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出去的第三天,案子爆棚,一直從早上審到●,筆跡一對,大部分都是被剽竊的,也有渾水摸魚的,三人筋疲力盡之下,誰也沒料到的事情發生了。學臺在家畏罪自殺了,家也淹沒在一片火海當中,緊接著,獄中的王興死于非命,死因不明。
葛禮拿出學臺死前給他的遺言折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交給;“王爺,那錢學道(學臺的名字,杜撰)雖然收受賄賂罪大惡極,然而逝者已矣,請王爺在皇上面前求個情,讓他歸葬吧。”
瞇著眼,不置可否,的臉卻寒得勝過了外面的天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暗殺,居然把他這個精于暗殺,慣用暗殺的人給瞞了過去,這是誰做的?事情傳到皇阿瑪耳朵里,會不會把賬算到他頭上呢?看看身邊的祉和,臉色陰晴不定。
和葛禮沒什么好說的,學臺死了,而且承認了販賣名額的罪名。按照大部分罪犯的供述,也可以確定學臺是幕后操作手,祉的折子如實上報,康熙終于有了回音;“自此科舉,所有考試成績作廢,明年四月再考一次,所有參加過或者沒參加過今年科舉的秀才,明年都可以報名參加至于那個自殺的學臺,找出其尸體,予以歸葬。”
至于葛禮和張伯行的矛盾,老爺子只字不提,也沒對學臺自殺的事情有過半點質疑。反而督促三位皇子盡快處理善后事宜·速速返京。
十二月二十七,三人回京,康熙在暢春園里見了他們·聽了陳述,留了御膳,就打發祉和回府了,獨留下;“沒想到你學得真快。”躬身;“兒子見識了四哥的手段,更覺佩服。”康熙瞄了他一眼;“借他的名聲·替你做事,感覺怎樣?”默然。
康熙嘆了一口氣;“他們兩個,積怨已久,朕一直看在眼里,現在還不是辦他們的時候,江南這潭水,還是混一些的好。你做得不錯,去給太后請安吧。”躬身,面色不變;“謝皇阿瑪的認可,兒子告退。”康熙忽然一笑;“見逐皇額娘·你會更感謝朕的。”
走出主殿,寒風夾著雪花落在身上,剛好穩住了躁動的心,真是危險呢!自己賭對了,皇阿瑪遲遲不表態處理葛禮和張伯行的矛盾,對這件事只字未提,果然就是放著不動等釣大魚的。自己冒險露了一手,居然賭對了!
一想到當年妻子利鏘《尼布楚條約》絆倒索額圖,不聲不響地放過了佟家·她當時是不知情,何焯取巧了。可是這一次,老爺子的“不提”卻是再明顯不過的提示了,前一道折子,去了十幾天沒回音,后一道折子兩天就有了回音,老爺子的意思·非常明確。
沒錯,那王興是他用“加官”的方式弄死的,那個學臺也是他命人送去的鶴頂紅,當然學臺和葛禮的那點貓膩,他已經盡數掌握,康熙沒說動葛禮,但也沒說不能收利息。而且他這么做·就是符合了康熙的意思,把葛禮從案子中摘了出來。至于要問是誰幫他執行飪務的,他當然諱莫如深·老爺子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總之他不提·他就不說,大家心照不宣。
只是外面那些人,免不得會把這事算到頭上,這種輿論黑鍋,不介意讓他來背的,畢竟這許多年來,一直都是自己在替老爺子背黑鍋,現在多個幫手出來,再好也沒有了。虧不能只他一個人吃。
來到太后寢宮,太后樂呵呵地接見了他;“,你怎么才回來,有人已經等得脖子都伸長了,采萱,出來吧,別藏著掖著了。”敏芝踩著小碎步,從隔間里走出束,手里還牽著弘晏。迎上某人驚異的目光,微微一笑,帶著兒子給太后行禮,太后親昵地拉過她的手;“他來接你了,哀家也不好再留,左右除夕就在眼前了,你也該去看看衛氏。”
敏芝點頭,剛想說什么,太后就接了下去;“,哀家把你媳婦兒接了出來,你拿仟么謝哀家呢?”某人這才從情緒里走出來,撩袍跪倒;“孫兒謝皇瑪嬤恩典,皇瑪嬤吩咐,孫兒莫敢不從。”“好,哀家就吩咐你······把你媳婦兒帶回去吧,好好看著,可別又送進佛堂里了,哀家可是心疼得緊。”
敏芝走到身邊,兩人雙雙跪倒,拜別太后。老太太命人把敏芝這些天穿的衣服戴的首飾一并整理出來,讓人給她送家去。則牽了老婆帶了弘晏,上了回家的馬車。一路上,他只牽著■的手,一言不發。小弘晏包的像個粽子樣滾在邊奇地看著阿瑪和額娘無聲的互動,阿瑪見了他怎么連招呼都不打,也沒有親親抱抱了,好奇怪哦!
