍匣在頭頂旋繞,未見內中,卻已感受到里面的森森劍意。
“郭紅衫,將我兒還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雪顏眉心的三葉印記忽明忽暗的跳動,雙目赤紅如血,很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和韓真,和郭紅衫,他們只有一種交情,恨不得對方立時死掉,魂飛魄散,她還真是個傻的,怎么能期盼對方老老實實的將小寶交還!
“哈哈哈哈哈!”郭紅衫大聲狂笑著,房間內的空氣隨著她的心情而狂亂暴躁。“天機門想插手水一派和冰宮的事,盡管直言,難道我水一派怕你們不成?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水一派接著便是!”
她猛的抬手,流轉在周身的青色氣旋沖破屋頂,在天空形成一個大大的令字,所有的風都朝著它匯聚,一瞬間,烏云遮日,狂風肆虐,天空黯淡無光,只這一個發光體,越來越亮,在達到一個頂點之后,“砰”的爆開,天女散花般,撒下無數細碎的青色靈光。
如此異象,早就引得水一派弟子的注意,尤其是那令字出現在天空之后,更是不敢懈怠,快速的集結起來,將韓真待客的地方圍了個水泄不通!
雪顏和方亦儒對望一眼,兩人心意相通,一飛沖天,懸于天際。
方亦儒身邊環繞著一排紫色雷球,雷聲歡動。
雪顏雙手一合又拉開,七十二支冰劍組成的地煞劍陣嚴陣以待,寒氣升騰的冰劍,閃爍著冷冽的光華,讓人不寒而栗。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郭紅衫陰狠的目光在雪顏和方亦儒身上來回巡視,“就是那方正一,日后若找到,我也會幫你們好好照顧的,且安心便是!”
她將這“照顧”二字說的甚為緩慢,很不意外的看到兩人齊齊的變色,雖不明顯,但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心情突然變好,郭紅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水一派弟子聽令!”
“弟子在!”聲音整齊劃一,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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