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平接到郭寶祥那里反饋回來的信息,這伙越南仔前幾天又從別的渠道購入了一大批‘軟仔’,數量是以往正常走貨的十倍。這幫家伙這次動用了這么多人手來到天涯市,恐怕會跟這一次他們走的貨數額巨大有一些關系。
郝建平知道常毅正在跟進這件事情,急忙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了常毅,不過在心里還是腹誹了半天,估計這個小子竊聽自己的電話,現在應該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吧?等著,秋后咱再算帳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常毅他們跟蹤的那個綠毛家伙從那棟樓里鉆了出來,手上的紙箱沒有了。這家伙搖晃著手里的汽車鑰匙吹著口哨打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打開副駕駛坐上扔著的一個皮包,從鼓囔囔的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大摞錢,用手嘩啦啦的捋了一遍,嘿嘿一笑扔進皮包里,拉上拉鏈又扔了回去,從另一個口袋里掏出煙盒大小的一袋白色粉末,鼻子湊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翹起屁股塞進了座椅下面一個隱秘的地方,吹著口哨啟動了車子。
這他嗎的生意實在是太值了,找套房子,每天送一次盒飯就可以拿到兩三萬塊錢,這幫越南仔還真是好打發。今天那位老大又賞了一大包‘軟仔’,這幫家伙們要是在這里住一年哥們豈不是發財了?
汽車啟動,綠毛家伙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現在正在興奮之中,‘嘀嘀’按了兩聲喇叭,沖著黑乎乎的樓上揮了揮手,呼的一下開了出去。
三樓,厚重的窗簾縫隙中,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銀灰色的商務車駛出了小區,微微皺了一下眉放下了窗簾。
這是一個三室兩廳的單元,裝修得還算不錯。原先是一個退休老教授的住處,裝修風格也是清凈雅致,不過此時房間的沙發上地毯上橫七豎八的或躺或坐著一些光著膀子的漢子,屋子里到處扔著快餐盒、啤酒瓶,隨手可及的地方還亂七八糟的放著十來支ak47突擊步槍,空氣中香煙繚繞,那味道就跟到了垃圾場沒有什么區別,客廳里那臺五匹帶換氣功能的大功率空調精疲力竭的不停運轉著,可是依舊改善不了客廳里那難聞的氣味。
站在窗簾前那個三十來歲精壯的漢子轉回身,沖著正坐在客廳地毯上用黃澄澄的子彈賭博的那七八個人說道:“你們他嗎的聲音小一點。這不是在祭邊府。”
那七八個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不過聲音還是小了很多。
正在推莊的那個干瘦的年輕人嘿嘿笑著抬起了頭,沖著精壯漢子笑道:“二哥,你這么緊張干什么?誰也不知道咱們在這兒,等回頭咱們高出點動靜來馬上就出海,我估計中國那幫警察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呢。”
被稱為二哥的精壯漢子皺了皺眉,望著說話的那個年輕人開口說道:“老三,我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的。咱們已經過來三天了,大哥到現在也沒跟咱們聯系。”
正在推莊的那個年輕人楞了一下。把手中當作賭具的幾顆子彈向前一扔,盯著精壯漢子問道:“二哥,你是在懷疑大哥?”
精壯漢子知道老三范騰是大哥阮成煥的死忠,聽不得別人對阮成煥的一點壞話。曾經就因為有一個同伙在喝酒的時候開了阮成煥一句玩笑,結果這個家伙拔出匕首來就捅了那個同伙四刀。這個家伙就屬狗臉的,說翻就翻,就算自己是他的拜把子二哥也不行。
精壯漢子也不想招惹范騰。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們接著玩吧,如果明天大哥還沒有消息咱們就換地方,記得臨走的時候把送快餐的這個狗皮給處理掉。”
范騰譏諷的一笑。他向來是有點跟這位二哥丁福權有點不對付的,總認為二哥的膽量太小,沒有什么擔待,不像大哥阮成煥,大哥可是從越戰和中越戰爭的死人堆里爬過來的,手上既有米國人的血,也有中國人的血,老大那傳奇的一生絕對可以寫一本書了,如果老大不是被上司排擠一怒之下殺了上司全家六口,估計老大現在也得是將軍之類的軍方高官。老大能夠屈尊跟自己拜把子,那絕對是自己的榮耀,跟著老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眉頭也不帶皺一下的。老大可說了,這一票干完了之后,就帶著兄弟們到米國去玩洋妞去。
正在這時,丁福權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電話屏幕上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一眼,并沒有接通電話。
電話響了四聲斷掉了,過了足足有一分鐘,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電話號碼。
范騰噌的一下從地毯上站了起來走向了丁福權:“是大哥。”
丁福權嗯了一聲,接通電話喊了一聲大哥,直接舉著電話返回了一間臥室,抬腳把臥室床上正呼呼大睡的兩個家伙踢了起來。
范騰跟進來把那兩個正犯迷糊的家伙扔出了房門,隨手把房門關上,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大哥,有什么吩咐?”丁福權對著電話問道。
范騰也把腦袋湊到了電話跟前,連呼吸都摒住了,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老二,老三在身邊吧?”電話中問道,聲音稍顯蒼老。
“大哥,我在呢。”沒等丁福權說話范騰就搶著開口說道。
“在就好,再過三個小時你們兩個人分開行動,搞的動靜越大越好,最好把全南海省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能多堅持一個小時就多堅持一個小時,我需要四個小時通過南海省,等到天亮以后你們就可以退出來了,我已經在公海上安排好了船等著接你們。做完了這一票,咱們兄弟就可以收手去享清福了。”
范騰嘎嘎的笑了起來,腦子里幻想出了擠洋奶的緋糜畫面。
丁福權應了一聲,微微皺了皺眉說道:“大哥,天涯市現在正在準備召開什么國際大會,警戒得非常森嚴,做完了之后我們怎么退到公海去?”
電話彼端的阮成煥還沒有開口說話,范騰已經瞪著眼睛說了出來:“海邊這么多漁船這么多快艇,隨便搶一艘不就走了,還用得著這么費勁?”
丁福權皺著眉頭瞪了一眼這個無腦的范騰,對著電話說道:“大哥,是不是推遲一天?我們先把退走時的漁船準備好了再說?”
這個時間給的太緊了,三個小時之后就要行動,按照天涯市現在的警戒狀態,恐怕他們剛進入市區掏出槍來就被人打成一堆肉醬了,更不要說如何逃到公海上去了。
不過丁福權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阮成煥根本就沒有在公海上準備好接應他們的船只,他也根本就沒想著再見到自己手底下這幫兄弟們。
這一次的貨是搭上了日本人的線,直接把貨賣給日本人,利潤比賣給香港人翻了兩番,這筆錢足夠他奢靡的度過后半生了。多出這么多人來分錢,那豈不是回頭還要奮斗?他可不想再干這種刀頭舔血的營生了,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已經沒有多大的闖勁再繼續做下去了,也是時候該金盆洗手安享余生了。
更重要的一點,他還沒有告訴丁福權和范騰,不知道金三角那位郭爺哪根神經短路,竟然對他們越南幫發出了追殺令,現在已經有幾個兄弟被亂槍打死,現在連家也回不去了。
這一次的生意,將會是他們的最后一次生意,彌足珍貴,分錢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