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八福晉的奮斗

第十五章 一百遍《女誡》

第二天,敏芝醒來時發現自己不但睡在床上,而且被子蓋得好好的。一時間摸不著頭緒,和良妃一起進早膳的時候,又被自家婆婆柔得滴出水來的眼神驚的食不下咽:“采萱,這是禩走時特地交代的,說你愛吃……”敏芝瞪著桌上的糖麻球,第次在心里咆哮:愛新覺羅禩,劇本上沒有這一出啊!好在良妃趕著去壽寧宮,一餐飯沒花多長時間,良妃前腳離宮,敏芝后腳就出宮回府了。

事實證明,敏芝低估了康熙的脾氣,當晚禩回府就帶來了康熙的“問候”:禩罰俸三月,敏芝抄寫《女誡》一百遍。吐血啊,收到禩足夠凍死人的視線,敏芝強笑道:“都是我不好,想出硬闖這笨法子。”禩鼻子里噴氣:“到我書房來抄吧,我讓人給你收拾了隔間。”敏芝一驚,腦中顯出三個字:辦公室。

果然,文房四寶外帶小型書架,再看架子上的書,敏芝滿意地笑了:算你識相。除了《詩經》《女誡》《宮規》之外,還有《左傳》《史記》,更難得的是,她居然在架子上找到了署名劉禹錫是《柳河東集》。這讓她興奮不已,顧不得禩在門口看她,抽出來迫不及待地翻找,當看到《小石潭記》和《八愚詩》,敏芝樂得不行,好懷念以前讀書的日子啊,這些都是以前的必背篇目呢。

禩看到女人興奮的樣子,嘴角彎起:“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的福晉還很博學。”敏芝抱著書轉身:“對不起,我失儀了,但是,謝謝你!”禩別開臉:“一百遍,有你抄的。”敏芝心情好:“沒事,就當練字了。”

于是,第一次在古代享用單人辦公室,某人興奮過頭,擺弄了一陣之后,就開始奮筆疾書,努力到忘記吃飯,飯香飄到鼻邊,某人毫無反應,禩聲音帶著熱氣在耳邊響起:“福晉的顏體寫得不錯呢!”敏芝毫無防備之下,手一抖,一團墨跡,白抄了。禩心情大好:“福晉,用膳了哦。”敏芝心里窩火:該死的,這家伙什么時候變這么討厭了。

毓慶宮醉酒事件之后,敏芝很明顯地感覺到禩態度上的變化,而她也很體貼地在適當的時候在惠妃面前委婉地提了某某女孩溫柔乖巧,看著順眼。敏芝的想法很簡單,明年就是康熙四十年了,從明年開始的后十年禩和自己命運多舛,所以,表現要乘早,保命才有希望。惠妃樂見其成,于是,冬至前,八貝勒府多了兩個格格,其中并無敏芝所知的毛氏和張氏。不過她也不在意,總算把兩個保障名額給填滿了。

另一邊,禩的老師何焯帶著女兒也趕在這個當口住進了貝勒府,令敏芝啼笑皆非的是,原本以為何焯是個小老頭,女兒正好是二八芳齡,沒曾想出現在敏芝面前的卻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帶著個梳著羊角辮的稚齡女童。不過何焯身上濃郁的學者氣質讓敏芝想起了穿來前自己的父親。她下令貝勒府上下人等都要稱何焯為先生,稱其女何凝玉為玉姑娘。

禩有了小老婆,敏芝過起了接受別人請安的“痛苦的日子”原本每天早上禩走了之后,敏芝還能睡個回籠覺什么的,現在不行了,兩個女人踩著點兒,每天禩一走就跑來請安,還很詭異地表示是來請福晉訓示的。敏芝眼角抽搐:一人發一本《女誡》一本《宮規》,告訴她們恪守本分,伺候好家里最大的爺,規定每三天請一趟安,其余時間好好在院里呆著,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搞定了兩個女人,接著就是何凝玉這個女孩了,七歲的小凝玉已經識文又斷字,《論語》《孟子》張口就來。敏芝感嘆遺傳基因的強大,于是她每天都把凝玉帶在身邊,親自打點她的飲食起居,甚至處理家務的時候都讓她在邊上觀看,手把手教她畫工筆畫,做加減乘除數學題,自從凝玉來了以后,敏芝有種找到新的生活樂趣的感覺。

何焯對此非常感動,八福晉身為滿洲親貴,不但尊重漢學,而且本身對漢學也很有研究,對自己女兒關心入微,對自己又是待為上賓,八貝勒府的門風如此之好,讓早年備受排擠冷落的何焯倍感溫暖。更加堅定了“禩是好人”的判斷,通過接觸,敏芝也知道這位何老師的脾氣耿直到一根筋,除了讀書做學問之外,社交能力為負值。怪不得回江南之后會被有心人利用,把禩捧得地上僅有天上絕無,害得他自我感覺良好最后被康熙和禛兩代皇帝收拾得不得善終。所以敏芝才會把何凝玉放在身邊教導,讓她看自己怎么處理家務,處罰過錯,待人接物。另外,她還通過陸九提醒禩,何焯的脾氣是容易幫他招惹是非的,讓他指派了一個伶俐的心腹到他的身邊,當他的書童,貼身服侍,順便潤滑一下他的人際關系,免得到以后防不慎防。

