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沒吃飯,許如錦今天去縣里的目的就是為了改善家里的伙食。所以回到家收拾了東西,她就趕緊鉆進了廚房。
她把買來的富強精面粉舀出了一半,和了面。又切了一半肥瘦相間的豬肉,跟悠然和南山區山里挖的野菜一起和了肉餡。包好了包子,許如錦把包子蒸上,剩下沒用完的面做了面條。
上輩子她和葉成帷相依為命的時候,就是她負責燒火做飯的。
等她嫁給了魏景川,開始的時候她什么都沒發現,一心想著做賢妻良母,特意找來飯店大廚來學習做飯,這樣下倆她的廚藝更是增進極快。
當時她堅持做飯還有一個原因,那時候她已經看清了親生父母只喜歡養女的事實。
她能記得的就是和葉成帷相依為命時候的那點親情,她怕自己忘了怎么做飯之后,也會忘了自己和葉成帷在一起的日子,那僅剩的親情。
好在這輩子讓她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段時間家里的飯菜都是她做的,他不敢一下子展露自己的廚藝,只能一點一點的讓他們相信自己是有天賦的,這些是她一點一點琢磨出來的。
好在她沒有露餡,就連一向心細的葉成帷也沒發現。
包子和面條同時出鍋,香味兒飄散在屋子里,引得悠然和南山巴巴的看直了雙眼。
許如錦拿了兩個包子遞給姐弟倆,讓他們嘗嘗鮮。
葉悠然和葉南山接過盛著包子的碗,放到桌子上,小手撕開包子白嫩的皮,之后趕緊收回雙手放到耳垂上,剛出鍋的包子很熱。
葉悠然口急,對著包子吹了吹,之后張嘴咬了一口油嫩的瘦肉芯兒,一臉滿足的又吃了一口。
葉南山怕燙在一旁吹著包子,想等涼了之后在一起吃掉。許如錦見狀讓他先去把媽媽和哥哥叫出來之后再吃。
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葉悠然才抬頭對許如錦道:“姐姐,你做的包子太好吃了,這是我從小到大吃的最好吃的包子。”
許如錦聽了這話一陣心酸,這孩子小時后什么好東西沒吃過,現在幾個包子居然就能讓她這么滿足。
許如錦笑著放下盛著面條的碗,之后一臉溫柔的看著葉悠然笑,她伸手摸了摸葉悠然的腦袋,道:“喜歡吃改天姐姐再給你做。”
“嗯。”葉悠然嘿嘿一笑,之后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面條的湯,吸溜了一口,一臉驚喜的道:“姐姐這個也好吃!”
葉成帷扶著胡香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葉悠然樂滋滋的吃著面條,許如錦往桌子上擺筷子的場景。
他還是納悶,怎么幾天的功夫,許如錦長進的這么快?好像沒有能夠難得到她的事情。
“吃飯吧。”許如錦把筷子遞到葉成帷手里。
葉成帷這才回神,接過筷子,開始吃飯。
看著兩個孩子大快朵頤的吃著,許如錦心里生出了濃濃的滿足感,她倒了水遞給他們,讓他們慢點吃。
她的手藝是真的好,就連吃飯一向適可而止的葉成帷今天都多吃了一個包子。
吃了飯,許如錦沒閑著,她殺了一只母雞,打算熬點雞湯給姑姑和葉成帷補身體。
可她剛放了雞血,葉悠然就過來了。
看著滿手鮮血的許如錦,葉悠然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悠然有事嗎?”許如錦率先開口問道。
葉悠然還是不敢看許如錦手里那只已經咽了氣的母雞,“姐姐,媽媽讓你和哥哥過去一趟,剛剛哥哥已經進去了。”
許如錦給母雞拔毛的手一頓,心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許如錦嘆了口氣,洗凈了雙手這才往屋子里去,葉悠然緊跟其后。
門開著,葉南山趴在門口往里窺探。胡香蘭坐在書桌后,葉成帷面對著胡香蘭,留給許如錦一個背影。
胡香蘭沒看見許如錦來了,對葉成帷道:“我一直問你看病的錢是哪里來的,你不肯說,現在如錦又買面又買雞,這糧票、肉票和錢都是哪來的,你難道還要瞞我?”
她的話一出,雖然問的是葉成帷,可目光卻落在了站在門口的許如錦和兩個孩子。葉悠然和葉南山再伶俐不過是孩子,聽自己媽媽問話,兩個孩子縮了縮腦袋,下意識就抬頭去看許如錦。
許如錦無奈卻只能直面她的威壓,走到葉成帷身邊。
葉成帷都暗暗的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難看,不禁懷疑起那金鎖的來歷,轉而一想,這錢全花在了他們葉家身上,自己不該用這么齷齪的想法去看她。
葉成帷難得的開口替她解圍道:“媽您病剛好,還得多休息,等您全好了咱們再詳說。”
許如錦拉拉葉成帷的衣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報以感激一笑隨即搖搖頭。
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胡香蘭雖然病著,但閱歷確是豐富的。
許如錦那小嘴抿地快成一條縫,兩個孩子直勾勾看著她,就連成帷都在替她說話,便沖許如錦伸出手,“如錦,過來姑姑這里,成帷和南山是男孩,悠然雖然是女孩子卻太小,只有你最貼心的了。”
許如錦松開被自己咬到已經沒有血色的下唇,攥了攥拳頭,心一橫,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從來不后悔自己當了金鎖,神情放松之下,快走走到胡香蘭身邊。“姑姑。”
胡香蘭恩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許如錦見狀更加心不在焉。越在乎越怕失去,上一世沒能好好孝順胡香蘭,這一直是她心里永遠的痛。
怕許如錦被責罰,兩個孩子繞著胡香蘭一左一右地捏肩捶腿,就連葉成帷都站在原地沒走。
胡香蘭坐在椅子上,“行了,你們幾個,我還能把她吃了,說說看,這錢到底是怎么來的,有沒有用不正當的手段?”
葉成帷剛想開口,許如錦先是給了一個葉成帷不要插手的目光,才站在胡香蘭面前道:“沒有。”
“那是不義之財?”
“不是。”
“啪”地一聲脆響,胡香蘭一掌拍在桌子上,“既然都不是,那你們為什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許如錦我教養你這么些年,你倒是說說看,讓我知道知道,我教養出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胡香蘭冷聲質問,怒氣翻涌,葉悠然和葉南山被嚇得都不敢再動。
許如錦卻是眼都不眨,“砰”一聲,跪了下去,膝蓋實實在在砸在青磚地上,聽的人都替她疼得慌。