小身體蹭過來;“阿瑪··…··”糯軟的童音打破了車廂里的寂靜,隔著帽子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反手卻把老婆摟到肩上;“采萱··…··我回來了。”敏芝眨了眨眼,忍住馬上就要滑落的淚;“嗯,我知道·····敏芝打斷他要說的話;“回家了··…··今晚一起吃飯吧·····扌丑佟氏和西園的兩個,都請出來吧。”
晚上,正廳開宴,佟氏和兩位格格都出來了,許久未露面的晗音也出來給嫡額娘見禮,小姑娘長大了,性子也不像以前那么跳脫了,敏芝想起家的大格格已經進入了婚配的名冊,再看看晗音,心里琢磨著,時間過得真快,轉眼,晗音也要面臨出嫁的問題了。
席面上,一家人溫馨和樂,連一直病弱的佟也應景兒地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怎么看怎么蒼白無力。看見她,想起太后的話,敏芝垂下眼瞼,康熙很快又要塞人進來,是郡王,郡王的配置里,還缺一位側福晉,兩位格格,以及N個侍妾。不知道這回賞的女人,會是什么級別呢?想起佟小姑娘來時,自己的種種狀況,敏芝只有搖頭嘆息的份,這回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吃完飯,把她們各自打發了,陪敏芝回房,塔拉嬤嬤帶著下人們迎出來,一個個激動得語無倫次,敏芝好一陣安撫,才把嬤嬤請回了耳房,只留秋菊和四墨在外面伺候。敏芝親自服侍洗漱換上睡衣,而后才讓墨雪墨霖給自己卸妝換衣服,秋菊送來熱好的牛奶,兩位主子≌人一碗喝了,眾人退去·屋里就剩夫妻倆。
四目相對,竟是片刻冷場。敏芝原本想好很多事情問他,臨到嘴邊卻發現,問什么都不合適,因此愣了半天蹦了一個字出來;“你·····也是一樣的狀況,他想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出來出的,怎么會在暢春園里,大半年在佛堂生活得怎么樣,等等的問題卡在喉嚨里,最后也只有一個字;“你······”
于是,當兩個“你”字撞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同時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笑意。敏芝用手指梳了梳披散的發絲,然后爬上床躺進被子里;“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功夫,我就這么想念你了,你在外面,一定十分辛苦······”
把妻子的身體攬在身前,兩人貼在一起;“還好,總算都沒事。”
“嗯······都沒事,那個······三兒看起來好了許多······”
“嗯,太醫來看過,說是狀況穩定了,除了體質差一點,肺部略有損傷之外,其他都好,日后只要小心調養,便無大礙。你從佛堂出來,是皇瑪嬤的恩典?,,
“皇瑪嬤把以前服侍蘇嬤嬤的兩位老人家派來監督我,我才知道這件事,本就是她老人家有意保全,你一離開京城,皇阿瑪的圣旨就到了,把我和晏兒接近了宮。
直到你回京,我們娘倆一直在皇瑪嬤的寢殿住著。”敏芝說著,忍不住就問了;“皇阿瑪一直住在暢春園,皇瑪嬤也是,怎么就不見其他皇子以及福晉來請安呢?”
“暢春園的規矩,比紫禁城絲毫不差,就算是紫禁城,出了宮的阿哥,沒有詔命,也是不能進宮見駕的,你們女眷也是一樣,皇瑪嬤這一次,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如是說。
敏芝點點頭,隨即又想起始作俑者康熙,頓覺氣悶;“我得以離開佛堂,還有你的功勞,皇阿瑪抬舉我,以為這次選太子,你選四哥是我給出的主意,所以才把我提溜進了暢春園,實際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阿瑪詔你問話了?”有點小緊張;“你怎么說的?”敏芝微笑;“我很誠實地說我不知道啊······皇阿瑪在我們家安插的眼線和暗衛又不是吃白飯的,咱們家的奴才,這么多年只進不出,可不就是為了讓他們安心呆著么?”
無語;“自打上回皇阿瑪到我們家來過之后,不,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感覺到了,只是一直沒跟你提,沒想到你早就知道······我的妻子,果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