除了何焯父女讓敏芝操心以外,還有一個人也讓她感到十分操心,這個人就是她名義上的老公禩,兩位格格相貌人品都很不錯的,沒想到禩只是在她們進門的前四天在她們房里歇宿,一人兩天平均分配之后,接下來的日子繼續睡在她邊上的另一個被窩,這讓她十分無語,那兩個女人每次跟自己請安都是一副受虐待的可憐樣,其實她也很無辜的。秋菊丫頭卻很高興,貝勒爺最喜歡的果然是福晉啊。每每聽到這種感嘆敏芝都要在心里吐糟半天:她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他喜歡她了,頂多就是說話語氣溫和一點點而已,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嘛。

轉眼冬至臨近,府里的繁雜的事務讓敏芝第一次體會了女主內的辛苦,偏生這個時候良妃又把她叫進了儲秀宮。原來,某人貪玩,一百遍《女誡》前面五十遍是好好的顏體,后面五十遍卻用了行書和瘦金體,良妃不識字,以為是媳婦躲懶找人捉刀的,出于好心叫清荷找人模仿了另外五十遍的顏體字,康熙前來問詢的時候拿出來給他看,結果老康同志看出不是一個人的筆跡,大怒,敏芝躺著中槍,被定了個欺君之罪,良妃嚇壞了,只好承認這是自己找人代筆的,把敏芝上交的另外五十篇拿出來。康熙看了之后只留了一句話:“明天把她叫到這兒來吧。”

于是,敏芝到了儲秀宮就遇到以下詭異詭異的場景:良妃姣好的面容扭曲地坐在左側,康熙坐在主位,面前擺著一張半桌,桌上放著一沓紙,還有筆墨。敏芝上來見禮,瞥見良妃不斷給自己使眼色,心里迷迷糊糊的。康熙坐在那兒懶洋洋地發話了:“何焯在你們家都做些什么事?”敏芝跪在那里:“回皇阿瑪的話,何先生來了之后,我們爺每天都要花兩個時辰臨帖,然后交給先生指點。”“禩臨的是顏體?”康熙瞇縫著眼若有似無地掃過桌上的紙張。“回皇阿瑪的話,我們爺的字,其實……”敏芝咽了咽口水:“其實……還可以的”康熙忽然笑了:“起吧,站過來”

敏芝戰戰噤噤地挪著身子站到半桌邊上,康熙發話了:“你額娘懷疑你抄的那些《女誡》是你找人替寫的,朕也覺得好奇,你居然能熟練駕馭三種不同的字體,這樣,你當場給朕寫幾個字吧。”敏芝恍然大悟,良妃不識字的,自己在她面前耍花槍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可是康熙……心里懊惱得吐血,但箭在弦上,康熙在上面等著看呢。深吸一口氣:“皇阿瑪,媳婦獻丑了。”硯臺里的墨已經有些粘稠了,敏芝很熟練地摻水重新研磨,心里感嘆,皇家用的東西就是奢侈,端硯啊,父親癡迷書法繪畫半輩子,端硯只能在夢里想想,真想把它偷回去啊!

筆舔飽墨,懸在紙上,寫什么呢?眼角瞥見邊上絞著帕子的良妃,心里微微一笑,落筆就是: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之”和“于”用了行書而最后一個“兮”字用的是瘦金體,剩下的就是顏體了。擱了筆,宮人把宣紙呈上去。康熙瞄了一眼:“你倒是聰明!”敏芝恭順地發言:“皇阿瑪謬贊,額娘今天特別漂亮。”康熙哼了一聲:“朕記得你到安王府的時候不足兩歲,他們并沒有給你請先生。”敏芝一窒:本尊是這么不堪的嗎?敏芝站在那兒,頭低低的:“皇阿瑪,采萱的確沒有先生教,臨帖都是偷偷拿表哥書房里的帖子來寫,因為阿瑪臨終前跟女兒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多讀書,勤練字,明事理,做好人。”敏芝的眼睛一直看著腳尖,眼眶紅了,這十二個字是自己第一天到養父母家中時,養父立的規矩。敏芝從小到大都恪守著這十二個字生活,如今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也只有這十二個字能撫慰她的心,給她力量。

“你阿瑪……倒是個好阿瑪呢。”康熙似乎有些感嘆:“你那些舅舅們對你不好嗎?”敏芝搖頭:“舅舅們對我很好的,給我吃穿,給我丫鬟伺候著,衣食無憂的我才能長這么大。”康熙看著紙上的字:“寫得不錯,有賞!”敏芝松了一口氣:“謝皇阿瑪恩典!”坐在邊上的良妃早已淚汪汪地搶步上來攙住她:“這孩子,可憐見的。”坐著說了會兒話,眼瞧著康熙沒有起身的意思,敏芝識趣地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